村裏的王媒婆扭著她的水桶腰湊過來,“我說,唐知青啊,你這樣不行啊。連農活都幹不好,哪有好婆家敢要你。”


    她可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名嘴,一開始瞧這兩位知青的模樣,肯定大把人搶著上門說親。想著自家兒子也看得上她們倆,就是小楊知青年紀小了點,這唐知青年紀剛好。


    誰知道,她都出二十塊的高價彩禮了,她不但拒絕還說了一通。氣得她心肝兒都顫,不給她說門糟心婆家,都對不起自己。


    至於小楊知青還真不敢亂來。


    聽說年紀輕輕就一手好醫術,部隊的人都來車接車送,據說對她恭敬得很哩。還經常給村裏人送藥什麽的,有年歲差不多的,都眼巴巴等著。


    也就是都知道她年紀還小,還有大隊長、楊書記等人照看著,不然村裏那些打光棍可不都得使勁往她跟前湊。


    唐丹妮“嗬嗬”兩聲,“王媒婆,這個可沒辦法改。從小到大,也就這幾天才學著下地幹活。這洗衣做飯也隻會自己的份,學不來伺候人。


    嘶嘶嘶,痛痛痛,青黛妹妹,下手輕點、輕點。姐姐我細皮嫩肉的,經不住你蹂躪。”


    楊青黛:……要不要仔細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什麽鬼話。


    “話可不能這麽說啊,唐知青。”王媒婆挪動她碩大屁股她們身邊湊,以過來人口吻對她進行說教:


    “你瞧瞧有哪個女人嫁了人之後,不好好服侍公婆,照顧一家老子,還要勤快下地的?也就是你們這些知青,天天想著什麽風花雪月,飯都吃不飽,談個屁感情。


    自古以來,哪有女人不是在家裏任勞任怨的,就你們這些人想得多。”


    “王媒婆,你這麽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旁邊的小媳婦聽不過去,皺著眉湊了一嘴。


    這王媒婆今天是吃錯藥了不成?敢湊到小楊知青跟前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怕她在大隊長、楊書記等人跟前告狀?


    王媒婆啐了她一口,“我說話關你什麽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好好管著,還敢來老娘跟前現眼。


    信不信老娘今晚就鬧上你家,找你婆婆說道說道?”


    “你!”


    小媳婦臉皮薄,被王媒婆給氣得一跺腳,就氣呼呼走了。


    傷口上完藥的唐丹妮這才轉過來,好好看看這個王媒婆。


    她剛來不久,這王媒婆就湊上前非要幫她說親。


    她都拒絕了,還拚命說個不停。


    還說什麽那個好男兒十裏八村都找不出第二個,家裏能給她出二十塊的彩禮。


    當時都把她給氣笑了。


    還二十塊錢彩禮,說得好像她占了什麽大便宜似的。


    拜托,她哥一個月都能給她一百的生活費,她會稀罕二十塊錢就去當牛馬?自從被她懟了一通之後,就時不時來找茬。


    “我說王媒婆,我嫁不嫁人也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時不時來跟前刷存在感是顯得你能耐嗎?顯得你臉大嗎?”


    唐丹妮向來說話不饒人,囂張的脾氣也隻有在“誌同道合”的人跟前才能收斂收斂。這個一看就倒胃口、處處找茬的媒婆,還能給她好臉色看?


    小嘴一張,就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看你年紀大,不想跟你爭辯,你倒蹬鼻子瞪眼睛,自我托大了。就你兒子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隻會偷雞摸狗的窩囊廢,隻要是個不瞎的都不會看得上。


    一天掙不到一個工分,隻會好吃懶做軟骨頭,什麽十裏八鄉難找的好男人。我呸,這是惡心誰呢?


    還二十塊彩禮,趕緊的,去多買點豬腦一家子好好補補腦子。那點錢都不夠我買一隻鞋,還自以為別人占了你家便宜。”


    沒錯,當時王媒婆知道她是她哥開車送來的,整個光鮮亮麗,也不下地幹活,跟楊青黛雇村裏的小孩去割豬草。


    村裏就都知道知青院來了倆不缺錢、不缺糧的女知青住一起。


    王媒婆也知道自己兒子的狗脾氣,一事無成,還眼光特高。看不上村裏的女人,天天盯著剛下鄉的女知青瞧,就想挑一個合眼的當媳婦。


    這不,就看上了唐丹妮……


    被揭了短的王媒婆臉不紅氣不喘,“都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肯定都是先成了家才開始立業的。等他結完婚自然就會承擔起一家責任。”


    她這話的心虛,聽得楊青黛都想嗬嗬她一臉了。


    這事她聽唐丹妮吐槽過,還是她去問了姆姆跟王二妮那群小孩,綜合起來才知道王媒婆的兒子就跟王二狗沒啥區別。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他還有個當媒婆的娘能給他兜底。


    什麽偷看小媳婦洗澡、偷偷女孩的衣服……


    簡直是把所有猥瑣事情都幹了遍。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長的,都比泥鰍還滑溜,看到個人影,還沒等喊人來,他就跑不見。


    “那個王媒婆,你倒是說說,你兒子成家後能立什麽業?”楊青黛都忍不住開嘲諷,“是能頂替大隊長,還是能頂替楊書記?


    就咱大隊這情況,還立業?立什麽業?還是你覺得他有那個本事到城裏當工人,吃商品糧?”


    楊青黛這話說得有點重了。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大隊長、書記。


    “楊知青,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說我兒子要頂替大隊長、楊書記的話。”王媒婆可不敢跟楊青黛嗆聲。


    人家的靠山可是一整個青山大隊的人,她要是敢亂說個什麽,不用楊青黛找上門,村裏那些人就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不然是你什麽意思?”也讓她嚐嚐被窮追不舍的滋味。


    向來無往不利的王媒婆支支吾吾,隻得狠狠瞪了唐丹妮一眼,就走了。


    唐丹妮被瞪得一頭霧水,最後懟得她啞口無言的,是楊青黛,不是她自己吧?怎麽到最後是她被記恨的錯覺。


    “她剛剛瞪了我,對不對?”再三像楊青黛求證。


    楊青黛點頭,“沒錯。”


    唐丹妮抓狂,“憑什麽?你才是長著一張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臉,為什麽最後受到傷害的人卻總是我?”


    “還用得著說嗎?”被氣走的小媳婦看到王媒婆走了,又湊過來,“她還指望有個什麽病痛的,小楊知青能給她治治,送送藥,哪裏敢說她。


    唐知青,要多上點心。王媒婆那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臭的都能說成香,小心她日後四處胡說,壞了你的名聲。”


    小媳婦這話,楊青黛跟唐丹妮對視一眼,秀眉微皺。


    她們倒是忘了這一點,媒婆的嘴,能說會道,天花亂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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