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隊長以為得不到楊青黛回答時候,她終於開口。


    “我可以答應,但是我幾點要求。”


    “你說。”


    別說是幾點要求,就算是一百點,他都要把楊書記張會計拉過摁頭一起答應。


    “一、劃給我的地塊,我要自己選,必須白紙黑字寫清楚。放心,我不會選農耕地;


    二、幫忙打理中藥的人,我自己來挑選,大隊任何人,包括你跟楊書記他們在內,都不允許插手;


    三、村裏、知青院,無關人員不能私自靠近、采摘我種植的中草藥,不然十倍賠償;


    四、所有成品中藥材,我會給衛生所留三分之一,剩餘的我怎麽處理,任何人都不允許過問,收益也歸我;


    五、我隻會一些皮毛藥理,不是大夫,更不是神仙,小傷小痛我能處理就處理,我說處理不了就得找別人;


    六、能醫治的對象是人,而不是動物家畜。


    其他未盡事項,到時候遇到再說。”


    免得到時候村裏的母豬或是啥的,難產還來找她。


    醜話需要說在前,到時候把她當散財童女,或是救苦救難的大善人,就搞笑了。


    “還有工分就算了,我繼續領割豬草的任務,日常給二妮他們零食甜甜嘴也好。”


    主要不拿那個工分,看不順眼的人,有沒有藥給,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別說她狠心,沒良心之類的話,她隻是凡人,做不到神人那種被打一巴掌還要另一邊伸過去讓人再一巴掌的胸懷。


    別人惹她,沒被掏腦袋是萬幸,被割脖子那是別人身手菜,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楊青黛的條條框框,大隊長聽得雲裏霧裏,腦子隻有:


    小楊知青答應給衛生免費送中藥!


    小楊知青同意到衛生所幫忙!


    小楊知青不要工分,隻要自己領的割豬草任務的兩個工分!


    “可以可以!完全沒有問題!”


    大隊長簡直是欣喜若狂啊!


    自己雖然聽不大懂,但也不妨礙他答應。


    感覺自己爬到青山上高歌一曲,都無法表達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雙方達成“友好”協議。


    心情甚好的楊青黛領著背著醫藥箱的楊子苓踩著月光,哼著《彩雲追月》回家。


    在外人麵前都充當啞巴的楊子苓在踏進家門的那一刻,開口問她姐:“姐,你跟大隊長說那麽多,他聽得懂嗎?”


    愉悅的表情在臉上有一刹間的凝固,“應該,聽得懂,吧?”


    自己這話說得有那麽點不自信了。


    能做到村裏大隊長的,不是腦子都應該很好用的嗎?就那麽幾條,不至於聽不清楚吧?


    “明天上工的時候去村委辦公室找下楊書記他們,白紙黑字把協議簽了?”楊子苓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以,”楊青黛回答得幹脆,“明天你去村委辦公室找他們簽協議,我上山采藥去。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楊子苓:(ΩДΩ)???


    還沒來得拒絕,楊青黛人走進廚房準備熱水洗澡了。


    “一條大河,波浪寬……”


    興奮得無法自我的大隊長,終究壓不住澎湃的心情,破銅鑼嗓子吼著五音不全的歌曲,敲開楊書記家的大門。


    大晚上沒點燈光,你打開家門,一張烏漆嘛黑的臉齜著一口大白牙,朝你笑個不停,你就算瘮不瘮人。


    “楊叔,是我!”


    三魂嚇掉七魄的楊書記操起門後的棍子,得虧大隊長及時出聲,手上的棍子差點就往他頭上敲。


    “王抗抗,你作什麽死?大晚上不睡覺,來我家門口嚇人嗎?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知道嗎?”


    心跳加速的楊書記被氣紅了臉,扔了手裏的棍子,沒好氣的給他一個爆栗。


    大隊長摸著被打的地方,嘿嘿笑個不停,笑得楊書記後脊背冒冷汗。


    謝起雲端著茶壺出來,驚恐的看著一隻手包紮著繃帶,笑得詭異的大隊長,朝楊書記身邊挪了挪。


    “抗抗,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就跟嬸兒說。咱有錢,能帶你上大醫院去。”


    大隊長:……


    我就是心裏高興,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臉,怎麽就要送我上大醫院了。


    “不是不是,嬸兒,我沒事,我好得很,隻是太高興了。”大隊長努力收斂臉上的笑容,趕緊解釋。


    楊書記指了一個離自己比較遠的位置,“坐那邊去,有什麽事就這麽說。”


    周身明晃晃散發著“莫挨老子”的疏離感。


    自覺完成一項重大任務的大隊長,決定不跟老人家計較,也不賣關子。


    “楊叔,我終於說服小楊知青到衛生所幫忙,她還能會給咱大隊衛生所供中藥。”


    “哦。”


    楊書記特別淡定,今晚吃飯時候他還跟自家媳婦說了,再去找一次楊青黛,她肯定會答應。就是沒想到自家這位遠親傻大侄用這麽“慘烈”的方式征得她的同意。


    “哦?”大隊長傻眼。


    “嗯。”楊書記依舊淡淡。


    “嗯?”大隊長不由得拉高聲量。


    什麽情況?


    他楊叔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高深莫測?


    謝起雲看不下去,給大隊長解惑:“你楊叔晚飯時候就說了,明天再去找小楊知青談,她八成能答應。”


    上下打量了大隊長,那眼神有說不出的意味:“就是沒想到你會這麽‘犧牲’自己,來讓小楊知青答應到衛生所幫忙。”


    這下,大隊長的驚喜活生生變成驚嚇。


    不敢置信,來回看楊佑平跟謝起雲兩人。


    “真、真的?為、為什麽?”大隊長發誓,自己隻有在他楊叔、嬸兒麵前才這麽丟臉。


    楊書記好整以暇,“你就沒發現小楊的性子跟若書很像嗎?


    一樣的麵冷心熱,一樣的別扭傲嬌。隻要對大家有益的事情,他們答應的過程都會有點別扭。”


    也會討價還價。楊書記在心裏加上這麽一句。


    “小楊同誌不冷臉啊。”大隊長還覺得她笑起來挺可愛的。


    顯然,已經忘記楊青黛雨夜撂倒六個大漢的事情了。


    無視他的話,楊書記問:“你答應小楊什麽條件了?說來我聽聽。”


    啊?


    大隊長有點不好意撓撓頭,“她說了好像,六點要求,地、人,她自己選,我們不能插手,還有自己不是大夫,隻會藥理。”


    “就這?”


    “……我忘了。”


    楊書記、謝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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