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指派魏煒參加進修班,想不到主課之一的授課老師竟是方惟的學生。對於尹筱笙,魏煒隻知道他和溫玉騁有一腿,並無多了解,應該是見了麵連互相點個頭都嫌多餘的關係。顯然,尹筱笙很讚同這一點,明明認出他,仍是假裝不認識。不過,也不會故意回避就是。若不是領導三令五申,魏煒根本懶得浪費時間來聽課,好不容易聽到下課聲,迫不及待奔出教室,目的地廁所。魏煒太佩服這幫當老師的耐力和定力,一百五十分鍾的大課,一直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不單傳道授業解惑,還要兼顧課堂氣氛,分明挑戰人體極限,連他這經過部隊專門訓練的蹲點兒行家都必須翹起大拇指,要不咋說辛勤的園丁最可敬?排水完畢,魏煒又檢查一遍手機,確實沒有任何消息,說明隊裏沒事,心情坦然的邁開大步離開這培育公安戰線精英的搖籃。出教學樓時,撞見學校有關負責人正在和尹筱笙談話,內容大體是邀尹筱笙到校任職,尹筱笙沒有明確表態,隻一味打太極,負責人不急不惱依然頑強遊說,倒是尹筱笙笑容裏流露疲態,擺脫的渴望極其強烈。“嘿!我就上個廁所,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害我一頓好找,罰你待會兒請客。我得叫我表哥一塊兒,多敲你點兒。”“呃,啊,好啊,張副院長不好意思,我約了朋友,所以……”“哦,副院長啊,指定認識我表哥方惟,一塊兒來唄,人多熱鬧。”“哦您是方教授表弟啊?您好,您好,我下午還有個會,不便打擾,改日我請,我請。”“說定了,我可當真了,我們先走,回見。”看上去魏煒和尹筱笙勾肩搭背,無比親昵,其實跟強行挾持差不多,逃出張副院長章魚爪的勢力範圍,尹筱笙的肩頭也勾搭酸了,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苦歎:身高差距害死人。tat“謝謝你幫我解圍。”“你去哪兒?順路的話,送你一程。”“我跟溫玉騁就上過幾次床,不是他的情兒,對付何絡那套就免了。”尹筱笙自認還有幾分腦子,不至被人當槍使都不自知。“你想多了。即便我想給溫玉騁找不痛快,也得看下手目標合不合胃口,不合胃口,吃了鬧肚子。”“何絡沒讓你拉到虛脫?”比口才?他這常站三尺講台的怎會輸給帶槍玩手銬的?戳到痛處,魏煒冷眼放冷光。占得上風,尹筱笙笑盈盈,心情很不錯。“何絡心裏隻有溫玉騁,眼沒瞎都看得出,強扭的瓜非但不甜,也可能讓人鬧肚子,鬧就不輕。”“你不是酸葡萄心理,嫉妒何絡吧?”“嫉妒毛?溫玉騁在乎他又死扛不承認?得了吧,我沒興趣自虐,自找罪受的感情唯恐避之不及。”有些罪,受過一次就得長記性,人心都是肉長的,禁不起幾次傷害。“你倒聰明。”“必須的。順便問,方教授出事了,和你有關嗎?”“什麽事?”尹筱笙從外地回來時,學校裏的風波還沒褪去,又從溫玉騁那裏聽聞了些許消息。兩件事發生得如此貼近,手法如此雷同,很難不令人懷疑幕後黑手和方惟、溫玉騁都有瓜葛,同時惡整他們兩人。魏煒和溫玉騁結仇,和方惟貌似也不太和諧,於是乎,將其列入懷疑對象合情合理。不過,尹筱笙不認為魏煒會幹這種事,沒理由,就是直覺,盡管他對魏煒十分不了解。簡明扼要,把匿名信事件轉述給魏煒,尹筱笙不忘細心觀察,最後,不等魏煒回答,便堅定了自己的看法。除非魏煒具備騙死人不償命的絕妙演技。“你覺得是我幹的?”尹筱笙笑笑,不作答。“曝光了也好,能逼著溫玉騁負責,或進或退做個決斷。”當初,魏桓和溫玉騁就是地下情,知情範圍就他們四個。要不是他撞見魏桓第一次尋死,根本也被蒙在鼓裏。外人,包括他們父母都以為魏桓是精神病發作,並不知曉魏桓大悲大喜乃至最終選擇死亡的真正理由。因為無人知曉,溫玉騁才能明目張膽的欺負魏桓,辜負魏桓;因為無人知曉,溫玉騁才不用為魏桓的死亡負責,那麽逍遙自在的為所欲為到如今。在他看來,溫玉騁和何絡的關係被揭發,不失為一件好事。當然,這是特指對何絡。有了外界壓力,在對待何絡的問題上,溫玉騁就不能再隨隨便便,輕忽踐踏。如果,溫玉騁還有點殘存的良知和人性。“方教授是你表哥,你怎麽不關心他?”“表哥和溫玉騁不同,懂得處理個人問題。”“你是說溫玉騁這方麵很低能?”“他是太原始,從來都隻用下半身思考。”“對溫玉騁的恨,還沒令你喪失理智嘛。”“他不值。”尹筱笙又笑了,深表讚同的點點頭,都是被壓的一方,他肯定支持何絡。接著,一貓腰,開門坐進魏煒車裏。“你不是不用我送?”“我沒說。我隻是告知你,我沒何絡那麽單純好騙,對我下手,先想清楚自己腦子夠不夠使。”魏煒心下否定:他一點都不覺得何絡好騙,否則,他哪會失戀?方惟出院,扛不過方太太的柔情攻勢,惹不起方司令員的火爆脾氣,無奈聽從二老安排回小將軍樓休養,連同嶽小賤一起。嶽小賤起先不幹,方惟坦言,他是打算跟他長久相處的,所以,必須和家裏搞好關係,至少讓方司令員和方太太了解他是怎樣個脾氣秉性,心裏有個準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