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什麽好問。溫玉騁總不會堂而皇之帶他回家,這裏準是金屋一類的地方。“以後我叫你,你就過來這裏。不叫,你也不用上趕著,碰見我帶別人回來,恐怕不方便。當然,如果你能接受一起玩就另當別論。別傻愣著,洗幹淨,上工。”溫玉騁扯下領帶,有些急不可耐。何絡反應不及,被他推搡個踉蹌,魂魄終於跌跌撞撞回歸正位。“哥……你什麽意思?”“幹都幹了,裝什麽純情?”“你不是這樣的……”“你說我什麽樣?你之前勾引我,不就想跟我這樣?快脫衣服,咱們一起洗。”溫玉騁說完理所當然,勾出邪笑,摟住何絡纖細的腰身,挑逗著齧咬何絡軟嫩的耳垂。何絡輕輕顫抖,絕不是因為被挑出欲望,而是傷心打擊。他不知道溫玉騁為什麽突然對他這樣,他一直願意相信之於溫玉騁他和別人還是稍有不同的。“沒有,我不想這樣。”“你明知我是有婦之夫還和我亂搞,不想這樣還想怎樣?想我送你一幢專屬金屋?你不是說跟我不是為了錢?我可是按你的意思,把你區別對待了喲。再不知足,我會不耐煩喲。”“你是原形畢露,還是想趕我離開你?哥,跟我你不用做戲,直說就好。你說不要,我沒臉糾纏你的。”“要,你這麽漂亮銷魂的小玩意我怎麽可能不要?你這一身軟筋軟骨想怎麽折就怎麽折,想怎麽彎就怎麽彎,帶給我的樂趣,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比得上的。”“不,不是這樣的。或許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為你對我不一樣,你……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不然之前不會對我那麽照顧,春節那種日子也來陪我,不是嗎?”“傻孩子,你所謂的照顧,隻不過是遊戲的一種手腕罷了。至於春節去找你……是我的發小兒去會情人,我幫他打掩護,才會去找你打發時間,居然造成你這麽羅曼蒂克的誤會。”“原、原來真是我自作多情,我……和別人並沒有不同……”“不同……還是有的。”溫玉騁驟然斂去調情的邪肆,換了一副深奧的神情麵對何絡。何絡感覺到其中的沉重,呼吸都不由自主加重許多,也更為緊張,隱隱預感關係到他感情的生死。“我對你照顧,一部分是手腕,一部分是因為你很像我一個死了十幾年的故人。他會自殺,很大原因是我造成。我們初相識那天晚上,你的那些反應讓我想起他,所以,我用你彌補對他的虧欠。你不完全是自作多情,我對你確實有好感,不過,和你無關,是因為我忘不了他。”“我……是替身?”“你能接受,我們就繼續,但你不要奢望我能給你金錢以外的東西。你不能接受,就馬上離開這裏。記住,一旦你離開,從今以後我們除了老板和打工仔,再沒有任何瓜葛,也別想我再會對你特別關照。”“哥……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喜歡我的人很多,我都顧及,壓根兒輪不上你。我去洗澡,我出來時你在,說明你決定接受。不在……就這麽算了,明天我會給你打一筆錢,睡你那幾宿的報酬。”溫玉騁說完便去洗澡,沒再多看何絡一眼。何絡孤零零垂首立在客廳,淚水失去控製,如暴雨急下。溫玉騁特意洗了很久,出來,整間房子果然除了他再沒活物,幽深綿長歎息一聲,似是沉沉放下心,又似淡淡失了望。陡然,空蕩蕩的。“我今天傷了一個特別可人疼的小孩兒,我真是為他好。他要的我給不起,我能給的,對他是侮辱。”溫玉騁緩緩喝著酒,優雅依舊,瀟灑依舊,笑容發自內心,眉宇間的輕愁也是真切。尹筱笙靜靜聆聽,這男人第一次說他自己的事情,很惡俗的感情戲碼,但是,不令人厭煩。可能是因為這男人太帥,憂鬱更平添魅力。“放他走,我現在有些後悔。可,不放不行,我不該留他,留下他,對他傷害更大。”酒,又辣又苦,所以人們愛喝。這樣便可以暫時掩蓋生活裏的苦和心裏的苦。而苦,也是暫時的,就像酒意,堅持不了多久,總有消退的時候。消化了,吸收了,就過去了。“是不是覺得我特煩人特老套,自以為情聖其實禽獸不如?唉,人這輩子誰沒個感情債?尤其我這種直逼不惑,迫近中年的大叔。你還年輕,等你到我這把歲數就懂了。”“感情的事,不是年紀大就能懂,而是經曆過才會懂。大叔,我經曆過,所以能聽懂。”“叫我大叔……我真有那麽老?不過,你看起來確實沒比我那小孩兒大多少,他叫我哥,多乖多甜多順耳。”“大叔,你們這些大叔說為我們好,不想給我們更大傷害,其實是借口,給自己的不願負責開脫。你們有沒有問過我們,用不用你們負責?人,能給自己負責就很了不起,用不著旁人假仁假義充英雄。”“嗬嗬……以前光滾床單沒發現,你腦子很清晰,勉強能裝個哲人。”“幹嘛裝?生活曆練我們每個人都是哲人,今天要不要滾一場?”溫玉騁撚起尹筱笙尖尖的下巴,仔仔細細巡視清楚尹筱笙清秀的麵容,輕輕笑笑,搖頭拒絕。“真那麽在乎,就把他追回來。我們這種鮮嫩多汁的可都是搶手貨,你們這些大叔轉個身,或許我們就被搶走了。”“你還是沒聽懂。就是在乎,明知給不起,才應該放手。你們年輕,有無數機會無數可能,本來就不該蹉跎在我們這些大叔手裏。快去吧,快讓別人搶走吧!”“萬一搶走我們的,對我們不好呢?”“如你說的,人能給自己負責就很了不起,太多的,我們管不起。”“左右都站在你們自己立場,混蛋理論。”“可不就是?”“小賤,對不起,你來幫幫我,我走不動了,實在走不動了,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眼前一片花,什麽都看不清……”嶽小賤窩在方惟懷裏睡得正香,猛接起何絡電話,裏麵傳出虛弱無力,斷斷續續的哭泣求救,心提到嗓子眼,立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