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別人歡聲笑語、熱氣騰騰,自己孤單寂寞、清鍋冷灶,眼珠一轉,一腳油門跑來找嶽小賤湊熱鬧。嶽小賤開門看見孟栩那張恬不知恥的笑臉,縱然鬆口氣,臉色也沒好看到那裏,令得奶奶和媽媽誤認孟栩為債主。“奶奶好,阿姨好,我是小賤賤的朋友,一個人冷清,就冒昧跑來打擾,您二位見諒,收留我這可憐沒人愛的孩兒吧!”拋媚眼,撅嘴,孟栩親完嶽小賤的媽媽,磨蹭嶽小賤的奶奶,一通兒撒嬌賣萌,打消婆媳倆的疑慮,張開笑容歡迎他加入。孟栩不認生,很快收買婆媳倆的好感,為嶽小賤能交到這樣活潑討喜又稱頭的朋友高興。成功打入嶽小賤家庭內部,孟栩越發不拿自己當外人,叫喚光這樣吃飯太缺乏過年氣氛,獻寶似的掏出帶來的鞭炮,拉扯嶽小賤下樓崩一崩晦氣,討一討吉利。劈劈啪啪過了癮,回到屋裏哄婆媳倆看春晚,邊看邊吐槽,逗出一屋子歡笑,蓋過電視裏和室外的歡騰熱鬧。孟栩自己也笑疼了肚子,發現嶽小賤沒了蹤影,飯桌上業已收拾妥當,遂揉著笑到發酸的下巴摸進廚房。孟栩在方惟麵前甩手當大爺,到嶽小賤跟前就賣弄體貼,挽起袖子,頂替嶽小賤投入與碗盤洗潔精的戰鬥。嶽小賤真怕孟栩這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懶貨砸光他的碗盤,質疑的同時嚴密監工。“寶貝兒,哥哥洗盤子的時候你還喝奶呢!踏踏實實把心擱肚子裏,擎好吧您呐!”苦孩子出身留過洋的,別的能容,就容不得洗盤子功夫受侮辱。兩位上了年紀的女士都不是能熬夜的主兒,撐過吃了十二點的餃子就先後睡了。嶽小賤不願跟孟栩一起睡,孟栩不願睡沙發,兩人胡攪蠻纏爭執半天,還是躺到一張床上。窗外爆竹繼續活躍,焰火燦爛依舊,兩人過關夜生活,睡意皆無。孟栩提議來一場刺激的偷歡,被嶽小賤威脅拿床頭燈砸死他作罷,四隻眼睛齊刷刷盯著天花板,百無聊賴。爆竹煙火的光影波波相連,好像人生,高低起伏,連綿不斷,忽明忽暗,時而清醒時而迷亂。許是被這光影迷了眼,昏了頭,孟栩開始回憶過往。父母還在時的快樂,父母去世後的艱難,和唯一弟弟的喜怒哀樂,與方惟相處的點點滴滴……很多記憶我們以為已經模糊,倏然想起,又那麽清晰,仿佛就在昨日,就在上一秒。嶽小賤靜靜聆聽,孟栩講述得那樣細致,勾勒出一幅幅色彩豐富的畫麵,在眼前放映。嶽小賤看見孟栩的弟弟,看見年少輕狂時的孟栩和方惟,看見孟栩是如何為弟弟擔憂氣惱,看見方惟是如何對孟栩縱容溺愛。嶽小賤想,他是對的,孟栩根本還愛著方惟,那些所謂的怨恨就像堅固的保護殼,將深刻沉重的愛戀層層包裹,不給外人,甚至不給他自己碰觸,怕疼,怕挑破繭子流血。明明愛得這麽深,最後還是分開,嶽小賤想不透這是為什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孟栩的深情相比,方惟就是個薄情的混蛋,當著老情人,和他各種調情親熱無障礙。慶幸自己和方惟純屬買賣,不是談論感情的關係,不然陷了進去,恐怕就要變成第二個孟栩或者尹筱笙。叫獸神馬的,名副其實人麵獸心。“你決定跟方惟在一起,有一部分是因為我吧?”自己的事情透露不少,以孟栩不吃虧的個性,自然不會輕易饒過嶽小賤,好歹套出一兩句,平衡一下他的心態。嶽小賤丟給孟栩一記你有病的眼神,繼續仰望天花板。孟栩再接再厲不氣餒,手腳也變得不老實,胳膊攬住嶽小賤肩膀,長腿夾住嶽小賤的腿。“幹嘛你?我媽我奶奶在,你敢胡來,我廢了你!”“你不跟我說實話,我就胡來,咱倆這身高體型差,不定誰廢了誰。”“你問的就是屁話,我眼神表達明確。”“死鴨子嘴硬,你現在這別扭階段我也經曆過,蛛絲馬跡逃不過我的法眼。你啊,分明芳心暗許,怕我搶走方惟,才向前一步走。寶貝兒,你防誰都犯不上防我,我不會跟你搶,給你當靠山還差不多。”“咱倆有代溝,完全聽不懂你說什麽。”搶這個字眼用的真誇張,叫獸擺在那裏,誰喜歡就拿去,他才不稀罕。“你不了解方惟。”嶽小賤重重點頭,深深檢討:他確實不夠了解叫獸,叫獸身上的敏感點還掌握得十分不全麵,不能淋漓盡致的發揮實力,完美駕馭叫獸龐大的欲望。“我可以幫你了解方惟。”三匹雙飛?嶽小賤頭頂閃現飛利浦電燈泡,電燈泡裏盛著一枚偌大的驚歎號。他是沒問題啦,叫獸願意?他現在這樣和孟栩同床共枕,在叫獸而言都算違紀吧?哎喲,為了堅守職業道德,他少了多少樂趣,叫獸必須豁出老命給他彌補。()“一旦你發自內心要和方惟在一起,請堅持走到底。”孟栩太顧我的沉醉在自己營造的情緒,未能發現嶽小賤的心眼早如同脫肛的野馬活分開來,小腦袋瓜裏紛繁著各種限製級畫麵,根本體味不到他的話中真意、歎惋可惜。這一宿嶽小賤伴著滿腦子十八禁睡得很香甜,流了半枕頭口水也不自知。被奶奶叫醒吃早點,為了防狼不得已穿上的小褲褲鼓鼓囊囊升起粉紅色的小旗幟,後頭那習慣了吞咽的饞嘴小洞洞也陣陣瘙癢,不知羞的呼喚著填充物。瞥了眼還在與周公拉扯的孟栩,眼前浮現的卻是方惟那威武雄壯的家夥式,拍拍自己的小屁屁,對小洞洞精神喊話要克製,這一尾黃瓜比叫獸的黃瓜還是差了相當量級,千萬不能一時貪嘴,因小失大。進去衛生間冷卻的檔口,想起叫獸明天帶兒子去和前妻一家團圓,長假完了才能回來,小洞洞落寞失望,影響到小旗幟垂頭喪氣。愁雲慘霧的草草打理完畢,坐到餐桌前,最愛吃的奶奶媽媽味的溫馨牌早餐都沒了吸引力,勉強墊吧幾口,爛泥一灘萎靡在沙發裏。嶽小賤憂愁是欲求不滿。孟栩做一宿夢,亂七八糟夢見的全是和方惟交往時的種種,又酸又甜還有苦,起床後,同樣沒了昨晚的活力,陰雲漂浮,麵對嶽小賤的奶奶和媽媽也是強顏歡笑。看這一大一小,嶽小賤的奶奶和媽媽又忍不住胡思亂想,以為他們吵了架,交換眼神,商量怎麽調和,孟栩忽然跳起來,提議帶嶽小賤出去玩。本來就是愛玩的年紀,嶽小賤的奶奶和媽媽舉雙手雙腳讚成。嶽小賤不願駁她們麵子,盡管提不起興趣,還是跟孟栩出了門。年初一上午,京城的大街小巷隻有彌漫不散的爆竹煙花味道,寥寥不見幾人,也沒了平時車堵為患,一路暢通,別提多痛快。嶽小賤心情不爽,連詢問去向都懶,任由孟栩把他拉到某大院,登記檢查,完成例行程序,得以放行。歡度春節,平安祥和,紅底黃字的標語透著喜慶。行道樹上彩燈纏掛,雖然白天不通電,但可以想象夜晚的五光十色。偶有綠軍裝經過,那麽精英帥氣。不期然,車前出現一個人,嶽小賤閉眼睜眼,再閉眼再睜眼,定了定神,終於確認那人就是419的老板,何絡的夢中情人溫玉騁無誤。溫玉騁迎上前,敲開車窗,麵露幾分難色,對孟栩說話的語氣也顯出些許責怪。“你過來幹嘛?還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