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尹零露這一覺睡得也是夠久,直到天色漸暗,她都不曾醒來。


    季晏安不免好奇“這幾日阿零可是都不曾好好休息過?”


    “嗯。”


    尹川賦突然的轉變讓他不解,以前見到自己少不了要互懟幾句的人,今天竟然這麽安靜。


    陪著坐了這麽久不說,更是對他笑臉以待。


    “將軍,從前我對您多有不敬,您莫同我一般見識。”


    難得看見他低頭一次,真真是讓季晏安吃驚,“六哥這是哪裏的話。”


    不禁猜想這段日子裏究竟發生了多少不為自己所知的事,能讓尹川賦性情大變。


    目光瞥及門口處的鸞鳴,他想問卻又不敢,因他答應過尹零露,不能借機窺探她,雖然他已經問過一次於白。


    收回眼神,又見侯府的小廝帶著自己府上的人過來。


    打量著,觀他神色焦急,清茶入口,心中了然。


    侍從走近,“公爺,老夫人問您何時回府。”深低的頭試探抬眸。


    季晏安望向裏頭,是該回府,可是答應了的事他又不想失約,總要等她醒來才能走的。


    “將軍回吧,小妹若知曉,會理解的。”


    聽著尹川賦的寬慰,他心裏卻沒有好受多少。


    輕吹茶湯,思慮著。


    “府裏收拾好了?”他沒有正麵回答,反而是拋出問題。


    “還未收拾妥當。”


    “旁的院子吾不管,嘉慶居內且得給我仔細些。”


    “公爺!”


    無視他央求的語氣,甩袖讓他離開。


    轉頭之際,正好瞧見房門被打開,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喚一聲便是,怎的鞋也不穿就出來了。”


    將沒有穿鞋的尹零露抱起輕拋,鬆開的手立馬將她雙腿接住,橫抱在懷中。


    而尹零露也順勢摟上他的脖頸,靠在他身上。


    “剛才醒來,沒看見你人,我害怕。”嬌嬌軟軟的聲音,帶著委屈。


    那是她對季晏安的思念。


    但這對季晏安來說,不亞於蜜糖甜水,


    她光是說還覺不夠,更是借力上攀,貼臉在他麵側,上下而蹭,淡淡清香入鼻。


    “以後不要再不辭而別了。”稍作停頓,“不想你走。”


    然就這麽句話,下一秒就見他腳步加快,把自己放回床上,一言不發蹲下就為自己穿鞋。


    突然的態度轉變讓尹零露摸不著頭腦。


    伸出手指點在他頭上,“怎麽了呀?”


    “阿零,這於理不合。”


    “啊?”一時迷茫。


    心想自己也沒說什麽啊,不過就是一句不想他有事瞞著自己,不說一聲就走而已嗎?


    然手指被抓住,看著他起身羞澀坐到自己身邊,頓時眯眼一笑,那笑容陰邪。


    “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於理不合吧。”抽出手指,抵在他下巴處。


    微微仰頭注視著他,眼睛眨巴眨巴,一臉的人畜無害。


    看著被自己迷到神色恍惚的季晏安,她更加快意。


    突然她的腰間多出一隻手,尹零露沒有多管,看著漸漸放大的俊臉,輕柔撐手在他胸前。


    手下是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猶如要衝出來一般。


    她心中雀躍,更多的是期待,迎合著靠過去。


    但在最後一秒,季晏安撤離開來。


    更是鬆開環抱著她的雙手,起身走遠好幾步。


    “阿零還沒吃飯吧,我去叫人取些吃食過來。”支支吾吾說完,提步快速離開。


    獨留尹零露呆坐在床邊,懊惱反思。


    反思她剛才是不是做得太過,明知道他以禮為重,今日能夠守在自己院裏這麽久,已經不易。


    然她卻不思收斂,反倒逗趣起他。


    心想若是壞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怕是以後再想和他親近都難。


    她在沉默後悔中用過飯,仍舊不見任何人,就是尹侯過來,也被她拒之門外。


    直到第二日,秦語瑤登門,她才願意出房。


    兩人在園子裏閑步密談,她才將自己的不安傾訴出來。


    “和古人談戀愛真麻煩。”


    “你這話什麽意思。”秦語瑤一麵說著,一麵扭頭看向如同怨婦般的尹零露。


    而她隻有失落,“其實上一世,我和他沒有這麽多交集,後來甚至還拒絕過他。


    雖然說我們沒有結果,但是避免了他中毒這件事。”


    兩人對視,她盡量將心中所想說的仔細,以免秦語瑤會不明白自己要說什麽。


    “那天知道他因我而死,本想著隻要我再重生回去,就能避免一切的發生。


    可是他竟然是假死。”瞪目與一直望著她的秦語瑤對視。


    十分默契地停住腳步。


    “假死還不好嗎?這樣你就不用再經曆一遍暗黑時刻,再說了,你想著拒絕他就能保住他,可最後不還是會一直重複。”


    越說越起勁,腦海裏的想法也越來越多。


    恍然一悟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拒絕他就會沒有結果,或者你的任務就是要和他恩愛一輩子呢?”


    她的點子給了尹零露啟發。


    縱觀兩世而言,即便這一世阻擋重重,可若再按上一世發展,結局不用想都知道。


    再者,她本就無親無故,一朝穿越,昏迷在房子裏,就是真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這般想下來,還不如過好現在的一輩子。


    “可是他不讓我親近他,倒不是說他不該。”


    她一開口,話還未完,秦語瑤立馬明白她想說什麽,抿嘴偷笑,可是卻越笑越起勁。


    到最後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伸手抓著尹零露,穩住自己。


    看得尹零露不明所以,這件事很好笑嗎?


    出聲製止“你別笑了。”


    秦語瑤才有所收斂,直起身子憋笑盯著她。


    “姐妹,你給我說說,你都是怎麽親近他的。”她好奇得很。


    雖說剛才自己幻想過好多場麵,但再怎麽說也沒有她本人經曆的好笑。


    尹零露也不扭捏,將昨天的事告訴了她,結果她笑得更開懷。


    “他確實不應該一直待在你房間裏,而且你那話說得很那什麽。”


    那什麽是什麽,尹零露不解,眼神詢問她。


    “我以前以為你的性子本來就靦腆,現在看來,其實不是。


    你那樣說,在他聽來,和跟要留他過夜有什麽區別。”


    一語驚醒夢中人,尹零露這會才知道,他當時倉惶逃走,是因為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難怪他今天都沒有過來看我,原來是被我嚇跑了。”斷言道。


    “那你就錯了,今天瓊王到沐國公府去了,肯定是有正事。”


    秦語瑤打破她的猜想,將她來時所見說出來。


    但那是瓊王,雍陽的父親,如果有正事,也應該是皇帝叫他進宮,突然冒出來一個瓊王,反倒沒了可能。


    再者,他的女兒把她推進湖裏,雖說是她故意的,可為著這事,不少言官都在朝上彈劾他。


    即便是雍陽出府,也會被人冷嘲熱諷一番。


    這會子去沐國公府,保不齊是為了他那不受其辱,深受季晏安離世打擊,而輕生的寶貝郡主。


    “保不準是想給他求死的閨女要個平妻的位分。”


    “嗯?”秦語瑤驚訝,“不是她怎麽有臉的啊,推了你不說,還想搶你對象。”


    激動不已,恨不能現在就去暴揍雍陽一頓解恨。


    “我信宴安,他不會答應的。”


    “不要說這個了,我們今個出去轉轉怎麽樣?”秦語瑤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有這功夫,還不如出去玩。


    說罷拉著尹零露就跑,全然不管一直守在遠處的鸞鳴昔香幾人。


    “要不我們今天別坐馬車,走著出去咋樣。”秦語瑤提議著。


    尹零露覺得可行,於是點頭回應,更是帶著她調轉方向,往後門去。


    才出後門,走了沒多遠,就撞見轉角處的桃紅。


    像是與人交談,神色慌張,尹零露停下腳步,回頭朝秦語瑤一個噤聲動作。


    秦語瑤會意點頭,伸手做ok狀,然後她們就躲到一邊,仔細觀察對麵的桃紅。


    沒一會,就見一雙粗壯的手伸出來,將慌亂中的桃紅攬在懷中。


    也正是因此,露出桃紅的下半張臉,正好見尹零露能夠看清她的嘴型。


    於是便看見她說:“這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你不是說,隻要能夠幫助世子得到小姐就行嗎?


    現在世子沒了,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在一起。”


    世子!


    尹零露仔細揣摩著這段話,那世子兩字更是久久繞在心頭。


    拉著秦語瑤掉頭回去,衝跟過來的鸞鳴說道:“將人綁了帶回來,查清楚她的所有事。”


    隨後離開,秦語瑤還想問她什麽,但看到鸞鳴嘴角的輕笑,便住了嘴。


    桃紅是細作這件事已經很明了,而且從鸞鳴剛才的表現來看,她能想明白。


    這件事是鸞鳴一早就已經查清楚了的,而尹零露能看到,隻是因為鸞鳴想讓她知道。


    這種能人,倒像是刻意安排在尹零露身邊的。


    “阿零,鸞鳴是你自己去找人牙子買的嗎?”她並沒有直接問。


    尹零露也不瞞她“不是,是宴安挑選的人。”


    這話也正好確定了她的猜想。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回後門處,而馬車也已經等在那。


    兩人都沒有再提這件事,上了馬車後,就往明月酒樓那條街上去。


    那條道秦語瑤還沒來過,好奇的她便要過來逛逛。


    然她們才到明月酒樓前頭的那個路口,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吵鬧,圍觀的人一層又一層。


    以至於她們的馬車根本動不了,隻能被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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