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心就跟被什麽捅了下似的。 我說：“林豐。” 他沒有絲毫反應…… 我慌了，給水裏注入冷水。 等那個護理的護士來的時候，她看見我重新放到病床上的林豐嚇了一跳。 林豐的後背起了很多水泡。 我坐在椅子上，她看著我，“怎麽燙的這麽嚴重……” 這個護理歲數不大，但經驗豐富，她打了電話，一會有人給送來藥，她讓我幫忙一起抹上。 “再不好就要上醫院，現在天熱，要是感染了，很危險。”她說，眼睛看著我，已經發現我的魂不守舍。 我苦笑了下，“早上還沒吃飯呢，都中午了。” 已經不是頭一次給林豐護理了，她跟我也算比較熟，就對我說：“都難免，你是沒經驗……下次幫他洗澡先試下水，或者等老張來。” 老張是另一個護理，兩個人交換著來，老張是李英明專門請來負責清洗的。 我點點頭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林豐，林豐就那麽趟著一動不動。 我的心終於被揉了個不成樣子。 第57章 我不知道怎麽做了，我坐在院子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再進去護理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我讓護理先回去，我撓著頭發坐到林豐身邊。 我拍拍他，我說：“行了，行了，你就別裝了，我求求你了！？起來吧……” 林豐沒動，我怒了，我說：“別他媽裝了，不然我給你下死手，別忘了你給我撞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就他媽李英明會叫喚，我不會是怎麽得？！” 林豐半天了，終於睜開眼睛，一眼的死灰。 我的心也被鑿了下，我有點可憐他，我說：“行了，行了，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沒事的？” 林豐過了一會才說：“在你陪著李英明的時候，我就醒了，我安排好了一切，怕節外生枝，就收買了幾個知情的醫生……” 我看著他，我想他好好講講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他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我有點失望，我碰碰他的胳膊，猜測著：“你是怕我追究你的責任，才做這個？你就那麽心甘情願的被李英明折磨，他知道嘛？” 林豐看我一眼，“開始不知道，我受不住才私下警告過他……” 我笑了，想起當時林豐被紮成刺蝟的樣。 林豐居然歎了口氣，“路愛國，你要怎麽做？”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底氣，就好像等死一般。 我能怎麽樣，我說：“你也別這樣，不就是不敢麵對我嘛……”我說的滿不在乎，可心底有點微酸。 我繼續說：“咱們別這樣了，整的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我深吸口氣，“混著吧，就這麽混著吧……“我不知道他聽懂沒有，他愕然的帶點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半天才回過神來，“被你扔進熱水裏的時候，我就……”他頓了住，有什麽在眼眶裏浮動。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我就趕緊站起來說：“今天水喝多了，我去撒個尿。” 剛站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住。 更快的他整個人都攀住我。 我嚇了一跳，我說：“你幹嘛？你幹嘛？” 這個人我是徹底怕了，真不知道他抽冷不丁的又給我來個什麽。 我回過頭去，他可憐八八的看著我，“我想跟著你。” 我啊了聲，“我撒尿你跟個屁啊？！” 他依舊拉住我，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那麽想的：“廁所有窗戶，我怕你長上翅膀飛走了。” 我怒了，“你他媽才鳥人呢！！”還長翅膀？！ 氣是氣，可看他哆嗦著，掙紮著要跟我走時，我又心軟了。 我拗不過他，攙扶著他，讓他坐在廁所外，李英明家的廁所裝飾的很好，外麵是洗手的地方，撒尿的地方幹淨的都能照到人影。 我出汗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剛才攙他累的。 再出去林豐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我，我上去拍拍他，說：“我給你煮點粥吧，你看你還有人模樣嘛？“我又給他攙扶著到了餐廳，讓他坐好然後去煮粥。 李英明習慣睡懶覺。 現在才起來，打著哈欠下樓，看見林豐估計還沒反應過來，見我煮粥了就湊上來問：“煮的啥，給我吃的嘛？“我指了下外麵。 李英明臉都綠了，對著林豐一頓咆哮說他使苦肉計的不得好死…… 我煮了粥，不偏不向，一人一碗，我給自己盛了碗大的。 林豐吃的很慢，精神很不好。 李英明就罵林豐是故意裝的，讓我別上當。 我說：“行了行了。“ 林豐不緊不慢的吃粥，偶爾抬頭衝我笑，笑的我雞皮疙瘩都要起滿身。 我覺的以後的日子估計要他媽精彩了。 我的預感還真對了。 林豐恢複的出人意料的快，有點精神的時候就知道拿話諷刺李英明了，李英明見了他就跟鬥雞似的。 兩個都不做飯，以前是李英明手下的人送飯，林豐講究的跟事媽似的，也找了撥人送飯，我是無所謂誰弄的飯好吃我就吃誰的，反正每次都弄那麽多，我不吃也是浪費了。 我覺的挺簡單的一個破事，頻頻發生狀況。 如果我今天吃了李英明的，林豐手下就要倒黴，如果我吃了林豐的，李英明的手下就要倒黴，沒兩天，就有人偷偷拉了我不知道是林豐的還是李英明的手下，鼻青臉腫的問我究竟想吃什麽…… 我覺的不能因為我吃兩口飯，讓這麽多人遭罪吧，我就能多吃就多吃，兩個人的飯菜你一口他一口，可問題是兩個見麵就跟鬥雞似的，連飯菜都不放一塊，我吃飯就跟他媽跑個兩千米似乎，我不能吃頓飯給自己跑出毛病吧？！ 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找了機會出去弄了點米麵，就著李英明的廚房自己湊合做著吃，我反正不講究，熟了能吃就成。 一個人的飯稍微一做就多了，然後這個又惹了麻煩。 李英明湊過來啪來一口，林豐就跟被占了什麽便宜似的，趁著給我端盤子的時候飛快的吃下去一半…… 李英明就趕緊著跟餓死鬼似的，把另一半也吃了…… 沒辦法我就隻能再多做點，反正就是蔬菜葉子，隨便衝衝往鍋裏過下油，然後點上點鹽就算成的東西…… 但兩個人來個全武行給我把菜掀翻了，就他媽有點糟蹋東西。 我坐在沙發上，大半夜的睡不著，在那琢磨生活怎麽就這麽沒完沒了，怎麽人就那麽鉤心鬥角不死不休，可細想又覺的可笑。 我想事的時候沒開著燈，所以被人拍了下背的時候，我嚇的差點跳起來。 林豐這陣子雖然調養的不錯了，可小臉還白的跟鬼似的。 我壓低聲音說：“你幹嗎，大半夜的嚇人？“ 他坐在我身邊，一直看著我。 把我別扭的，我說：“你怎麽了，子彈在腦子裏沒取利索？“林豐笑了下，“子彈根本沒射進去，我命大，就擦破點皮。“我有意無意的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其實我有點懷疑，這個林豐心眼太多，但……經曆了那麽多，我也基本上麻木了……現在說這個就是想問問，他說不說，我倒不是很在意。 林豐眼睛還在看著我，語氣很平和，平和的那麽讓人不安。 “是真的，我當時是真的想死，可現在不了。” 我有點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我會忍不住想起那天他開車撞我。 我有點不舒服，我剛要站起來，他也跟著起來了，伸手拉住我的衣角。 我回頭看他。 林豐的眼睛好像從來就沒離開過我一樣，“路愛國，你說真的，就這麽混著嘛？“ 我愣在當地，語言有點微澀，半天才告訴他，“那你還想怎麽樣？“他歎息一口，“我隻當是個夢，沒想到是真的。“ 竟然就那麽笑了。 第58章 番外——過年 路愛國從家裏吃完餃子回來的時候，林豐正躺在床上看電視，電視的光打在林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路愛國就走過去問：“你吃了嗎？” 一嘴的大蒜味，林豐挑了下眼皮，沒搭理他。 路愛國就進了廁所裏撒尿，撒完了，也沒洗手就脫衣服睡覺。 林豐往邊上靠了靠。 路愛國鑽進去的時候就自己躺著，因為沒有車，一路上也沒攔著出租車幾乎是小跑著回來的，也沒有洗澡，身上的汗味還沒下去。 沒一會兒路愛國就打呼嚕了。 林豐轉過臉去，嗅嗅路愛國身上的味，皺了下眉頭，忍不住的把頭靠過去，衝那個厚實的嘴來了一口，好象要一口吞下去，可到了嘴裏卻輕的好象羽毛。 大年三十那天的夜，林豐的晚餐是一個偷來的吻。當然路愛國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年一次次的過，不會早一天也不會晚一天。 早上，林豐起來的時候路愛國還賴在床上，林豐熱了牛奶打開了麵包夾了火腿，叫醒路愛國。 路愛國往自己嘴裏塞吃的，沒洗過的手摸來摸去。 林豐習慣的把自己的早點放邊上一些。 吃完了東西，路愛國又繼續躺在床上睡覺。 嘴邊上的油一點沒糟蹋都蹭被子上。 林豐皺了眉頭，在床邊上看路愛國的臉。 路愛國終於睜開眼問：“你沒別的事嗎？” 林豐沒吭聲。 路愛國閉了眼睛，一會兒又睜開，“我媽說了，我都三十的人了，再不結婚她可就要跳樓了。” 林豐低下頭去，靜靜的眯起眼睛，嘴一撇：“我現在就能把她扔樓下去。” 路愛國伸出手來捏了捏林豐的鼻子。 林豐忍不住的躺在路愛國身邊，把頭靠過去。 路愛國往邊上退了退。 林豐抓住路愛國被子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