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鑫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她吸著鼻子問道:“那為什麽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卻還和別的人親嘴?”    厲中信輕笑一聲,側過頭看了眭鑫一眼,什麽都沒有說。    “好,你不說,你不說我就去問程世,問他為什麽這麽不要臉。”    眭鑫的這句話觸動了厲中信的那根敏感的神經,他站了起來,直接對眭鑫命令道:“你,敢打擾到他一點兒,我就讓你永遠進不了這個門,你不信就試試。”    眭鑫更堅信了厲中信和程世有什麽,厲中信忽然冷峻下來的麵孔讓眭鑫無端害怕。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朝著厲中信的臥室望著,程世一定在那裏,一定睡在厲中信的床上。為什麽和厲中信在一起這麽多年,厲中信從來沒有讓自己進過他的臥室一次。想到這裏,眭鑫更是委屈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啜泣起來,隨後便哭著衝出了屋子。恩賜 暴風驟雨 第四十二章    厲中信眉毛皺起,看了看陸悠憫說道:“你去看看,不要出什麽事情。”    陸悠憫點了點頭,隨即衝了出去。厲中信慢慢地走回了屋子,拿了一條毛巾放在熱水裏麵燙了燙,拿到床前幫程世擦了臉。程世喝得兩頰都變成了緋紅色,嘴裏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什麽。厲中信溫柔一笑,幫程世把被子往上麵蓋了蓋。    眭鑫衝出去之後便上了一輛汽車,陸悠憫趕緊發動引擎,朝那輛車開去。起初車子距離比較小,陸悠憫還能看到裏麵低著頭的眭鑫,看起來像是還在哭鬧。陸悠憫心裏有些沒有底,如果眭鑫去陳先生那裏告狀或是哭訴,不知道厲中信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    後來眭鑫的車越開越快,仿佛是在賭氣一樣。陸悠憫猜想眭鑫肯定以為後麵的人是厲中信,眼看速度越來越快,陸悠憫迫不得已又加了油門,看著邁速表的指針已經快要衝到最大,陸悠憫感覺車身都已經開始飄了。    車子的距離又慢慢縮小了,陸悠憫祈禱眭鑫的怒氣可以快速消退,一想到眭鑫哭泣的笑臉,陸悠憫竟然感覺到無端的心酸。    的確,眭鑫沒有錯,從陸悠憫認識眭鑫那一天起,他就覺得眭鑫是個好女孩。他就像是陳先生用心良苦培育的一朵花,沒有放任何的肥料,長得自然美麗。她出身名門,卻沒有任何架子,包括她喜歡厲中信,也隻是出自一個普通女孩心中的感情。隻是她愛錯了人,沒能得到她應該得到的感情。    心裏五味俱全,陸悠憫每看一眼眭鑫的背影,就覺得心裏揪著疼。兩輛車快速行駛到了高速公路,公路上的車寥寥無幾,所以眭鑫的那輛車暢通無阻,陸悠憫在後麵窮追不舍。兩輛車在路上開始了追擊戰,陸悠憫雖然沒有拉開和眭鑫的距離,但是也沒有拉近。    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如果這樣一直追下去,很容易發生危險。但是如果自己慢下來,前麵的車就會跟著停下來麽?不可能,估計用不了幾秒鍾,就會消失在視野裏。陸悠憫一想到此,便猛踩油門,車子像是飛一樣地衝到了和眭鑫的車的並排位置。陸悠憫側頭,眭鑫也在從裏麵往外看,沒一會兒便又掩麵低下頭。    怎麽能暗示司機讓他把車停下來?陸悠憫一邊想一邊朝前麵看著,忽然,他發現前麵大概200米處有個看似像是跑上高速路的動物。陸悠憫心中暗叫不好,使勁朝那輛車打手勢。那輛司機也明顯發現了,陸悠憫猛減速度退出和那輛車並排的位置,汽車磨地發出撕裂的聲音。    僅僅相隔了一秒鍾,前麵的車就開始出現不穩,先是向左衝然後向右拐,側滑了100多米,車頭撞上了隔離帶的水泥隔離蹲上。陸悠憫急打方向盤,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巨大的慣性使前麵車的車身倒著衝過了中間的隔離帶,拋到空中後直直地墜地。陸悠憫瞪大眼睛,猛地刹車,眼睜睜地看到那輛車在地上至少翻滾了兩圈後才完全停下來,最後傾覆在另一側的車道上,車身開始冒煙。    陸悠憫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抖,他迅速跑下車,從中間的隔離帶穿過去,來到那輛車麵前,車身已經燃起了大火。陸悠憫不怕死地用手拽著後車門,他已經看不清裏麵是什麽狀況,隻知道眭鑫還在裏麵。陸悠憫的手霎時被燙得露出了鮮紅的肉,他絲毫感覺不到,依舊玩命地扳住車門。砰地一聲,已經破碎得不成形的車子當場解體,斷成兩截,陸悠憫後退幾步,跌在地上喘著粗氣。    “眭鑫……眭鑫……”陸悠憫幾乎是爬到了車前,從裏麵抱出了眭鑫,霎時間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眭鑫的身體已經被走形的車身擠壓得沒有了人形。衣服被撕破,渾身上下都是血,根本無任何還活著的可能。    陸悠憫顫抖著嘴,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向他襲來。麵對過無數人的死亡,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麵對自己深愛了五年的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一路走來,陸悠憫隻是一個旁觀者,沒有任何的表達的資格,永遠都隻是順從。    假如時間輪回到五年前亦或是三年前,自己是不是該明確地告訴眭鑫厲中信不會愛她;假如時間退回到幾個小時前,是不是自己就不會帶她去逛街,看著自己唯一給她買過的一件裙子帶著她走完了最後的路……    陸悠憫捧著眭鑫的臉哭得泣不成聲,眭鑫早就停止了呼吸,那張嘰嘰喳喳的小嘴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陸悠憫忽然間覺得這個世界死一般地寂靜,他感知不到任何的東西。    不到一個小時,救援人員紛紛趕來,封鎖了現場並且通知了死者的家屬。當警衛人員得之死者是陳先生的千金時,臉色霎時間變了,眭鑫的遺體被送上了車,而聞訊趕來的陳先生的手下也帶走了陸悠憫。    兩天之後,陳先生從新加坡趕回國。一路上陳先生的表情非常平靜,臉上沒有一點波瀾,但是每個人都能體諒到陳先生內心經受了多大的痛苦。汽車在路上緩緩前行,比起眭鑫死前的那輛車,就像是一個無言的諷刺。    眭鑫被送回了家裏,在這個特設的太平間裏,曾經躺過眭鑫的母親。那個女人陰險狡詐,一生都在為名為利爭鬥著。陳先生一生的夙願就是一個女兒,眭鑫就像是陳先生手中的一個水滴,每天都在盯著她,捧著她,生怕她會被塵土覆蓋,被外物汙染,卻沒有想到正前方刮起了一陣風,水滴再純美無暇,也會被風幹掉。    陳先生慢慢地走到那個水晶棺材,招手讓裏麵的人都出去。整個太平間隻有陳先生一個人,淒涼無比。陳先生慢慢蹲下身,開始靜靜地看著眭鑫那張依舊可愛隻是沒有了任何生氣的麵龐。他記得眭鑫什麽時候學會的走路,什麽時候學會的叫爸爸,什麽時候開始不再粘著他,隻是不記得什麽時候她離開了自己……    陳先生用蒼老的手勾勒著眭鑫的麵龐,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一縷又一縷,女兒是什麽時候長到這麽大了呢?昨天,前天,還是今天……陳先生感覺自己的呼吸跟著這些回憶開始慢慢停止,隻剩下滿屋子的蒼白。    兩個小時後,陳先生被手下發現時已經昏倒在太平間,幸好搶救及時,才保住了生命。兩天之後新聞媒體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陳先生一直處於重度昏迷中。恩賜 暴風驟雨 第四十三章    盡管消息被封鎖,厲中信還是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情。眭鑫的死讓厲中信感覺到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僅僅是陳先生帶來的壓力,還有眭鑫這個人給厲中信帶來的這麽多年無法磨滅的印象。不得不說這場事故是厲中信間接造成的,感情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它肩負了一個人的生命。厲中信可以保證這麽多年玩弄再多的人,從未玩弄過眭鑫的感情,可是卻不能保證麵對她的遺體時可以問心無愧。    日子一天一天在推進,陸悠憫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厲中信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去尋找陸悠憫,卻依舊是毫無音訊。厲中信知道,陸悠憫活著的幾率已經不大了,隻是想最後看一眼他,哪怕隻是一具遺體,厲中信也要把他帶回身邊。    一個星期昏暗的日子,程世知道厲中信是痛苦的,就算他們的日子還在繼續,厲中信也依然會在他的麵前開著不正經的玩笑,但是眼神中的落寞是無法去掩飾的。程世經常會在晚上睡醒的時候看到厲中信一個人坐在外麵吹冷風,幾次想上前去罵他幾句讓他回去,但是都沒有勇氣。程世看慣了厲中信的雲淡風輕,一想到如果上前去看到的是一張悲傷的麵孔,程世就有一種莫名而來的恐懼感。    難得兩個人趕上了回家早的一天,厲中信在浴室裏麵洗澡。程世心裏一動,直接推門進去,對著濕漉漉的厲中信說道:“我給你做頓飯吧!”    厲中信還沒有反應,程世便鑽了出來。這個場合說好像有點兒不對勁,程世在外麵暗忖著。厲中信在裏麵沒有聽清說的是什麽,但是著實被嚇了一跳。等到厲中信洗好澡圍著浴巾出來,程世又說了一遍。    厲中信以為自己聽錯了,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程世有些不自在,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真誠的,厲中信見到他的窘樣,有些忍不住就笑了一下。程世臉上掛不住,又大吼起來:“你丫的愛吃不吃,還瞧不起我,我就怕你吃了給我跪下。”    厲中信存心激他,玩笑的口吻說道:“那程爺您趕緊去做,我都好久沒給人家跪過了,還真想嚐嚐能讓別人下跪的菜。”    程世冷哼了一聲,鑽進了廚房,在裏麵一邊忙乎一邊哼著小曲,時不時叫厲中信給他搭個下手。厲中信幹脆不走了,就站在廚房的門口看著程世在那裏手忙腳亂地做著他所謂的那道美味。程世被厲中信一看,本來就做不好的事情更是一塌糊塗,他每做一個步驟,都會轉過頭看厲中信一眼,生怕他會哈哈大笑起來。    厲中信什麽都不說,就是很悠然地站在那裏。程世做什麽他看著都好看,就算是淘米把米都倒進下水道的失措在厲中信的眼裏都是一道風景。程世在心裏暗罵他耍酷,明明心情不好還在那裏死撐著。不過忙乎了大概十多分鍾,程世的第一道菜終於做了出來。    “嚐嚐……”程世搓著手,一臉的興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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