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走後不久大斧子又出現了,他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周家的人正在分撥分批的撤離京城,而位於後海邊的這個酒吧小院就是其中一個重要據點。他不太放心,所以親自過來看看。


    跟著他一起來的還有後備箱裏的幾套設備,它們可以監聽、分析附近的無線電信號,從而找出活動過於頻繁、不符合普通民用信號的熱點。刨去有登記注冊的之外,剩下的就是違法和地下的。


    大斧子是懷疑周家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撤走一波已經暴露的,再換上一批新人。這種招數在情報工作中屬於慣用手段,經常可以掩人耳目。


    “難道真的撤了?看來上麵應該已經有了帶傾向性的指示,這回保不齊還真讓他給攪合成了,周家要倒黴了啊。”開著車帶著設備在附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原本在酒吧院子裏活動頻繁的信號熱點不見了,附近也沒出現什麽新的異常現象,大斧子根據往常的經驗又開始推測這件事兒的走向。


    如果周家真是要偃旗息鼓,那這件事兒的結局就很好猜。要不就是他們已經找到了洪濤和江竹意,要不就是他們已經沒必要找了,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假如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周家這次就算栽了。高層顯然已經有了意見,或者說已經開始插手這件事兒。這時候任何一方都不會再有暗中活動的空間,否則就是等於是對抗整個係統。


    這種結局對洪濤和江竹意來講已經是最幸運的了,至少不會被人暗中弄死。但也不見得就代表安全,周家不會暗中下手,不意味著高層不會明著辦你。具體辦不辦還得綜合很多因素來分析,以大斧子的身份恐怕還達不到可以參與這種決定的地位。


    “怎麽還有這個頻段的信號?!”就在大斧子準備收工回去繼續關注高層動向時,設備上的兩個微弱信號引起了他的注意。


    民用設備和軍用設備原理都差不多,但通訊頻段是有嚴格限製的,不可能互相交疊。但這兩個信號明顯不是民用設備發出的,更不可能是軍用設備發出的,那說明了什麽呢?


    “壞了,我怎麽也犯了這種錯誤!”到底是什麽設備發出的呢?猜沒用,見到實物就清楚了。


    這時大斧子不用再刻意隱藏自己,可以明目張膽的用便攜設備一點一點的查找。當他走到了魏老太太家院牆外,確定信號就是從院內發出來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一下。


    “你們真是有點狗急跳牆,連規矩都不遵守了。成,既然你們不講規矩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很快,大斧子就在花園裏找到了那兩個經過改裝的自製無線電竊聽器,其實還有一個正趴在水底,隻不過沒有太高級的防水處理,已經失效了。


    這次大斧子無法再從設備編號上準確找出設備來源,但他比上一次幫江竹意鑒定設備來源時更確定這玩意是誰布設的。


    周家這麽做已經突破了底線,準確的說是觸碰到了自己工作單位的紅線。現在自己就可以合理合法、名正言順的展開調查,不是私事,而是公事。


    像他任職的這種部門,不查則以,一查就是底兒掉,權利極大,幾乎可以調用任何部門的任何信息,隻要不牽扯到國家級別的機密,大多數行動都不用特意申請。這樣的話,工作效率就會非常高。


    其實如果警方也能獲得這種權利,破案率立刻就能翻好幾倍。他們在日常工作中百分之八九十的時間都浪費到各種手續扯皮上了,做的都是無用功。


    “馬上調交通和治安部門的監控,用最快速度把這輛車找出來!”不到十分鍾大斧子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金月自己開車走了。


    大斧子為啥要找金月呢?因為自從見到那兩個竊聽裝置,大斧子就知道早上鄭大發和金月的對話很可能已經被周家的人竊聽到了。現在金月也不在家,手機還打不通,這讓大斧子感到了一絲危險。


    “鄭大發,現在發生的事兒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是否告訴我洪濤的藏身地你看著辦。如果因為你金月出了什麽問題,以後洪濤回來你自己去和他解釋,和我沒關係!”更可氣的是鄭大發還不告訴自己洪濤到底藏在哪兒,大斧子不得不把發現竊聽器的事兒如實相告。


    這件事兒按說是自己的失誤,可是現在也顧不上臉麵了,金月的安全更重要。假如金月真是被周家的人弄走了,那她的處境可能會比洪濤還危險。


    “我說歐陽政府,咱做人不能這樣吧。我們倆可是紅口白牙麵對麵說好的,隻要我把金月勸走,咱們之間就沒關係了。現在你又讓我幫你找洪濤,這是非要把屎盆子扣到我腦袋上是吧?”


    “成,要不您直接來吧,我就在房間裏等著,您愛把我帶到哪兒去都成,實在不放心就連我兒子一起帶走,我們爺倆認了!”


    鄭大發也搞不清歐陽天鉞說的這些東西是真是假,但他有一個事兒是很明白的,誰也不能信!哪怕是洪濤的小舅舅跪著求自己也別想從自己嘴裏得到洪濤具體的藏身地點。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人命。


    假如金月真的因為自己不說出了事,那是她運氣差,總不能因為她再搭上洪濤和江竹意,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合算。


    這就是一個常年混社會的老炮思維模式,不求有功、但求無錯。而且他非常肯定,就算洪濤最終沒事兒了,他也不會怪自己守口如瓶。


    鄭大發不說,大斧子就找不到金月了嗎?這得分情況,假如他再晚一點發現竊聽器還就真找不到了。任何機構部門都不可能隨時留意著每個角落,各種攝像頭目前也沒有遍及城區大街小巷,越往城外走監控力量就越薄弱。


    幸好大斧子發現的比較早,而他這個部門也是國家機器中很尖端的一個,查人有點難,但查一輛車在市區內的動向還是很容易的。


    很快他就收到了查詢結果,由交通部門的監控攝像頭顯示,金月的車在一個小時之前進入了北四環路上的一個飯店地下停車場,目前還在停車場裏沒出來。


    “調咱們的人過去,必須找到她。如果人不在也要知道她和誰走的,去哪兒了。還有她的手機和什麽號碼通過話,這些號碼是誰在用也得查。我馬上往飯店趕,抵達之後必須給我明確答複。”找到了金月的車並沒讓大斧子放鬆,反倒更擔心了。


    金月回國之後的行蹤他一直都在關注,這個女人沒有什麽惡習,更沒感情上的過多糾葛,從來也沒獨自一個人去飯店裏待過這麽久,私會情人的事兒可以忽略。


    那她這次是幹什麽去了呢?大斧子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她的人恐怕已經不在飯店裏了。既然周家人知道她了解洪濤的藏身地,顯然不太可能放著不管,想脅迫或者綁架金月,對周家那些人來講太容易了。


    金月到底有大斧子推測的這麽危險嗎?還真有,此時她正坐在一輛掛著警備牌照的路虎越野車裏,雙手雙腳都被綁住,眼睛和嘴也被堵上,旁邊坐著周京,副駕駛上坐著周川,開車的居然是衛建華。


    那個電話就是周京讓衛建華打的,他在電話裏告訴金月有一份材料可以救洪濤。鑒於兩個人以前有過那麽一段感情,衛建華又覺得有點對不起金月,所以這次打算把材料賣給金月,算是對以前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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