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門就打開了,打斷了他的話。


    顧明玦順著醫生的目光看向了頭髮包紮著紗布條的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的顧裕民。


    “明玦~”顧裕民率先喊了出來,才醒來,聲音有些嘶啞,但也是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嗯。醒來就好。”顧明玦並沒有喊顧裕民一聲“爸爸”,也許此刻顧裕民心裏應該很想聽這聲“爸爸”,畢竟是劫後餘生,醒來後更重視親情。但是,顧明玦依舊沒有叫出來。中午吳京梅的話還印在他的腦子裏,“不過就是一張紙,這張紙再容易不過”這世上除了他和顧恩屹。還有另外一個人叫他“爸爸”,他不缺人叫的。


    顧裕民見顧明玦對自己還是如往常那般疏遠,似有千灘萬水隔著一般,原本的喜悅心情,一下子被澆滅。兩人之間再次變得靜寂無聲,就連推著輪椅的護士,和邊上站著的醫生都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喂,小夥子,快去推輪椅啊。”醫生見顧明玦拿著x片站在原地不動,兩眼放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輪椅說道。


    來的時候本來就應該由家屬帶來的,但是顧明玦不在,又聯繫不上,隻能由護士代替了。當然,這種時候,就是醫生用來緩解氣氛的手段罷了。


    “哦,好。”顧明玦反應過來,趕緊接過護士手裏的輪椅。


    不得不說,醫生阿加西也是為了這父子倆的關係做出了小小的貢獻啊。


    “先把人送回病房了再去找醫生。這需要靜養。多睡。”看著顧明玦推著病人朝電梯口走,醫生阿加西在後麵再次叮囑道。


    這模樣,倒是驚住了後麵跟著的護士。這阿加西平常可高冷了。很少願意和後輩搭話。都是與前輩一起來往,對後輩都是呼來喚去的,人也嚴厲得很,很多來影像科實習的學生,都被他教訓得經常忍著眼淚,操作。一結束,就跑到外麵哭鼻子,她們這些正式員工可是看了不少。大家後來對這位醫生統一都有了一個稱號


    “半句話大叔”,半句話就能把姑娘氣哭。很多人都對他的孩子很好奇。好奇這樣的男人會有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不管是其中哪一種,都有些難以想像。


    “誒,小心,慢點!”護士跟著顧明玦進電梯的時候,看見顧明玦把輪椅給卡在縫裏了,過去搭手,叮囑著。


    把輪椅給抬起來,推到電梯內,護士又按了13層。


    “謝謝!”顧明玦對護士道謝道。這個科室,他也接觸了好幾個了護士醫生,現在看來人都挺好的。很友好,就除了那個35號,剽悍,動不動拿眼睛斜人。這都在一個地方工作,每天朝夕相處的,怎麽人與人差距就這麽大呢。


    “沒事,舉手之勞。”護士回以客氣的笑容,就沒了下話。這護士本來就不是顧裕民的責任護士。過來,也是受託。顧裕民的責任護士負責的另一位患者要做沖洗傷口。這邊又事發突然,抽不開身。


    “到了。”出電梯那條縫的時候,護士又幫著顧明玦將輪椅往上抬了抬,待出去後,就離開了。剩下顧明玦帶著顧裕民朝病房回去。一路上,兩人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把顧裕民送到病房,扶上床後,顧明玦獨自帶著x片去了醫生辦公室。


    “您好。我是1306的家屬,這是剛剛出來的ct。那位醫生要我帶著這來找您。”顧明玦對著醫生辦公室的一位醫生說道。


    此時辦公室裏醫生就兩個,一男一女。兩人坐得一裏一外,隔得遠。顧明玦照著就近原則,問了就近的一名男醫生。


    男醫生聽到顧明玦的問話,抬起頭,接過了顧明玦手中的片子,撓了撓頭,突然想到什麽,“1306,哦,靳醫生家裏的,是吧。”


    家裏?顧明玦從外人口裏聽到這話,有點不是很適應。咳了咳。


    “咳咳~還不算家裏。不過快了,快了。”應該是快了。感覺顧恩屹和靳謙言兩人還蠻對盤的,靳謙言脾氣好,顧恩屹脾氣不好,額,可以綜合一下。


    男醫生站起來,拿著片子走到觀片燈前,將片子放到上麵,打量了許久。指著一處地方,


    “這兒,看見沒,你父親就是大腦基底區出血。所幸,出血灶較小,出血不多。經過手術後,部分腦脊液都被抽吸出來了,現在已經進入恢復期了,血腫和被破壞的腦組織被漸漸吸收,最後會下形成膠質疤痕。但是,畢竟也不是年輕人了,腦一旦受到外傷後,就會留下後遺症。而且這個年紀一般又伴有高血壓。因此,一定要注意。要保持情緒穩定。因為現在怕有後期的腦水腫,發生顱內高壓,使腦靜脈回流受阻,腦動脈阻力增加,腦血流量減少,使腦組織缺血,缺氧繼續惡化而導致腦疝形成或腦幹功能受損。出現肢體語言障礙,偏癱都是很有可能的。我們建議繼續住院觀察一段時期。現在你可能看見人挺好的,但是腦裏麵的病變發生的是很快的。這裏麵又很複雜,我們涉及到這,都會小心謹慎許多。希望你可以體諒。”


    聽完醫生的話,顧明玦沉默了,他發現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以為人醒了就好了,剛剛他看著顧裕民那與往常無異的樣子,他還以為真的就好了。


    男醫生見顧明玦低垂著頭,人沒了剛進來的精神氣,大抵明白他心情的轉換。但是,醫生這一行,不是別的職業,趕著講好聽的。這是事實,提前打好預防針,也是必要的。這一點,恕他不能安慰。


    “好,按您說的來。還是住院觀察。”


    “行。那就先這樣吧。後續也要進行藥的調整。換藥的時候再跟您做深一步的解釋。”


    “好。那我就不打擾了。”顧明玦對醫生說後,便退了出去。


    一出門走到走廊,顧明玦深呼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不能情緒激動,不能受刺激,這是何其的難。這兩天下來,他看吳京梅應該是都做好翻天的準備了。就這,還不得最後由顧裕民來收攤。但是顧家,哪裏又是隻有顧裕民不能受刺激?


    顧明玦回到病房的時候,顧裕民已經陷入熟睡了,病房裏充斥著他的鼾聲。比起前幾日的無聲無息,這聲音雖然難聽,但讓人心裏還是踏實的。


    反正顧裕民睡著了,這樣挺好的,免去了他和他獨處的尷尬。他也可以沉下心來研究案子裏的破洞。


    可是按墨菲定律來看,事情好不過三秒。最不想發生的事,往往最可能發生。


    在商場中的顧恩屹和病房裏的顧明玦同時接到電話。一個來自靳謙言,一個來自何靜。


    “奶奶進搶救室了。下病危了。快過來。”


    顧明玦聽完,立馬跑了出去,朝內科大樓奔去。該來的還是來了。


    與此同時,顧恩屹和林音悅也快馬加鞭中朝醫院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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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143:細思極恐,他已經沒啥地位了


    音悅,來的太快了。我都還沒準備好。明明昨天去看,還是好好的。”說著說著,顧恩屹哽咽住了喉嚨,撲到膝蓋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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