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hell裏的初見出租車繞了一個大圈後,停在了p大的東北門外,目的——接人。齊天遠利索地拉開後車門,抬腿上車跟沈毅梵坐了一個肩並肩,“沈少,今兒咋想起來請我去酒吧了?難道是由於連日來對我的壓榨,終於使你產生了愧疚心理,進而想要對我做出一番補償?”沈毅梵笑得真誠無比,坦坦蕩蕩,“齊子,因為我需要你。”齊天遠看著標準的沈氏笑容,生生地打了一個寒戰,“……我怕你了。每當你這麽一笑,我就覺得自己快被你賣了。”沈毅梵哈哈大笑,“瞧你這麽個緊張勁兒……就是咱哥倆去酒吧聚聚,別多想。”鑒於對好友、死黨兼合夥人了解程度的深刻,齊天遠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真的沒別的目的?比如求我幫忙之類的?”沈毅梵搖了搖頭,輕鬆地靠在車後座上,“咱過去後你就專心喝酒就好……當然,hell那地兒,是個gay吧。男人單身一個人過去的話,很多地方會很不方便的,所以我才決定舍己陪你了。”齊天遠看了一眼帶著滿臉的輕鬆閑適表情的沈毅梵,沉默了一會兒後,然後立刻火速掏出手機,“劈裏啪啦”地連聲按著鍵用gprs上網,“……咱倆到底是誰在陪誰啊?!……我趕緊百度一下哪種酒最貴,今日不宰你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恨哇呀呀呀~”後麵的“哇呀呀呀”,請用京劇中的念白讀出來。hell離p大挺遠的,車都開了十分鍾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齊天遠收起了剛剛玩笑的口吻,問沈毅梵,“沈少,你可不再是那種混吧的人了。今兒怎麽想起來要去bar啊?”沈毅梵斜靠在車門上,動作舒展中帶著愜意,“呐~我預約好了情敵過去一決生死。”“得了吧!”齊天遠開始毫不留情地用鄙視的小眼刀掃射沈毅梵,“你要是是那種會跟人一決生死的人,我就……”“嗯?”沈毅梵似笑非笑地瞄著齊天遠。“我……我就跟你二八分成!”沈毅梵點點頭,“的確不是一決生死……嘖嘖,齊子,你居然舍得放棄經濟利益來打這種賭,你對我真是了解外加信任,我很感動。”齊天遠“哼”了一聲,“不準轉移話題……誰的情敵啊?難道是……?”沈毅梵笑眯眯地看著車窗外的行人車流,“嗯~”齊天遠嚴肅起來,“雖然我不是你們圈裏的人,但是記得你跟我說過——很忌諱對straight man出手的。咱喜歡歸喜歡,別把人家好好一孩子……”沈毅梵換了一個姿勢,右手指節輕輕敲擊在膝蓋上,“剛剛不是說了嗎?情敵情敵……情敵在gay吧。”齊天遠閉嘴了。下車後,司機大叔接過沈毅梵遞過去的鈔票時,一臉的不自在。齊天遠在背後看得直樂,“小沈同誌,你說你要是衝他媚笑一下……他會不會免了咱們的車費?”沈毅梵搖了搖頭,“齊子,你看問題的角度不對。應該看到——首都的的哥們的英語素養值得表揚,咱倆‘gay’來‘gay’去了半天,人家愣是聽懂了。”hell雖然是一家剛開門的酒吧,但是名氣卻是越來越大,現在剛剛晚上7、8點的光景,酒吧裏已經很是熱鬧了。沈毅梵跟齊天遠並肩走進去時,正好看到吧裏小舞台上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在纏綿悱惻地唱著情歌——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是一片熱度快到要沸點的傾慕。歌曲是法語歌,盡管聽不懂歌詞大意,但是纏綿的語調和曖昧的哈氣,無一不表露出這首歌必然是火辣到極限的挑逗。齊天遠“嘖嘖”了兩聲,“沈少,我說這家酒吧怎麽取名叫‘hell’,趕過來這麽一看,還真有點兒這麽個意思。至少,在縱情聲色這方麵,絕對沒有墮了‘hell’這個名詞的名頭。”沈毅梵沒有接口,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舞台上的那個男人身上。男人在歌兒唱到高潮時,扔開手裏的話筒,全憑著清唱表達出一派深情,然後從身後的樂隊的貝司手裏拿過一大束香檳色的玫瑰,走到台下一張桌子麵前,跪了下去,連帶著歌聲、手裏的玫瑰和自己的謙卑,全盤奉上。被他表白的是一個還能被稱上“少年”兩個字的……男孩子。——微微細長著上挑的眼尾,尖細的下巴,白皙的膚色,還有削薄嫣然的唇色。沈毅梵說出了一個名字,“洛見。”cary對沈毅梵是這麽描述的,“你問洛見啊……挑周末的時候,過去hell,最能吸引你目光的那個人,就是他。”少年慵懶地靠在有著皮質靠背的椅子。銀灰色的襯衫非但沒有襯得他膚色發暗,反而讓延伸到領口深處的鎖骨顯得更加精致;挽在肘部的袖子,恰如其分地勒緊在皮膚上;稍微有點兒寬大的絹質襯衫在腰部留下令人遐思的陰影……像是一副張力十足的畫麵。但是,畫麵的美感被少年的動作拉扯開來——林洛見已經一個人在hell喝悶酒喝了一個多小時了,袖子被拉高到手肘處,襯衫的扣子被胡亂解開一二,嘴裏連續倒入的不知道是芝華士、軒尼詩還是黑方威士忌……反正是混著喝了不少。莫離甩手走開的樣子一直在林洛見頭腦裏回放。還有貝少的話……知道了莫離甩手走人後的貝少,輕微地歎出了一口氣,“林洛見,你這不是自找的?”林洛見當時看著莫離喝剩下的半杯mint julep——杯壁上的冰霜已經完全化開,吧台上留下了一片一塌糊塗的水漬。他伸手用指尖碰觸杯壁,觸手仿佛還帶著童年好友掌心的溫度。微涼的暖意。貝少從林洛見手裏拿走杯子,拿出一方軟布,隨手擦拭過吧台,“我看你啊……哄懷裏的男人哄慣了,所以拿自己哄情人的手段來哄好朋友……洛少爺,情人和朋友之間的區別在哪裏,你到底懂不懂?”林洛見難得地沒反駁貝少,半天後才來了一句,“我從來沒把莫離跟那群男人當成一樣的……他對我來說,很珍貴。”是很珍貴的,朋友。是一生一世,也不願意放手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