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房門打開，何明軒拿著餐盤走了進來。 沈圓掙紮著坐起來：“你怎麽又進來了？” “你還沒吃午飯。”何明軒把餐盤放到他麵前，然後整個人就坐到他對麵和他眼對眼。 “吃飯。”何明軒說。 “不用你假好心。” “我怎麽假好心了？你說說看。” 沈圓真想說何明軒你怎麽和以前我認識的時候不一樣了，果然那時無害的樣子都是偽裝的。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真的不用再覺得抱歉了。雖然我因為以前的事而恨你，但我從沒想過要恨你一輩子。因為我知道，恨你的時候也在折磨我自己。所以我最想做的，不是去恨你或是去怪你，其實我想變得豁達大度一些，最好能把以前的事忘了。我這種心理你理解嗎？理解的話就別因為愧疚而這樣對我好了，也不用覺得欠我什麽，更不用擔心會和我牽扯不清。” “你覺得我這樣對你是因為愧疚？你覺得我是有目的的？”何明軒的眼裏寫著不相信，他詫異沈圓的想法。 沈圓又開始覺得煩躁：“行了，我管你是為了什麽。總之這幾天謝謝你，以後我會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我還記得自己欠你一條命，這個我會還的，隻要你以後開口。” “為什麽突然發脾氣？” “什麽？” “為什麽突然發脾氣？” 哈，沈圓還真給問住了，讓他說什麽？說我之前其實被你感動了，腦袋發懵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後來被你的小情人給敲醒了？ 他當然不能說這些沒骨氣的話。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希望你來照顧我，看到你在眼前晃我就覺得別扭。這樣講可能會很沒良心，所以我現在才說出來，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怎麽說，也沒什麽力氣。今天你那青梅竹馬跟我抱怨因為我你都沒有時間去看他，所以你還是別來照顧我了，對咱們三個人都好。” 沈圓說出“咱們三個人”的時候本能地抖了抖，心裏不是沒有厭惡的，他討厭和他們倆有上牽扯。 “真的覺得別扭嗎？”何明軒低下頭：“看見我就覺得別扭嗎？” “嗯。” “其實我隻是想照顧你，像好朋友一樣照顧你，不行嗎？” “哈，”沈圓笑出來，笑聲中帶著諷刺：“何明軒你幹嘛沒事非要和我裝傻呢？答案我不說你也明白吧？” 說著說著，語氣就弱了下來：“我說了這麽多話，都已經沒力氣了。你回去吧，讓我休息一會。飯我會吃的，不用拿走。明天我就會好了，你也不用擔心什麽，快走吧。” “圓圓，”何明軒站起來，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我隻想讓你過得好。隻要你好，讓我怎麽樣都可以。你說不想讓我再照顧你，不想再看見我，那我就不讓你看見。隻要你過得好。” 說完，他轉身走到門口去開門。門開的時候，他卻又把頭半轉了回來：“別忘了吃飯，不吃會沒力氣。” 又是那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為什麽房間沒變，隻是少了一個人就好像空得什麽都沒有了一樣。 沈圓呆呆地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眼睛看著那扇已經關上的房門。 感覺被抽走的不僅僅是力氣。 …… 早上醒來的時候真的感覺好起來了，洗了臉刷了牙，精神力氣都很正常。 一個人去吃完早餐，便去敲張琪的房門，也許今天該上工了吧。 張琪很快就開了門，卻沒有像以前一樣跟個小瘋子似的蹦蹦跳跳。 “你來了。” “啊。”沈圓被他這樣弄得一愣一愣的，摸摸腦袋：“一會咱們不去拍照嗎？我病都已經好了。” “病好了啊，那就好。”張琪顯得非常沮喪，講話都沒什麽力氣：“今天不拍了，你的搭檔得換人了，下午才能過來。” “換了人？”沈圓心頭一震：“那，那何明軒呢？” “他昨晚就已經回去了，房間都退了，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張琪煩躁地走回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他媽的，怎麽能說走就走，我還上哪裏去找其他符合的模特去！混蛋，真他媽不負責任。等我回去了非好好教訓他不可！” 沈圓就那樣站在門口，不進去也不離開，好像傻了一般。 “喂，圓圓，你應該知道他為什麽走吧？” “圓圓？” “圓圓！” “……琪琪，拜托你一件事。” 張琪看他的樣子有點不對頭，便順著他點點頭：“好，好啊。” “以後別特意把我和何明軒安排在一起了。我覺得不自在，何明軒也不痛快，你也受損失。如果以後你非要讓我們做搭檔，那解雇我也沒關係。” 張琪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似的，但終究也隻說了一聲“好”。 新模特是當地人，是個混血兒，長得高大英俊，竟然不輸給何明軒。張琪在看到他的時候硬是一分鍾沒憋出一句話來，眼睛發直地猛盯著對方看。 接下來的工作很順利，那個模特很專業，表情動作絕對到位，沈圓隻需要稍稍配合就可以了。 照片沒幾天就拍完了，張琪天天對著俊男流口水，最後忍不住終於親自上陣和對方拍了幾張才戀戀不舍地收工，還厚臉皮地要了人家的電話號碼。 回到原來的城市，那種熟悉感瞬間湧上來，沈圓這才發現原來他竟是個戀舊的人。這才離開多久，竟然就已經想念了。 沒有立即去找張俊，第一個想到的是找秦勝雨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