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快入土的人了,不想再和你爭執,你若不想結婚生子,想跟個男人一起生活,我也不阻撓了。”和老爺子道:“但前提,你得有個孩子。你母親去世的早,她看不到你成家立業,我不能看著她的兒子,連個後都沒有。”林牧言目光微微一凜,問道:“否則呢?”“否則,你就好好護著他吧。”和老爺子道:“看看沒有了這一切,你能不能護得住你想護的人。”林牧言沉默了半晌,老爺子原本以為他會發怒,卻沒想到他開口道:“給我點時間。”“好說。”老爺子道:“你慢慢想,三個月夠不夠你想清楚?”林牧言點了點頭。和老爺子眉頭總算是舒展了一些。三個月的時間,林牧言當然不是用來想生孩子的事情,他需要先穩住和家的人,至少先保證自己那兩個舅舅不會在這段時間裏給自己捅刀子。尤其是肖童這邊,不能有任何的閃失。至於三個月之後,那就隻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牧言從那屋裏出來,整顆心都涼透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親人,在意的也從來不是他,而是他身體裏屬於母親的血脈。律師朝眾人宣讀了和老爺子的遺囑,和氏的產業盡歸兩個兒子所有,但他名下和氏之外的資產,盡數歸到了林牧言和賀梓童的名下。“哥,那如果這麽算的話,你的公司也是在和氏名下了啊。”出來之後,賀梓童朝林牧言道:“當時你那邊急著用錢,我也沒想那麽多,就用我爸在和氏的資產注資了你的公司,怎麽現在爺爺會這麽處理呢?”林牧言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開口道:“當初你投錢進來的時候,和氏那邊派了法務過來接手,我已經料到了今天的結果。放心吧,我早有準備。”“什麽意思?你早就知道遺囑生效的時候,公司會歸入和氏?”賀梓童問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急著叫肖童回來?”林牧言道。賀梓童一時沒想明白,旁邊的於非卻是聽出來了:“如果肖童不在公司被收購之前履行合同,等公司成了和氏的,肖童就等於成了和氏的藝人,到時候他們想怎麽辦就不好控製了。”“原來你早就想到了?”賀梓童道。“都跟你一樣,早晚讓人咬的骨頭都不剩。”林牧言道。和賀梓童道別之後,林牧言直接開車去了肖童約人見麵的那家茶館。原以為肖童還和人聊著呢,到了那兒之後卻見肖童正和司機品茶呢。“怎麽?你約的人呢?”林牧言問道。“是別人約的我,你可別弄錯了。”肖童道。林牧言坐到肖童對麵,盯著肖童看了一會兒,發覺肖童的神色好像有點不一樣,但具體又說不出什麽來。他轉頭看向司機,想問個究竟,司機卻借口要出去熱車,起身走了,顯然不想摻和他倆的事兒。“聊得怎麽樣?”林牧言問道。“挺好的。”肖童笑道,見林牧言挑了挑眉,便又加了一句:“我說的是你點的羹。”林牧言不由失笑,摸了摸鼻子想掩飾一下被戳穿的尷尬。“事情辦得怎麽樣?”肖童問道。“沒怎麽樣,都是一幫不把我當自己人的人,沒什麽可指望的。”林牧言道。林牧言一直不太喜歡朝肖童說自己家裏的事兒,肖童也從不主動問他。倒是賀梓童沒事兒的時候,會朝肖童提一些,反正左右都是說林牧言叛逆,忤逆長輩,在家裏沒人待見之類的。肖童能理解林牧言的隱瞞,就像他自己一樣,過去家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甚至是他自己那些理不出頭緒的麻煩,他也不太願意跟林牧言說。倒不是信任和依賴的問題,純粹是出於男人的自尊心。總覺得在伴侶麵前聊這些令人脆弱傷感的話題,尷尬又奇怪。兩人從茶館出來後,司機開車沒有回林牧言家,而是去了肖童家。肖童略有些意外,但是想了想林牧言今早的猶豫,便明白了幾分。既然對方還沒有想好,兩人適當的保持距離倒也是好事。車庫裏這會兒倒是幹淨了,沒有蹲守的狗仔和可疑人員。“我讓磊子明天就過來了,在這邊也好照顧你。”林牧言朝肖童道:“司機和車都留給你,這段時間我比較忙,他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我不怎麽出門,不用這麽緊張。”肖童道。“不出門也不能大意。”林牧言道。肖童聞言也沒再說什麽,林牧言的顧忌他是知道的。如果這樣的安排能讓對方安心,於他而言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好在這處房子寬敞,就算磊子他們住在這裏,也不大會打擾到肖童。屋裏顯然被人打掃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毛絨動物和幼稚的窗簾地毯都換過了,隻留了肖童臥室門口的一隻長頸鹿。“其實留著也挺好,我都習慣了。”肖童在臥室轉了一圈開口道。林牧言在他身後進來,順手帶上了門,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肖童。肖童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他,見林牧言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麽心事。“怎麽了?”肖童問道。“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林牧言道。“什麽為什麽?”肖童裝傻道。“為什麽沒有帶你回家,而是送你來這裏。”林牧言道。肖童原想著假裝沒什麽事兒,就這麽應付過去,沒想到林牧言非要把話說開。“我本來就住這兒,有什麽需要問的。”肖童道。林牧言朝前走了兩步,和肖童靠的很近,近到能聞到對方頭發上洗發露的味道。他就那麽看著肖童,也不說話,倒是把肖童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和你分開的那段時間,我無數次的想過,如果我沒有那麽在乎我所謂的自尊,如果我向你低個頭,如果我認真的跟你談一談,把你不想說的那些話問出來,把我不想說的那些話告訴你,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那一步?”林牧言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