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頭蒙著被子睡了一覺,頭疼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更嚴重了一些,這回不僅是頭疼,還有點犯惡心。難道是犯病了?肖童把箱子裏的藥翻出來,就著冷水吞了兩片。誰知那冷水一下肚,胃裏頓時開始翻騰。他今天本就沒正兒八經的吃過東西,這會兒跑進洗手間吐了一會兒,也隻嘔了些胃液出來,倒是燒得嗓子疼。肖童坐在馬桶蓋上歇了一會兒,隻覺得胃一陣絞痛,沒一會兒功夫就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本想打電話叫個客房服務送他去醫院,可房裏的電話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怎麽了,竟然撥不出去。胃裏的痛意此起彼伏,很快便抽空了他的力氣,肖童強撐著起身,好不容易挪到門口,才剛拉開門整個人就失去重心栽了下去。在摔倒的那一刻,肖童腦袋裏竟還抽空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地毯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這下他要是臉著地那可就糟心了。然而在他膝蓋將將著地的那一刻,突然有一隻手拽住了他胳膊,將他即將著地的臉拉了回來。肖童腦袋一晃,暈的更加厲害,眼前模糊一片,隻感覺原本充滿了塗料味兒的走廊,瞬間出現了一股熟悉的淡香。還好臉沒著地,肖童這麽想著,隨即便失去了意識。作者有話要說: 臉疼不重要?誰疼誰知道……第五章 肖童做了個夢,他夢到自己在一個一片荒野裏,周圍滿是枯萎的樹,樹上塗著劣質的油漆,那味道刺鼻得讓人作嘔。他被一隻看不清樣子的野獸追趕,繼而撲倒在地,腹部被那野獸的利爪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疼得他冷汗涔涔。他想張口求救,卻發不出聲音,隻能徒勞的掙紮。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號角,那野獸分神之際,被肖童僥幸掙脫了。號角接連響起,肖童奮力朝著身後的黑暗奔去。周遭刺鼻的油漆味兒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淡香。號角聲漸停,身後的野獸奔襲而至,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欲將他拖回黑暗。肖童無意識的伸手亂抓,突然被人握住了手,那手掌寬厚有力,一把將他拖出了夢境。肖童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冷汗沿著散亂的發梢滴到了蒼白的脖頸中。車子外頭的喇叭聲突然響起,肖童嚇了一跳,這才發覺自己正坐在車裏。“是我,別怕。”林牧言聲音略有些沙啞,卻帶著某種令人安心的力量。肖童茫然的看著他,好久才找到視線的焦點,終於看清了眼前這人的模樣。“我……我……”肖童尚沉浸在方才的恐懼中,身體微微發著抖,麵色蒼白如紙,唯獨抓著林牧言的那隻手,力道大的驚人,捏的人骨頭都隱隱作痛。林牧言雙目通紅,心口堵得有些難受,下意識想要用另一隻手去撥開肖童麵上的碎發。可肖童卻在這個時候放開了他那隻手,略有些尷尬的道:“對不起……我做了個噩夢。”“嗯。”林牧言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被握得有些發麻的掌心,目光中的情緒漸漸斂去,傾身扯過安全帶給肖童扣上,發動車子道:“我送你去醫院。”“不用了。”肖童突然道。林牧言轉頭看著他,那目光帶著幾分驚訝和失望。肖童避過他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已經不那麽疼的胃部,開口道:“餓得太久了,胃有點痙攣,如果你……不是很趕時間的話,不如帶我去吃點東西吧。”林牧言沉默了片刻,見他麵色確實漸漸恢複了血色,不像方才那般嚇人,這才應了聲“好”。這會兒正是晚飯的當口,林牧言提前打電話預約了包間,帶著肖童去了一家粥做的特別好的小館子。那館子雖小,但十分精致利落,以往肖童也來過幾次,倒是不陌生。一路上倆人都沒開口,直到粥端上來,肖童便低著頭開始吃粥。林牧言默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不想說話,便拿起勺勉強嚐了一口粥,被燙到了。“等一下……”林牧言伸手握住肖童的手腕,而後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肖童的粥碗,皺眉道:“我不趕時間,你不用這麽著急,等粥涼一些再吃。”肖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隻得放下了粥勺,還不忘找補道:“太餓了,沒忍住。”林牧言猶豫了一下,端過肖童的粥碗,拿粥勺一下一下的攪著散熱。眼前這場景太過熟悉,肖童鼻子不由一酸,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會兒他們在一個組裏拍戲,林牧言是導演,肖童是男一號。劇組拍戲經常早起晚睡,肖童有時候為了多睡一會兒,幹脆就不吃早餐了。林牧言怕他傷了胃,經常會趁著他洗漱的時候,先幫他把粥冷好。但肖童的胃到底還是傷了……“國外的東西吃不慣嗎?怎麽胃傷成這樣?”林牧言問道。“怪我自己太粗糙。”肖童笑道:“也……也確實不大吃得慣。”林牧言抬眼看他,斟酌著道:“既然不習慣,回來就多住些日子。回頭你找好了住的地方,把地址給館子裏留一個,早飯讓他們給你送過去。”“不用麻煩了。”肖童忙道:“真的……不用。”林牧言張了張嘴,到底是忍住了沒再說什麽。肖童這人性子很冷清,平日裏很少跟別人來往,即便是比較親密的朋友,他也從不愛麻煩別人。從前,林牧言是他唯一一個肯麻煩的人,如今林牧言也成了別人。若是換做從前,林牧言耍耍威風或者是軟磨硬泡一番,肖童最後總會應了的。仔細想想,肖童還真沒什麽事兒最後不順著林牧言的,就連在床/上的位置,他最後不也是依了林牧言,甘願為愛做零麽。唯獨一件事兒,肖童沒依著他……而自那以後,他也就失去了讓肖童繼續依著他的資格。飯後林牧言把肖童送回了酒店,他一路上也不說話,一直皺著眉頭,等到了酒店之後,聞到那股子塗料味兒,眉頭就皺的更緊了。這走廊裏這麽大味兒,若房間裏也是這樣,能住人?肖童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看他皺著眉頭,似乎顯得有點煩躁。又見他跟著上了電梯,一直到了房門口,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肖童好端端的又不能把人攆走,隻得打開房門把人請了進去,不過他特意將房門半開著,沒有關緊。倆人如今這關係,大半夜共處一室已經很奇怪了,若是再關上門成何體統。林牧言看了一眼半開的房門,朝肖童道:“我隻是順路過來借個洗手間,你不介意我用一用吧?”肖童自然不能拒絕,就差替他開門把人請進去了。林牧言進了洗手間,四處看了看,隻覺得這地兒真不是人住的。髒亂差且不說,就光是這股裝修沒散幹淨的味兒,也能把人給熏病了。“我幫你關上門……”肖童站在門口,將洗手間的門拉上了。林牧言歎了口氣,原本沒打算幹什麽,這會兒也隻好裝模作樣的解決一下了。沒想到他剛拉開褲/鏈擺好姿勢,門突然又被打開了。林牧言一臉懵逼的轉頭看著肖童,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肖童的目光還十分迅速的瞥了一眼林牧言手扶著的地方。林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