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帶路的軟泥怪變成身披灰袍的精壯大漢,用充滿磁性的聲音說出人類語言,格外清晰。


    陳安雖然驚訝,但他見多識廣,立刻回話:“我也不知道從哪來,請問這裏是哪?”


    “這裏是我的部落,如果您願意,可以多待幾天。”


    陳安還真就住了幾天,感受軟泥生物的日常,還挺有意思。


    有幾個小家夥變成可愛的小孩子,追著陳安喊叔叔,讓他有種回歸田園的舒暢感。


    “扶搖,有研究結果嗎?”


    【軟泥生物屬於碳基矽基混合體,沒有確切的組成形態。可以稱之為非能量體的擬態】


    很奇怪的生物,陳安想不明白這種家夥到底該怎麽修煉。


    後來發現,他們的身體有很多類似晶格的微小存在,與人類細胞近似,用來當做強化的基本單位。


    陳安原本隻打算住三天,結果五天才離開。


    那天救的軟泥怪是族長,名字叫隙。


    他送別陳安,並給出很多信息。


    “前方還有更多部落,是其他種族。有的熱情,有的暴力。”


    “出路?我們從來不知道哪有出路,你要不然原路返回試試?”


    陳安試了,原路早就消失。


    他試圖開啟異構珠,遭受失敗,足以證明他還在帝境之內。


    “大帝到底想幹什麽?”


    【我懷疑考核還沒結束】


    “可是我第五關失敗了。”


    【但關卡總共有六關,且大帝最後的說辭過於生硬,不符合他此前與您的接觸形象】


    鑒於此,陳安暫時弱化了離開的想法,繼續前進。


    果不其然,他在不久後遇到其他部落。


    依然是軟泥怪,但形態變得更加圓潤,有了些光滑關節。


    和以前一樣,陳安與他們接觸,相處融洽。


    他嚐試尋找大帝的考核內容,或者直接找出路,總不能始終困在這裏。


    如此這般一天又一天,探索的部落數之不盡。


    後來,部落裏甚至出現奇形怪狀的矽基生物,很多性格暴躁,陳安頗費工夫才與他們接觸,可惜還是找不到考核內容。


    就在陳安快要放棄時,一道光幕出現在眼前。


    “第六關,與不同種族和諧相處,完成進度百分之九十九。”


    陳安恍然:“還真是第六關。無相大帝畢生都在收留宇宙萬族,他要找類似的傳承者。隻有對各種族有不錯的親和度,才能繼承他的思想。後麵還有什麽部落?”


    【人族】


    後續的幾個月裏,陳安深刻體驗到一句話:自己種族才是最難相處的。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甚至有人貪圖他身上的寶物,使用各種手段。


    陳安沒有慣著,但也不胡來,始終在尋找合適的溝通方式。


    忙活了將近四個月,任務進度百分之百。


    迷霧再度出現,陳安穿過去,發現一座懸浮在星雲之上的竹林。


    林中有鳥雀,有猛獸,還有一座清雅的竹屋。


    屋前有青年,坐在池塘邊釣魚,表情悠然。


    “當看遍宇宙萬事萬物後,還是在這裏更舒坦。沒有外人打擾,喝著茶水釣著魚,轉眼就是千年萬年。陳安,隨便坐吧!”


    陳安小心翼翼落在院子裏。


    “前輩,請問我該怎麽稱呼您?”


    大帝抬起腦袋,渾濁的眼睛似乎看穿宇宙星空,許久後才回答:“我擁有的名字太多,以至於不知道該用哪一個。你隨便稱呼吧!”


    “好,請問前輩,我現在是什麽狀態?”


    大帝垂眸看了眼顫動的魚竿,悠然自得:“你猜。”


    陳安故作沉思狀,說道:“既然讓我來這裏,肯定過關了。可是我不明白,第五關我分明失敗了。”


    大帝拾起魚竿,鉤上有小魚,被他取下後重新返回湖裏。


    他雲淡風輕道:“真亦假,假亦真。你的表現未必真實,我的話語未必虛假。我準備給你傳承,幫你再開一個小宇宙,你可以選擇任何位置。但我建議右手,這樣才能平衡雙手上的能量。”


    陳安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有種莫名的空虛。


    “需要我做什麽?”


    “替我守護無相之地。”


    沉默會兒,陳安問:“恕我直言,您認為無相之地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大帝丟掉手中的魚竿,轉身盯著陳安細看,許久後詢問:“列車對星空湮滅的計算更精準,你們知不知道何時到來?”


    陳安搖頭:“我知道一定會來,但不知道何時。因為星空湮滅會遍曆中間所有宇宙,而我不知道中間宇宙到底有多少。基於種種現狀,我可能不是最合適的傳承者,因為我會駕駛列車流浪四方,不會留在無相之地。”


    大帝微笑:“我說的守護無相之地,並非讓你留在這裏。而是希望你在湮滅到來之前給無相族一條活路,僅此而已。”


    “無相族終究會崩潰,我恐怕控製不住。你不如把傳承給李純風,他更適合。”


    沉默了會兒,大帝歎息:“你既然得了神靈耀的部分傳承,肯定已經知道李純風的身份,對嗎?”


    陳安詫異:“原來你也知道?”


    “對,我一直清楚。李純風就是神靈耀的轉生。”


    突然,大帝的身體出現劇烈形變,居然化作一隻陳安熟悉的軟泥怪。


    “這才是我的本體。有一個時間跨度超過三億年的故事,我想說給你聽。”


    陳安找位置坐下:“洗耳恭聽,請說。”


    “三億年前,我隻是弱小的軟泥生物,壽命不超過十年。那天,我遇到了一隻貓,它見我可憐,因此收我當寵物。”


    陳安忍不住打斷:“那隻貓是不是叫做瑤?”


    “算是吧!主人有個哥哥,就是李純風。他們帶著我闖蕩宇宙,去了無數星空。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身體不斷進化,雖然異常緩慢。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純風成為星空之神,統禦萬千宇宙。我不僅僅是寵物,更是他們最親密的朋友。”


    陳安心中有太多問題,但不忍心打斷,細細聽下去。


    “後來,暗宇宙入侵,星空崩潰,無數文明毀於戰亂。主人也在這個過程中死亡,我悲痛萬分。”


    陳安終於忍不住了,問他:“那段時期有我嗎?”


    無相大帝搖頭:“那時候肯定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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