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吳祥才選擇將自己家中賬目上的銀兩全都散發出去。


    若是不算房產地產,這四千兩銀子便算是他家一半的家產了。


    當然,他選擇這種散發的方式也另有深意。


    直接送給那些貧苦人家銀子,他們一時間也未必敢花出去,隻要等自己過了這一關,再將那些銀子索要回來便是。


    就算虧上一些也無所謂。


    接下來,就是等著將那四千兩銀子散盡,再去客棧找那兩位仙師去了。


    今日,魏縣的貧苦人家可算是有了福了。


    在寧管家帶著整整一車的現銀,挨家挨戶的送銀子,當然,寧管家以及他麾下的那些下人們也沒少拿。


    畢竟,他們也全都是“窮人”,捎帶著的還有這些人的七大姑八大姨。


    一層層皮扒下來,最終落到那些窮人手裏的確是沒有多少。


    而另一邊,橫三和蘇如意也很忙。


    二人此時正在客棧的桌子上,翻看著吳祥這些年來幹過的壞事。


    以橫三的身手,施展一些障眼法將那些書籍掉個包自然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橫三沒想到這家夥這些年來幹過這麽多壞事,足足寫了八個冊子,若非他身上的道袍寬鬆,還真不一定放得下。


    至於最後的爐灰盒,也是他以內力將其震平的。


    這兩個家夥認字不多,但七拚八湊起來,還是能看個大概。


    看著這一樁樁的罪過,橫三和蘇如意隻覺怒火中燒。


    憋了半天,橫三猛地一拍桌子,然後怒斥道:“混蛋,如此惡人,還留著他作甚?我去要了他的腦袋再說。”


    蘇如意雖然也對吳祥恨得咬牙切齒,但她卻更有心機,也更為狠辣。


    她連忙拉住橫三道:“三叔,你若是直接殺了他,那反倒是便宜他了。”


    “咱們應該按著計劃進行,先把他的所有家產全部騙光光,然後再把他交給官府,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看著一臉殘忍的蘇如意,橫三止住了腳步,他細細思索片刻後,點頭說道:“對,就應如此,這樣才能解開我心頭之恨!


    不過,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把他的家產騙光?


    我看這老小子精明的很,剛才來的時候,他還帶了不少人。


    我想若是他知道我們將這罪狀收藏起來的話,他必定會讓人動手搶奪。


    由此可見,他對我們也並非是完全信任。”


    剛才的細節,蘇如意自然也注意到了,所以她在最後書寫的時候,並未直接要錢,而是讓他去做善事,以此來消弭他的警惕心理。


    但接下來便是要真正的去騙了,那究竟如何才能讓他上鉤呢?


    蘇如意開始低頭思索。


    ……


    劉家村。


    陳壽看著這一組組從未見過的機器,徹底傻眼了。


    之前聽劉茂說,他們每日能產出幾十匹麻布的時候,陳壽還隻覺他在吹牛,但現在看來,這劉茂不僅沒有吹牛,而且說道還十分保守了呢。


    看了一會之後,陳壽便將這些機器的工作原理搞明白了,雖說原理都一樣,但他還是驚訝於這機器設計者的奇思妙想。


    他扭頭看向劉茂道:“茂叔,這些機器都是誰弄出來的!我能見見他嗎?”


    劉茂對眼前這個囂張的年輕人十分不喜,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便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剛才不是見過了嗎?”


    陳壽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指向劉淩辦公室的方向道:“是東家想出來的?”


    劉茂點了點頭。


    陳壽倒吸一口涼氣,剛才和劉淩交談的時候,他便覺得對方的才識,但沒想到,他居然還懂得這種設計。


    帶著他在工廠裏轉了一圈之後,劉茂便道:“好了,廠子就是這樣了,平日裏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你找個地方歇著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陳壽明白,是自己剛才的話,惹得劉茂不高興了,現在他是在敷衍打發自己呢。


    若是真如劉茂所言,自己找個地方歇著去了,那莫說一個月,就是一年時間也未必能將自己的才能凸顯出來。


    於是,陳壽嘿嘿一笑,說道:“茂叔,我承認我剛才的話確實是衝了點,我現在給您磕頭道歉!”


    說著,陳壽便要跪下磕頭。


    劉茂也隻是看他不爽罷了,哪裏有逼他磕頭的意思?況且如此大禮,他又怎麽能受的?


    於是,劉茂趕忙躬身攙扶:“哎呦,小子,你這是幹嘛?”


    陳壽也是機靈人,見劉茂攙扶便也沒真的跪下去,而是笑著說道:“茂叔,不瞞你說,我從小沒爹沒娘,小時候和狗搶吃的才活下來的,長大了有些本事了,便和那些大戶們搶生意,如今到了您這,我這毛病又犯了。”


    “不過您放心,我隻幹染布,這織布還是您來幹。”


    聽到這話,劉茂又有些不高興了,好家夥,聽你的意思,好像你想搶,就能把我的活搶走似的。


    於是,劉茂決定敲打敲打眼前這個後生。


    正巧,這時祥子正在驗看麻絲,劉茂見狀看向陳壽道:“後生,既然你這麽想搶,那我便給你個機會。”


    “那個人叫祥子在我們廠是主管收麻絲的,但他為人老實,很好說話,經常被那些附近的農戶坑。”


    “我提點了他幾次就是不開竅,你看應該如何?”


    聽到這話,陳壽眉頭頓時皺起,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我先去看看再說。”


    劉茂見狀也跟了上去。


    此時,祥子正一臉為難的看著那些送來的麻絲,他看向送麻絲的幾個農戶說道:“兄弟,你這麻絲還未曬幹就送來,壓秤不說,我們還要在廠子裏放些時日才能織布。”


    “你這弄得有些不地道了吧!”


    聽到這話,那農戶頓時露出一臉苦相:“兄弟啊,我也知道這麻絲還沒曬幹,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老母生了病,急需銀錢去看病所以才先把這麻絲給送來了。”


    “您看在我之前給您送了這麽多車麻絲的份上,就把這批麻絲收下吧,不然的話,我母親,怕是要……嗚嗚嗚!”


    說著,這七尺高的漢子竟捂著臉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祥子也有些心軟,但出於負責他還是說道:“看在合作了這麽久的份上,我收下倒是可以,但這價錢就要打些折扣,不然東家哪裏可不好交代!”


    聽到這話,漢子忙問道:“那打多少,若是多了,我可不夠看病的!”


    祥子母親早死,對這種孝子十分同情,他思慮片刻道:“這樣吧,價錢算九折,行嗎?”


    “行行行!”漢子瞬間喜笑顏開,他連連點頭。


    按這麻絲的濕度,莫說是九成,就是八成他也能多賺不少。


    見其答應,祥子便要開條子,他雖不識字,但一到十還是能寫出來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陳壽確上前道:“慢著!”


    祥子回頭看去,見其十分眼生,便皺眉道:“你是誰?怎麽在廠子裏?”


    陳壽衝祥子笑了笑說道:“我叫陳壽,魯州王村人,是東家讓我來跟著茂叔打下手的。”


    劉茂就在陳壽後麵不遠處,祥子又回頭看了看,見劉茂微微點頭,他便對陳壽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道:“原來是陳壽兄弟,遠道而來辛苦了,等我把這些東西弄好了,我弄幾個菜,咱們好好喝兩盅。”


    說著祥子便要再次簽字,然而這次陳壽確是直接捏住了他的手道:“祥子兄弟,等一下,我覺得這些貨有些問題。”


    祥子為人憨厚,而且並沒有什麽主見,所以被陳壽捏住手之後也沒生氣,而是問道:“什麽問題?”


    一旁的漢子一眼便看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好對付,他連忙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是啊,這麻絲有什麽問題啊!不就是濕了點嘛,曬幾天就能用!”


    “這樣,等我娘病好了,我請你們兄弟二人吃飯,為你接風洗塵,怎麽樣!”


    說話間,那漢子還不著痕跡的衝陳壽眨了眨眼睛。


    陳壽見狀笑了笑道:“你小子,這麽缺錢,還能請我倆吃飯?”


    說話間,他伸手將裏麵的麻絲拿了起來,那麻絲入手十分濕潤,僅摸了摸便是滿手的水。


    陳壽見狀臉色立刻便沉了下來,那漢子見狀眼皮也是猛地一跳。


    拍了拍手,陳壽微皺著眉頭說道:“兄弟,你這麻絲不像是剛采出來的啊!我看還是拉回去曬曬再送來的好!”


    說著陳壽已經從祥子手中將那膽子拿了過來,並甩到了漢子的手上。


    那漢子見狀,立刻訕笑道:“我這都送來了,而且剛才祥子哥都已經要收下了,你再讓我拿回去,有些不地道吧!”


    眼見對方給臉不要臉,陳壽便也不再慣著,他指著那車麻絲說道:“一句話,這麻絲你是拿還是不拿?”


    漢子見陳壽語氣變得生硬,他一時間也來了脾氣:“你誰啊你,剛才祥子兄弟都說要收下了,還給我折了一成的價錢,我都沒說什麽。”


    “怎麽你來了就要我拉回去,你算是哪根蔥?”


    祥子是個老好人,眼見二人要吵起來,他趕忙道:“陳壽兄弟,你剛來不知道這的情況,你先去一邊,等我弄完再和你說。”


    說完了陳壽,祥子有扭頭對那漢子說道:“還有你,說話也別這麽衝,這是我們東家請來的,也算是我們廠子裏的人呢!”


    祥子和了一把稀泥,暫時算是將二人給安撫下來,那漢子見陳壽並未再多說什麽,便也以為對方認慫了,於是他也趕忙拱手道:“兄弟,抱歉抱歉,剛才是我衝動了,我還是那話,等我娘身體好了,我請二位吃飯!”


    說著,他便又將單字遞了過來。


    然而,就在祥子準備接過來簽字的時候,陳壽確是猛地將那單字搶到手中,然後哢哢哢一通亂撕,直接將那單字撕了個粉碎。


    看到這一幕,那漢子徹底怒了,他指著陳壽的鼻子罵道:“你個狗東西,敢撕我的單字!”


    陳壽從小和狗搶東西吃,最煩的就是狗,見對方張口便罵自己是狗,他自然不會慣著,抬腳便將其踹翻在地。


    “我去你娘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那漢子也沒想到對方說動手便動手,一時間沒有防備,被踹了個四腳朝天。


    翻了個跟頭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然後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奶奶的,敢動手,看老子廢了你!”


    說罷便要上前和陳壽動手。


    後者雖說沒練過什麽功夫,但打架的本事確是從小實戰出來的。


    二人交鋒,三拳兩腳之間,漢子便被陳壽打的鼻青臉腫的。


    一旁的祥子都傻了,他萬沒想到這陳壽的脾氣,竟然這麽大。


    一通毆打之後,漢子認了慫,他後退兩步與陳壽拉開了距離,然後對祥子嗬斥道:“祥子,你們這是幹什麽?買賣不成還要打人嗎?”


    祥子聞言趕忙想要去勸解陳壽,然而後者卻搶先說道:“奶奶的,你若是老老實實做生意,我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可今天你偷奸耍滑,耍到你祖宗家了。”


    說話間,陳壽拿起車上的麻絲往地上一甩,地麵上隨即便出現了一片水滴。


    剛才二人動手的時候,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工人的目光,如今看到麻絲內甩出水滴,這些人頓時議論紛紛。


    “這麻絲裏怎麽有水滴啊,剛從地裏弄回家的麻絲,也沒這麽大水分吧!”


    “這還用說,準是這家夥往上麵灑水了唄!我說怎麽這兩天的麻絲這麽潮呢!原來根在這呢!”


    “他丈母娘個大腳丫子的,這王八蛋是專門來坑我們來了。”


    眾人矛頭指向那漢子的同時,還牽連上了祥子。


    其中一個婦女扭頭對祥子問道:“我說祥子,這種麻絲你都敢收,你還讓我們幹不幹了!”


    “就是,這麻絲要是做成布放到倉庫裏麵,還不直接發了黴啊!”


    更有那些心直口快之人,說道:“祥子,你小子不會是吃了他的回扣吧,我看你這麽老實的一個人,可不應該幹成這事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通亂說,祥子的臉瞬間漲的通紅。


    他趕忙說道:“沒有,我哪裏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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