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晃嘿嘿一笑,“嶽辰哥那裏不方便。”“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嶽辰哥女朋友來了,倆人要嘿咻我在那住著不方便!”衛晃大聲兒說完這句就埋頭吃麵。胖子在邊兒上明目張膽地笑,二高在床上抱著枕頭悶笑,我無言以對,對著衛晃腦袋一個爆栗,爆完還是沒轍地收下了這個不省心的拖油瓶。一晚上衛晃都挺安靜,等我都洗漱完準備睡了他才突然又從帳篷裏鑽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堆東西。“關關這是我給你買的高級防塵免洗眼罩。”“關關這是我從那邊跟你帶回來的高級超靜音耳塞。”“關關這是德國產的遠紅外超聲波紫外線納米袖珍便攜型睡眠治療儀。”“關關這是意大利產的幹豆速磨型二合一靜音超小型豆漿機。”“還有這是超薄特潤型……”我抱起豆漿機,“這東西不錯,收了,其他不要。”說完把他腦袋按回帳篷拉上拉鎖,“快睡覺。”帳篷裏悶悶一聲,“哦,goodnight。”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醒來我都忘了衛晃這孩子在屋裏支帳篷的事兒了,結果摸過眼鏡兒戴上往下一瞅還給嚇了一跳。腦子裏一瞬間的想法是——我昨兒跟誰野戰了來著?洗漱完換了衣服準備去上班,輕手輕腳地剛擰開門把就聽到背後拉鎖拉開的聲音。“早。”小屁孩兒聲音帶笑。“我上班兒去,你待會兒把帳篷拆了吧,雖說快畢業了被樓長發現也麻煩。”為了不耽誤時間,我頭也不回地交代完就出了門。結果遠遠兒聽著背後開門關門聲連著腳步聲,好麽,那小子居然跟來了。“別跟著我。”我回頭,本以為會看見個衣衫不整的小鬼頭,結果……確實是個小鬼頭,不過不是衣衫不整,而是西裝筆挺。我去,還真是有模有樣有鼻子有眼的,我站樓梯口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圈兒才問,“大早上的你打扮成這樣兒要幹嘛去?”“有正事兒啊。”他笑嘻嘻跑過來,拽著我手就走。“哎別拽,你有正事兒你拽我幹嘛?”“我要跟你去食堂吃飯,肚子餓,胖哥哥的泡麵果然撐不了一晚上,我一大早就餓醒了。”衛晃顛顛兒地把我拖去了食堂,我吃了一碗麵一塊兒雞蛋餅就已經很飽了,結果他瘦了吧唧的小樣兒居然用比我還快的速度吃了倆煎雞蛋、三兩水餃、一塊兒蔥油餅、一個綠豆糕外加倆糖耳朵。我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小樣兒出國幾年沒忘了怎麽用筷子,不錯。”我背上包兒站起來,“我先走了啊,你要去哪兒自己小心著點兒,萬一迷路了什麽的就給你嶽辰哥打電話。”我快步出了食堂,走出好遠了才覺得不對,一回頭,結果衛晃還跟著呢。“我上班兒去你跟著我幹嘛?”衛晃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瓶甜豆奶來遞給我,“特意給你買的,這是用無機非轉基因大豆和……”“好好謝了,我真得走了,不然遲到。”“好。”我擰開瓶子一邊兒喝著豆奶一邊兒琢磨這奶味好像比平時喝的牌子濃一點兒,一路走到地鐵,中途回頭看了幾次都沒看見衛晃我才鬆一口氣。卡著點兒八點五十五到了公司樓下,我一溜小跑就奔著電梯去了。“我等你好久了,你再不來該遲到了。”這聲兒……不會吧,我很不情願地往聲音的方向一看,就看見了西裝筆挺的衛晃。我指著他,“你小子!”跑來添什麽亂這話還沒出口,電梯“叮”一聲門開,衛晃就連拉帶扯把我拽了進去,一邊兒笑嘻嘻說著:“哎呀快點,不然遲到了。”看來教育孩子用簡單粗暴的辦法不行,我決定改變態度走苦口婆心路線。衛晃什麽都不說,站那兒衝我露牙笑,我端出長輩架子,把胳膊一抱,聲音壓低,拉長著臉說:“早上怎麽跟你說的?為什麽還給我跟來了?你當我上班兒是來玩兒啊?你當公司是遊樂場啊?說你呢,嘿,給我嚴肅點兒,傻樂什麽?做牙膏廣告啊你?”小屁孩兒還是一臉笑,我扯了扯他身上的黑色西裝馬甲,“就說今兒陰天吧,也得小三十度呢你穿它不熱啊?”“都說了有正事兒。”衛晃低頭整理衣領。“切,我上班兒你來搗亂就正事兒了?”衛晃隻回我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正無奈著怎麽把他轟走呢電梯門兒就開了,接下來不到一分鍾功夫,我就真的知道了,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真他媽的難料。一出電梯門兒就看見個熟悉的人臉兒,白豆腐舒挽,一整身兒的黑色盤扣中裝,配上些精致小配飾特顯氣質,整個人黑白分明就跟張水墨畫兒似的。視線一轉,我就發現不止白豆腐,李強也在。他一見我就走過來拍我肩膀,“關關啊,你今天的衣服不太合身啊,有點兒大。”我正盯著白豆腐和小屁孩兒看呢,就隨便回了一句,“大個毛啊。”就在我眼看著衛晃像模像樣地走到舒挽麵前伸手跟他握手的時候,李強還很不合時宜地在我邊兒上念叨,“我最近在研究國學,衣帶漸寬終不悔嘛,你看咱們才兩天沒見你這衣服就明顯就大了,哈哈哈。”“我去,冷死了。”我打發了李強就問衛晃這是怎麽回事兒。結果答話的又是李強,他特不客氣地給了衛晃一個擁抱之後說:“小晃的父母是做紡織品進出口的,他自己也是個很有天賦的服裝搭配師,前些天他聯係我說想來公司看看,我問過葉聞結果葉聞跟他父親衛東來還有點兒交情……哎呀總而言之,小晃在中國的這一個多月裏,我們會多照應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