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成駸端起茶杯,靜靜品茗。


    葉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學校的,他隻記得那天的烈日是如此的刺眼熱辣,但他卻渾身冒著冷汗,他知道,也許他再也見不到成雋了。


    夏萌在宿舍樓下等著他,一見到他便止不住眼淚:“葉然,我完了。”


    學校裏的風言風語幾乎把她撕碎,對她來說,葉然是唯一的救贖。


    而他,卻隻想找回被自己弄丟的女孩。


    ☆、倒刺


    午宴正式開始了,成雋邀請了不少大學同窗,大家圍坐一桌,許多人時隔幾年未見,一時間倒有些生疏。


    酒過三巡之後,氣氛便熱絡起來,一起回憶起大學的往事,好不開心。


    此時,有兩個女生舉杯向夏萌致意,歉然道:“當年我們都故意針對了你,其實你沒什麽錯。真是對不起。”


    夏萌看著曾經的兩位室友,回想起那段最黑暗的歲月,隻是泯然一笑:“都過去了。”


    葉然想,最終,我們都要和過去和解。


    成雋已經換好一身紅色的秀禾服前來敬酒,精緻的刺繡為她平添幾分清麗。


    她與方之和相攜穿梭在宴席之間,酒席過半,才堪堪走到葉然這一桌。


    眾人齊齊站立,舉杯恭賀,成雋此時杯酒下肚,神色還尚顯清明,她微紅的雙頰笑意盎然,對著葉然舉杯,把過往飲盡。


    …………


    …………


    成雋靜悄悄地飛去了美國,沒有跟任何人聯繫。


    就像飛機劃過天際,人們隻能從留下的白色長條雲霧確認它曾經的蹤跡。而葉然隻有看著ps3裏的璨爛笑靨,才能真正確定她的存在不是一場夢。


    這天晚上,他和夏萌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看著剛入學的新生雀躍的神采,頗有些過來人的感慨。夏萌的手輕輕向他靠近,在快要接觸到他的一剎那,葉然避開了。


    他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板牛奶片,遞給夏萌。


    她搖搖頭:“我不愛吃甜食。”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吃這個。”葉然拿出一顆糖放進口中,熟悉的甜膩蔓延開,神色卻漸漸黯然。


    夏萌一把拉住他:“葉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想起她了。”說完,她把雙眼閉起,驕矜的麵龐逐漸湊近,水潤的紅唇任人採擷。


    葉然看著這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人,腦海裏卻想起另一個星光熠熠的夜晚,一個羞澀的女孩把雙眼緊閉,她的睫毛輕顫,泄露出她的期待,他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而他當時,卻隻是吻上了額頭。


    他退了一步,躲開夏萌的獻吻。


    夏萌失落地睜開雙眼:“你是不是嫌棄我?”


    “我沒有。夏萌,你是無辜的,別這樣想你自己。我會陪你度過這個難關,”他溫柔地看著她,“以朋友的身份。”


    背後,教學樓上的巨大led屏幕開始播放宣傳片,而葉然突然聽見了成雋的聲音,仿佛天外來客。


    他猛然轉身,看見她的臉龐出現在屏幕上,原來上個暑假,成雋去了貴州支教,她的皮膚被曬黑了不少,雖身著樸素,但卻神采奕奕,站在一群學生中間,也像是個半大的小孩。孩子們簇擁著她,紛紛纏著她講新奇的故事,她笑著一一回應。


    “成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一個小女孩突然問道。


    “我……”她愣住了,似乎回想起了什麽人,眼底有些憂傷,隨後又笑起來,“我喜歡你們呀!”


    直到宣傳片切到下一個人,葉然仍是怔站在原地。夏萌輕輕嘆氣,也隻好陪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葉然才默不作聲地回了宿舍。


    從這以後,他再也沒提過成雋。久到夏萌都以為他已經忘記,久到少有人再想起這個短髮女孩。


    大四臨近畢業時,大家都連軸轉,葉然和陳誠一天跑兩三個招聘會,夏萌也卡在雜誌社實習轉正的關口,隻有楊誌維,居然保研成功,老神在在地看著其他人忙活。


    幾個人好不容易湊出時間一起聚一聚,這幾年相處下來,曾經的芥蒂和不快也都消散,隻剩下對往事的緬懷和前路的迷茫。


    操場上的人群紮堆聚會,他們吹著晚風,舉杯對飲,祝福著彼此前程似錦。


    “不知道成雋,她在美國可好……”陳誠醉眼朦朧,忍不住說道。


    夏萌和楊誌維一驚,忙看向躺在草地上的葉然,似乎已經睡去。


    月上梢頭,誰都沒有再說話。


    夏萌和楊誌維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倆人扶回宿舍樓。臨近畢業,阿姨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把倆人安頓好,夏萌轉身離開,下樓後打開手機才發現錯拿了葉然的。


    她無意中點開微博,看到葉然的關注人隻有一個,成雋,並且設置為特別關注。


    原來她所以為的遺忘,不過是換個方式懷念。


    ☆、釋然


    “阿雋,你來看看,這是誰送的?”


    這日,方之和在清點結婚收到的禮物和禮金,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舊遊戲盒。


    成雋應聲而來,看著他手中的遊戲盒,一時間竟愣住了,這個是……


    她一個人坐在昏暗的放映室裏,手指摩挲著遊戲盒,前塵往事仿佛撥開雲霧般湧入腦海,攪起陣陣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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