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鶴,我說的對不對?”周嵐笙笑了一聲。“你就是一個...”“膽小、不敢反抗、還癡迷對方對自己虐待,覺得自己特別偉大的垃圾。”周先生從容淡定地站在楊九鶴麵前,而對方像被針紮到痛處般,麵目猙獰。“你敢麽,你敢碰我麽?”周嵐笙眼睛沒眨一下,看向對方的眼神裏甚至有嘲諷的意味,他認定楊九鶴不會對自己做什麽,這人最多隻會在背地裏偷窺、監視自己,一旦當著別人的麵,除了說幾句威脅奇怪的話,根本什麽都幹不了。“你這個孬種,”他拿著衣服揚長而去。第三十三章 之後到了要睡覺的時候,楊九鶴去房間拿了下午周嵐笙找到的鑰匙,打開他對麵房間的門,周嵐笙在他身後探頭往裏看——似乎就是個很普通的房間,不過光線很暗,天花板上的燈有幾個小燈泡壞掉,再加整個房間顏色以紅色為主,看起來就像幾十年前畫質很差的民國恐怖片實景一樣。一走進去是個掛衣服的衣架,正前方有個巨大的衣櫃,對麵是張木板床,右邊化妝台上零星擺著幾件化妝品——看起來像曾經有女性生活過。周先生看向那張木板床,上麵的被子不知道多久沒洗,舊得發黃,“今晚我睡這裏麽?”他問。楊九鶴:“是。”“那你出去?”楊九鶴沒吭聲,他站在床邊低頭靜靜盯著底下。“怎麽,很久沒來這間房了麽?”周先生嘲諷道,“是你母親待過的房間麽,她去哪了?”楊九鶴烏黑的眼珠子轉過來,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她兒子現在不僅仍然喜歡男人,還把別人綁到家裏來了麽,”周嵐笙很輕地笑了一聲,他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但現在麵對楊九鶴,最好是越刻薄越好。“你出去吧,”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周嵐笙便像個主人似的下逐客令,他避開旁邊的人走向門口,右手抓住門把手,“都十一點多了,你現在不是十五歲麽,小孩子要早點休息。”“.....”楊九鶴再次看他一眼,應聲走了出去,先前還瘋癲入骨的人好像將那些囂張的氣息全都收斂起來,變回一開始那個沉默寡言的便利店收銀員。周嵐笙其實沒想把門徹底關上,要他一個人在這色調暗紅陰森的房間裏待著,周先生不敢,他知道身上四道鎖鏈會將門卡住,故意在楊九鶴麵前裝作想要把門關的死緊,在看到鎖鏈卡住門縫後抬頭對背對他的人說,“我不用一定要鎖門吧?這鎖鏈將門擋住了。”“不用,”楊九鶴站在門外說,“不過你不鎖門,不怕我半夜過來看你嗎?我會一直在你對麵...盯著你....”他像是在報複周先生先前尖酸刻薄的話,刻意說道。周嵐笙不痛不癢,“你之前沒有這樣嗎,不是在我房間裝攝像頭就是直接闖進來。”“.....”“不過這是你母親的房間,你敢進來麽,不是因為我被你綁過來,平時你說不定根本就沒有膽子踏進來吧?”周嵐笙冷笑,裝作茫然天真的說。聽到他的話,楊九鶴轉過身,低著頭抬起眼皮,一雙眼裏白色占據了很大一部分,輕聲說,“.....先生你想要見到我媽媽嗎?”“可以啊,我想看看你在對方麵前,會有怎樣的反應。”楊九鶴聽完後似乎很輕蔑的笑了一聲,回答,“你很快會見到她。”周嵐笙並沒有選擇躺在那張床上,上麵床單和被子都舊得看不清原先的圖案,大概有四分之三的顏色都是發黴的黑色和黃色。他碰都不想碰,想著自己本來就失眠嚴重,到這邊也沒有安眠藥吃,便坐在地上背靠著房門,打算就這樣眯一晚上。他也沒有去翻找房間裏的東西,一方麵是這間房的所有東西都很殘舊,雖然不知道已經存在了多久,但肯定很髒;另一方麵是他根本不想知道楊九鶴媽媽的事,一個思想封建傳統到能夠對兒子進行長期精神虐待,弄得他瘋瘋癲癲的人。嘖,他一點都不想了解。這樣想著,周嵐笙靠在門上閉目養神,大概是這天過的驚心膽戰,他竟然很快睡著。這一覺睡的很沉,幾乎快趕上他吃安眠藥那段時間的睡眠質量,期間隱隱聽到周圍好像有“咚咚咚”的聲音,又聽到說話聲——好像離他很近,又很沙啞,聽起來像曾經被炭火燙在喉嚨上發不出清晰的音調,隻能“嗚嗚”作聲。但周先生像跌入個幾十米的深潭裏浮不上水麵,等醒來走出房門,已經是早晨十點多。他沒有太去理會晚上的那些聲音,覺得大概是自己這段時間藥吃太多產生幻聽,再加前麵由於一片好心對楊九鶴關切幾句就被惡意騷擾一個多月,周先生現在是不敢再做什麽“閑事”了。接下來的四天,他忍受著楊九鶴的神經質行為,切換在“周先生”和“母親”兩個身份中,看著楊九鶴時不時進行自我虐待,對方身上一千多條的傷口似乎永遠不能愈合,在這樣的雙重折磨下,周嵐笙漸漸發現自己對所有事物的感知在慢慢消失。他變得越來越麻木。時間一下子到第五天,是他一開始就和楊九鶴說好會離開、程豫回來的那天。這天周嵐笙一直沒什麽波動的情緒有了起伏,他想自己終於要脫離這個苦境,離開瘋狂的一切,又不服輸的想要在楊九鶴那個變態證明他和程豫之間的愛。關於這點,楊九鶴是心知肚明但又不屑一顧,他覺得那個程豫根本不愛周先生,自己和先生之前“相處”的那一個多月裏程豫一點都沒讓他看出來他有多愛周先生,在他看來對方並不會來救周先生,之所以默許周嵐笙這種“不切實際”的期盼是因為他想讓對方死心,讓他看清程豫那個人有多不愛他。兩個人心懷鬼胎度過一個上午,下午三點多,坐在沙發上的周嵐笙沉默看著牆上鍾表——他記得程豫說他會在下午兩點到達機場,不出意外應該已經到家,也許已經發現他失蹤的事情,周嵐笙想,或許程豫現在在警察局,或者在四處找他,又或許他還沉浸在自己失蹤的著急中。反正不會是仍處於一無所知的狀態。他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焦急與期待,讓對麵在做家務的楊九鶴忍不住冷哼一聲,轉過頭,“怎麽,先生那個男朋友要出現了麽?”周嵐笙瞥了他一眼,“說不定就帶著人在來的路上,將你這個神經病抓住。”楊九鶴幹笑,“先生對他的期望真高啊,說不定他根本就還沒發現你失蹤,家都沒回直接就去公司。”“....你能閉嘴麽?”周嵐笙皺眉。楊九鶴挑眉,被他說得直接將手裏的拖把丟下,踩在濕潤的白磚地上俯下身抬起眼皮,看著他眼睛問,“先生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今天真的沒來,會怎麽辦?”周嵐笙撇過頭,雖然楊九鶴很幹淨,但他仍覺得對方身上有股令人作嘔的臭味,他說,“我沒有腦子和腳,不能自己走嗎?你以為我就願意待在你這種人身邊?”“和我一起墮落,不好麽?”周嵐笙笑了,“不好,我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在那天去了亮亭,認識你這樣的人,等我出去,一定會把你對我做過的事情加倍回報。”“我做過什麽事情了?”楊九鶴問,“除了給你發過幾條信息,跟蹤過你幾次,我有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嗎?誰能有那個女人對我做的事情嚴重?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嗎?!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