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問沈雁,這場比賽對於他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不記得,也記不得——  記得的隻有此時此刻,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沈雁。與外事無關,與外人無關,隻屬於他一個人。  “你是我一個人的……”  不自覺地就讓這句話出了口,而且是在聲音狀態最煽情的時候。  沈雁聽到了他的話,微微喘著氣抬起頭,動手去捋他散亂在枕頭上的黑發,同時身體向前挺了一下,鼻尖沿著他喉嚨的線條慢慢往上描,埋入耳朵後麵,然後輕輕張口銜住了他一小塊耳垂。  齊誩的耳朵很容易變紅,但是耳垂又是一般人體溫最低的地方,一冷一熱在這裏同時出現,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  那是齊誩的弱點。  一旦被人含住了,他就動也動不了,渾身發軟。  以前曾經親過齊誩的耳朵,所以沈雁知道他這個弱點,於是不由自主順著那道彎彎的耳廓一陣咬,慢慢感覺到那裏變得又紅又脆,散發出一種任何詞匯都形容不出的、很好聞的氣味。沈雁一時情動,忍不住加重力道狠狠地啃吮,時不時有濕潤的“吱”的一聲響起。  齊誩的呼吸濃重起來。  甚至,聽到了自己喉嚨裏氣流匆匆刮過的聲音,又幹又啞,以一個cv的標準聽上去並不好聽,在身體交纏的一刻卻很動人。  用這樣的聲音去誘惑一個人,那個人將無法拒絕:“……摸摸我,好不好。”  壓在身上的男人用沉悶的鼻音輕輕“嗯”了一聲,收回一邊手,摸索向下,找到了他褲鏈的鏈頭,笨拙地拉開它。可能因為手指有些打顫,兩邊鏈牙偏偏就卡住了,一時半會拉不動,厚實的布料在拉鏈所帶來的張力下輕輕繃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磨過下麵的底褲,發出隱晦的摩擦聲。  齊誩咬著唇低低笑起來,伸出手去握住他,替他把拉鏈的方向擺正,果然鬆動了。  一顆顆鏈牙分開的時候,那聲音與他們劇烈的心跳連成一片,在兩個人交織的喘息間顯得格外清脆。  之前已經洗過澡,底褲剛剛換過,棉質料子在充分吸收體溫之後變得又軟又輕。  脫下來並不困難。  沈雁把他的褲鏈拉到盡頭,鬆開,雙手沿著他的腰際線慢慢繞到後麵去,從他淩亂的襯衫底下輕輕撩上去,托住腰眼,把他抱向自己。齊誩順著他的動作緊緊摟住他的肩頭,腳掌不由自主抵住床板,盡可能抬起自己的身體方便他的雙手動作。  長褲自腳背上滑脫,一半點地,一半仍掛在床邊。  失去了衣物後,齊誩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這些年由於作息的關係體質不太好,一對手腳在大冷天的時候常常受凍,此時膝蓋上還是涼的。  沈雁似乎對此有所覺察,手掌滑到膝頭的時候停住了,給他輕輕揉了兩下。那雙手無論是力度還是溫度都說不出的舒服,讓他的膝頭漸漸放鬆下來,彎起來的動作也變得容易了,連十隻腳趾都因為那個人的體溫按捺不住掙動。  此時,沈雁低下頭,默默地親了一下他的膝蓋尖。  齊誩輕輕抽一口氣,不好意思地把腿往回收,沈雁卻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拇指頂住踝骨下麵那一小塊凹下去的地方,齊誩就像被捏住了軟肋一樣,微微顫抖,虛弱跌回到枕頭上。  什麽都看不見,除了房間裏滿溢的、眩目的光。  什麽都想不了,除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舌尖在他的大腿內側劃出一道濕漉漉的線的時候,一陣酥麻的電流感湧上脊椎,心髒仿佛那雙堅實有力的手牢牢握住,突突直跳。血液流過的衝擊力太大,令他覺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識了。  不僅僅是意識——患得患失的不安,若即若離的痛苦,以及距離感。  在這一刻歸零。  第一次甚至沒有任何緩衝,也沒有任何輔助,身體與身體相抵,無聲地闖了進去。  “嗚……”  即使緊緊咬著牙,到底還是抵不住,疼得出了聲。  好痛——  什麽準備都沒有,什麽征兆都沒有,隻是覺得痛。  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時候開始進入的,等到腦子完全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挺了一半進來。但是因為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比疼痛更早奪走意識的……是滿足。  深深的滿足。  他渾身繃直,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姿勢才能減少痛苦,手臂卻死死箍住對方不放,眼角一時間刺痛不已,淚水克製不住湧出來,頃刻間沒入發鬢。他聽見自己低低哽咽一聲,埋在沈雁肩膀上哭起來。  第八十八章  沈雁恍惚睜開眼睛。肩膀上那個人的哽咽聲像一根根柔軟的刺,正紮在心口上。  “別哭……”  他說,聲音很沙啞。體溫太高,聲帶一路過去仿佛有火苗在慢慢燎烤,每一個字都帶著灼傷的味道。  這麽說的時候,手掌輕輕托住了齊誩的後腦勺,用力按向自己。他聽到齊誩微弱地“嗯”了一聲,埋在他胸膛上的臉緩緩磨蹭幾下,兩邊肩膀卻還是一直抖,右手近乎哀求般抓過他的後背,一陣火辣辣地疼。  沈雁雙眉緊蹙,低低地喘了一會兒,仍舊用手扣住齊誩的後頸,同時壓抑地慢慢向前挺去。  有種,鐵鑿被鐵錘一寸寸敲入木樁的錯覺——  很硬,卻又很鈍。  很鈍,卻又不留一點餘地,頑強地占據了全部。  “嗚……”  齊誩已經有些意識不清,如同缺氧一般急促呼吸起來。  可咽喉深處傳出來的不止是呼吸,還有他從未聽過的、斷斷續續的音節。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從幾尺深的水底浮上水麵,又潮濕,又渾濁,偏偏有麻藥那樣令人沉迷的效力。  “沈雁……”  他的神智無法分辨自己這一聲究竟是在抗拒還是在邀請。  他的身體卻很明白。  當一個人本能地對疼痛做出反應,都會不自覺地推拒對方,但他反而越抱越緊——甚至,咬住嘴唇克製自己的哭聲,迎合那個人的動作將雙腿緩緩分開。雖然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這個過程非常艱澀。  沈雁有一刻不得不停下來,雙目緊閉,隻是喘。  他彎下身,背部的線條像一段慢慢折彎的鋼筋,呈現出高度的張力和壓迫感。齊誩的手可以清楚地摸到他肩胛骨上的劇烈起伏。估計也很疼吧——呼吸的節奏全亂了,連後背都開始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齊誩昏沉沉地想著,不由自主動了動身子,想要尋找一個不那麽難過的姿勢。  這麽一動,嵌進去的那個東西也被牽動了。  齊誩渾身一顫,恢複了片刻清醒。  腳趾頭因為明確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接納另一個人而輕輕蜷曲起來,膝蓋忍不住想並攏,想把自己此刻的羞恥心深深埋藏起來。可身下那種巨大的存在感與逼迫感硬生生頂住了他,脊椎由下至上仿佛過電一般,連那裏麵沉沉搏動的筋絡都像是刀刻出來的,在他體內緩緩打磨。  “……唔……”  心髒撞得胸口隱隱發疼,血液湧上腦門,齊誩一時間麵如火燒,不由得在這個男人的雙臂間縮成一團,手指用力扣住他的肩膀。  沈雁被這個動作拉了過去,沉悶地喘了一聲,把自己深深埋到底。  “嗚——”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聲音,盡管自己已經把裏麵的疼痛感壓到最低。  齊誩大口大口吸氣。  他如同被抽幹力氣一樣把頭往一旁別過去,緊緊閉闔雙眼。耳根直至鎖骨的輪廓線在燈光下微微彈跳,汗漬將那裏染成一片金色。低頭看著,仿佛一尾擱淺的魚在黃昏時的粼粼波光中彷徨掙挫。  ……很痛嗎。  一定很痛吧。  沈雁伸出一邊手,輕輕撫上那張臉。  “齊誩,”他聲音喑啞,這一刻終於組織起來一句完整的話,“……如果你要推開我,就現在。”  這句話說得很慢,每個字都是煎熬。正如從他的發梢上滴落的汗珠一顆接著一顆打在齊誩身上,留下鹹而苦澀的味道——屬於哀求的味道。  聽見他這麽問,齊誩緩緩把雙眼睜開,兩個人目光膠著在一起。  他的眼睛還在發紅,眼角也還是濕的,臉色因為疼痛的關係仍舊有些蒼白,卻在此時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那對眼角微微向下彎起,形成一個非常恬美的弧度。一顆豆大的淚珠在這個動作完成的時候湧了出來,無聲無息掉落在沈雁的指間。眼睛表麵那層濕潤的光也跟隨這行淚水一同沒入發鬢,一如他們感情漲潮到現在滿溢而出的樣子。  沈雁的手指上還有一枚膠布。  眼淚從膠布邊緣鑽進去,鹽分漸漸滲進傷口,產生了少許疼痛感。  齊誩這時候側了側頭,臉頰在粗糙的膠布表麵不作聲地磨蹭兩下,嘴唇從他的手腕那兒擦過去,接著是手掌,手指,最後找到當時刀傷所在的地方,像一隻正在舔舐傷口的貓,舌尖緩緩沿著膠布下麵的指關節繞了一圈。  “如果,你要繼續的話……就現在。”  鬆口的時候,齊誩如此回答。  答案很顯而易見——事實上,答案在當初對方進駐自己心房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  所謂的意誌力,所謂的判斷力,所謂的忍耐力。  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沈雁深吸一口氣。  他的手落到齊誩額前,輕輕將那裏的發絲向後一捋,把齊誩的頭結實地按回到枕頭上。  齊誩順著這個動作向後仰,微微弓起腰椎,沈雁在那一刻壓下去緊緊擁住他,雙手托起他的髖骨,欺身過去,在極大的克製力下開始抽動。  因為仰著頭,齊誩的喉結在光線中凸顯出來,每當他幹渴至極輕輕吞咽,那裏便會上下一動,沈雁一言不發地低頭咬了上去,牙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以至於齊誩似痛非痛地嗚咽一聲,喘著氣在枕頭上後退。  而沈雁卻早他一步,一邊手牢牢扳住了床沿,身體在胳膊的牽引力下壓向前,仍舊密密實實地挺進。  “啊……”  齊誩腦中一片空白,而眼前一片眩目,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彼此結合的地方,右手不知不覺從沈雁肩頭滑了下來,沉甸甸地落在枕邊,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有一種令人失去抵抗力的麻痹感,隻能死死攥住枕頭一角。  一開始那種痛楚已經漸漸衝淡,取而代之的是鮮明的、鋒利的、被一個男人貫穿的感覺。  痛還是痛,卻想被對方更徹底地占有。  哭還在哭,但是之前因為疼痛而流下的淚水已經幹了,哽咽聲也停止了,一對眼睛微微發酸,流動的光在眼睛表麵來回打轉,把麵前這個男人毫無保留地印在中間,比那些湧出來的淚更多一分纏綿悱惻的味道。  “沈雁……”律動之間,他忽然沙啞地喊出這個名字。  沈雁應聲抬起眼睛,一邊喘一邊輕輕湊過去吻他眼眉中間那塊地方。一種特別憐惜的吻法。  “沈雁,”他說,“我,喜歡……你。”  句子因為身體的交纏零零碎碎,卻比任何時候都癡心。沈雁沒有回答,隻是左手摸索過去抓住了他揪住枕套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在那裏完全鬆動之後接過那隻手掌,最後十指相扣。  兩人的一生似乎也在手指交錯的時刻緊緊纏到了一起。  在寂寥的初冬之夜,四下沉靜,任何一點細微響動都聽得一清二楚——況且他們本來便對聲音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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