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這件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麽麻煩事,隻需要定個日子,然後在舉行一個儀式就好了。


    不似娶親那般隆重,也不需要準備那麽多的東西,儀式也並不繁瑣。


    在這樣的時代,妾的地位是很低的,自然是要和妻有所區別,規格待遇上麵要低上許多。


    這些事情,不是顧川需要去想的,蒼舒月如今是顧家的當家主母,自然有她去張羅和準備。


    將這件事情定下了,顧川便離開了校場,他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長公主那邊,之前和他說過並州的情況,那裏亂作一團,叛軍席卷了半個州,很快就會往周邊蔓延開來。


    幽州和並州恰好接壤,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顧川回到自己的小院,喚人把蒼風給叫過來了。


    “姐夫!”


    蒼風遠遠就喊了一聲,身上還落了不少的雪,一邊拍打著一邊小跑過來,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麽著急忙慌的做什麽?”看著他氣喘籲籲的,肯定走的急,顧川忍不住笑著問了一句。


    蒼風嗐了一聲,接著就開始抱怨:“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天都讓我娘給留在院裏練武,我人都快捂的發黴了,還是姐夫你發話管用。”


    說著,他就在顧川對麵坐下,又問道:“姐夫,你叫我過來做什麽?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我去做?”


    “嗯,是有點事。”顧川點了點頭,接著道:“三月商會那邊你最近有沒有看?”


    “商會?”蒼風皺了皺眉,回答道:“倒是沒有,這兩天光練武了,哪有閑心去管別的事情——姐夫,你突然問起商會做什麽?”


    “呃,是不是又有什麽新的生意要做?這個你直接叫朱老就行了,原來皇城那個你還記得吧?他也跟咱們一起來廣陽了,如今商會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負責。”


    聞言,顧川微微頷首:“朱老麽?那你待會兒叫人讓他過來一趟,不過得問一下商會有沒有關注並州那邊的情況。”


    “哦,行,待會兒我讓人去叫過來。”蒼風應下一句,旋即嘶了一聲,詫異的問:“姐夫,並州出什麽事兒了?”


    顧川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並州災情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但是不多。”蒼風撓了撓頭道。


    “並州那邊現在起了叛亂,有人起義了,如今半個州都已經落入叛軍之手。”顧川道。


    蒼風聞言,一瞪眼:“什麽?半個州都沒了?”


    他是遲鈍了一點,但不代表他是傻的,而且這麽久以來也成長了不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嘶~姐夫,咱們幽州和並州相鄰,那邊的叛軍會不會影響到咱們幽州?”他眉頭緊皺道。


    顧川嗬嗬一笑,道:“你還不算傻,並州亂軍如今勢如破竹,隻靠本地郡縣的府兵肯定是擋不住的,等並州淪陷之後,必然會往其他州郡蔓延。”


    “北州且不論,如果他們要南下亦或者往其他的地方進攻,遭受的阻力要大的多,如果我是那叛軍的首領,絕對會選擇先解決身後的幽州,以免腹背受敵。”


    聽著顧川的分析,蒼風咧嘴一笑:“嘿嘿~真要是和姐夫你說的一樣,那咱們又有仗要打了?”


    顧川搖了搖頭:“別總想著打仗,那是要死人的,如今的幽州可受不了這樣的動蕩,如果能有別的辦法將叛軍阻攔在外,自然是最好的。”


    他說著,起身走到書房裏拿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張羊皮紙,將它攤開以後,幽州和並州的地圖便展現在眼前。


    地圖這東西倒是好弄的,每個地方其實都有各自區域的地圖售賣,也是出門在外必不可少的東西。


    但是,想要弄到全國的地圖就有些難了,顧川靠著商會,如今也才拚湊了這麽一張幽州周邊的地圖出來。


    “姐夫,你是要看看在哪裏打合適?”蒼風瞧著那地圖,不確定的問道。


    顧川點了點頭:“幽州和叛軍之間定然會有一仗的,那叛軍頭子蔣興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幽州比其他州郡更好拿捏。”


    “既然如此,咱們不如主動出擊,直接派軍攻打並州的叛軍不就好了嗎?”


    蒼風如此說道:“而且,我聽說朝廷發布了討賊書,但凡豪強勳貴,皆可自行募兵征討叛賊,咱們這也算是報效朝廷了,沒人能說什麽吧?”


    “嗬嗬……”顧川聽著他的話,隻是笑了笑:“要是真有你說的這麽簡單就好了。”


    蒼風赧然一笑:“那怎麽辦?姐夫你知道我腦子轉不過彎來,直接明說吧。”


    “是要主動出擊,但不能我們去找蔣興,也不能太過被動。”顧川目光落在地圖上,如此說道。


    蒼風一臉茫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意思?”


    既要主動出擊,又不能去找蔣興?既然不找,那不就隻能等他打上門來嗎?姐夫這說的是不是太矛盾了些?


    瞧著他一臉疑惑的模樣,顧川指著一處地方解釋道:“其實幽州和並州之間,有一處非常合適的地方,你看這裏。”


    蒼風聞言望去,看著他手指的地方,挑眉道:“肅關?”


    “嗯。”顧川點了點頭,解釋道:“肅關是並州與幽州交界處的重城,那裏依靠著天險,將並州和幽州一分為二,從並州攻打幽州,肅關是一處繞不開的地方,反之亦然。”


    “如今肅關還沒有落在叛軍的手上,但是他們定然會打下來的。”


    蒼風好像聽懂了,恍然道:“所以,我們要搶在叛軍之前,先將肅關打下來,如此一來,叛軍想要攻打幽州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即便是他們真要攻打,那我們據險而守,付出的代價也能小很多!”


    “總算給你解釋明白了,真不容易啊。”顧川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過你也隻說對了一半。”


    蒼風:“……姐夫,咱能別賣關子了不?”


    顧川淡淡一笑,緩緩道:“不是搶著攻打下來,既然要付出的代價更小,那就需要想其他的辦法,比如……讓肅關的知府和守將自己投誠?”


    ……


    “讓肅關知府和守將自己投誠?”


    公主府,宇文謹處理公務的書房內,聽到顧川這番話的長公主陷入思索中。


    “對,想要將影響降到最低,這是最好的辦法。”顧川點了點頭道。


    宇文謹略作思索後,不得其解,虛心請教道:“想必先生已經有了計劃?”


    “目前還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對於肅關的情報不夠多,也就沒有辦法現在布局,具體如何實施,還需要等到了肅關之後才能知曉。”顧川沒有托大,說的保守了一些。


    “既然已經有了想法,先生盡管放手去做,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與本宮說。”宇文謹如此說道。


    顧川想了想,旋即道:“其實不管是拿下肅關,還是後續抵抗叛軍,都不是最主要的事情,真正要解決的並非叛軍也非其他,而是並州數十萬的災民。”


    宇文謹聞言,也忍不住蹙緊眉頭,歎了口氣道:“這著實是一個難題,朝廷如今自顧不暇,根本沒有餘力賑災,至於其他的藩王豪強,隻管招兵買馬,也無心管理災民。”


    她語氣一頓,接著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先生,最近城內要舉辦一場文會,不知先生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文會?”


    “嗯,是由曾公牽頭舉辦的,其實也是本宮的授意。”宇文謹說道:“曾公是幽州有名的大儒,曾家也是這廣陽城的世家大族,本宮也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他老人家請出來主持這場文會。”


    “先生也知道,本宮這廣陽可堪一用的人才實在太少,又不能像朝廷那樣通過科舉來挑選人才,隻能是舉辦文會,來看看誰有真才實學。”


    顧川抬眼看她,嗬嗬笑道:“殿下,用文會挑選出來的人才,也未必就是有真才實學。”


    “本宮又何嚐不知?”宇文謹頗為無奈的道:“隻是除了這個,別無他法了,而且先生也說過,現如今要韜光養晦,不可太過惹眼。”


    “嗯……”顧川應了一聲,思索片刻道:“來廣陽也有些時日了,一直悶在家中也不是辦法,且去看看吧。”


    其實倒也不是他想去,家中不管是娘子還是小橘,其實一直都是待在家中,前者是因為身份太過敏感,不方便拋頭露麵。


    小橘則是純粹的因為懂事,不想給顧川招惹了麻煩,但顧川看得出來,她們其實也是想出去看看的。


    還有蒼風他們,一直悶著也很鬱悶,那小子好幾次的約陸仁出去喝酒,顧川來了又拉著他一起去,不就是為了解悶兒麽。


    正好趁著這次文會,帶她們一起出來玩玩,反正也是由宇文謹牽頭的,該不會有什麽事情。


    “不過殿下,這次文會我隻去看看,其他的什麽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顧川補充道。


    宇文謹無奈一笑:“本來還想讓先生替本宮把把關,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文會明日酉時舉行,在城東的流霞閣,屆時先生直接來便是。”宇文謹說著,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那侍女便遞上一張請帖。


    顧川接過請帖,拱手道:“殿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臣便先告退了,家中還有一些事情未曾處理。”


    “嗯,我送送先生。”宇文謹起身相送,顧川沒有拒絕,兩人一同往府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閑談。


    “肅關之事,還是要落在先生身上,不知先生打算派何人前去?”宇文謹問。


    顧川回答道:“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如今整個並州的形勢都很嚴峻,臣需要及早動身才行,嗯……就定在兩日後吧,明日文會之後,歇息一晚做些準備就動身。”


    宇文謹一愣,皺眉道:“先生打算親自前去?如今並州到處都是叛軍,如此危險之地,若是讓先生以身涉險,本宮……”


    顧川微微抬手,笑著道:“我知道殿下的擔憂,雖說有些危險,但於臣而言卻算不得什麽,更何況這件事情是頭等大事,關乎殿下能否掌握南下門戶的大計,臣若不親身前往,交給旁人也不放心。”


    “隻是,苦了先生,要如此替本宮奔波。”宇文謹眼中浮現一抹愧疚。


    顧川一臉肅然,認真的道:“殿下莫要如此,顧川受殿下如此信任,自然是要替殿下做一些事情,如此才對得起殿下如此信任。”


    “先生……”


    宇文謹還想說什麽,顧川腳步一頓,道:“就送到這兒吧,外麵風大,殿下還是早些回府,莫要受涼了。”


    宇文謹便沒有再說什麽,點了點頭:“先生慢走。”


    顧川擺了擺手,大步向前走去,直至見他消失在了視野中,宇文謹這才收回目光,折身回府。


    待回到了書房中,她又坐在案桌前,拿起一些文書看了起來。


    不多時,一道翠色的身影走了進來,在她麵前福身行禮道:“殿下!”


    宇文謹抬頭,看著來人,臉上泛起笑容:“凝香回來了?外頭冷了,先坐下取暖吧。”


    “謝殿下。”陸凝香臉頰凍得有些紅,聞言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就著前頭正旺的火爐取暖。


    “殿下,師兄已經來過了?”陸凝香瞧見前麵椅子上的痕跡,笑著問道。


    宇文謹嗬嗬一笑,道:“你倒是看的仔細,的確是來過了,先生還與本宮說了並州的事情。”


    “哦?”陸凝香興致滿滿的問:“那殿下,師兄都與你說了些什麽啊?”


    兩人的關係情同姐妹,其實陸凝香本來也生於官宦之家,隻是幼時家中遭了難,她是要被發配到教坊司的人。


    她運氣很好,還沒有進入教坊司,就被宇文謹一眼看中,將她救了出來,此後一直留在身邊,名義上是侍女,其實是當成心腹培養。


    宇文謹的許多事情,都由她來負責的,因此告訴她這些事情也不算什麽。


    “先生說,肅關是並州門戶,若想要此次不被並州之亂影響,那就隻能先將肅關拿下,先生還說,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將肅關掌握在本宮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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