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落,真容初現。


    其目若秋水含情,狐媚之眼,流波婉轉,修眉細長,似遠山含黛。


    紅唇未啟,顏如花待開,玉肌勝雪,更添嫵媚之姿,顧盼之間,若月中仙子,美豔不可方物。


    很美,那一雙美眸中也如月中廣寒般冷冽如霜,恨不能將眼前人千刀萬剮。


    “好看嗎?”女子皓齒緊咬。


    “很一般。”顧川麵不改色,仿佛事實便是如此。


    女子一愣,而後銀鈴笑聲響起:“你,也會說謊?”


    她的容貌如何,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如此,也不會以輕紗掩麵。


    且不見那些見過她真容的男子,一個個都麵露癡相,雙腿走不動道,想將她據為己有。


    而眼前這人居然說,她的容貌很一般?


    “有這個必要嗎?”顧川語氣淡淡,眼瞼微垂,“相由心生,心美者,其顏亦美;心醜者,其顏亦隨之而陋。”


    “皮相軀體不過紅粉骷髏,心若醜惡,容顏再美,亦難掩其猙獰之本色。”


    再如何,能好看的過蒼舒月?


    便是沈矜雪,也有不下於眼前女子的容顏,顧川可曾動心過半分?


    “我看你也沒吃過好的。”女子隻當他在詭辯,香舌從紅唇間溜過:“不若為我解開穴道,姐姐讓你~嚐嚐滋味兒?”


    如此嫵媚,如此誘惑,秀色可餐,可顧川連看都沒看她,轉頭對阿竹問道:“阿竹姑娘,可有毒藥?”


    女子故作魅惑的神色一變,俏臉上的表情凝固:“你要做什麽?”


    阿竹點了點頭:“有,哪種?”


    還能選的?顧川略作思索,道:“能讓人聽的話的有沒有?”


    “沒有。”


    “那就劇毒的,暫時不發作,隻要超過一定時間就會毒發身亡的那種。”顧川退而求其次。


    阿竹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小玉瓶,遞給了他:“七劫丹,不吃解藥,三月喪命。”


    “多謝。”顧川接過玉瓶,也沒問她有沒有解藥,便打開瓶塞。


    伸手叩住那女子的雙頰,待她檀口微張,便將瓶中丹藥倒進她嘴裏。


    女子還想吐出來,阿竹探手扣住她玉白的脖頸,往下一劃,便令她強行吞下。


    不管女子那恨意的眼神,顧川起身道:“阿竹姑娘,有勞你把她關起來,明日我再審問。”


    “好。”阿竹應下。


    夜已深,有些事情還需要仔細理清楚,他才能想下一步該如何走。


    看著阿竹將那女子帶走,顧川收回目光,抬眼望著枝頭掛著的三盞花燈上。


    值此多事之秋,行事需慎之又慎,他一步也不能踏錯,才能守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他低聲呢喃,轉身走入屋裏。


    燈火未熄,少年的影子投在窗戶上,久坐夜深,唯有風聲作伴。


    翌日清晨,雞鳴陣陣。


    顧川早早便起床,在小橘的服侍下洗漱。


    “小橘昨夜睡得可好?”顧川一邊擦臉,一邊對小橘問道。


    “奴婢睡的很好。”小丫頭笑著回道,但很快又皺眉道:“不過少爺,昨晚有點奇怪。”


    顧川撇過頭來,問:“怎麽奇怪?”


    “昨夜少爺讓奴婢去找阿梅姐姐她們。”小丫頭繃著臉,眼中滿是不解:“但聊到一半的時候,奴婢忽然覺得很困,然後就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就在自己屋裏了。”


    顧川聞言,眼中若有所思。


    小橘說完,又不好意思的道:“許是奴婢記岔了,是自己走回屋睡的。”


    “傻丫頭。”顧川擰幹帕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再問她昨夜的事:“我去練劍了。”


    “少爺勉哉!”


    顧川哈哈一笑:“勉哉!”


    穿著一襲白色武服,他便走到院子裏,手持長劍開始練了起來。


    如今便是阿竹不教,他也能進步神速,劍法越發的嫻熟。


    筋脈將要打通,不知等練了心法之後,又會如何景象……顧川一邊練劍,心中卻是有些憧憬。


    易筋經不愧是洗髓伐脈的神功,在前世可能作用不顯,但到了這裏卻真正體現出了它的作用。


    顧川越練越覺得自己身軀輕盈,這種感覺就像是以前都帶著枷鎖,如今將枷鎖盡除一般,其中神妙不足為道也。


    “哼哼~哼哼~”


    就在顧川練著劍的時候,一陣好聽的哼聲響起,一名丫鬟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小木桶。


    顧川的動作停下,看向來人。


    “見過少爺!”


    丫鬟微微福身,對他行禮道。


    “嗯。”顧川點了點頭,這丫鬟叫阿蘭,是阿竹帶回來的,聽她們說是雲瑾買下送給了自己。


    他忽然想起方才小橘的話,又回想昨夜與阿竹一同出手的三名黑衣人,便對阿蘭問道:“阿蘭,你覺得少爺這劍法如何?”


    阿蘭嘻嘻一笑:“奴婢覺得少爺很厲害呀。”


    “不是讓你誇我。”顧川笑了笑,隨手使出一式劍招:“你覺得少爺這劍法,有何不足之處?”


    “哈?”


    阿蘭晃著腦袋:“少爺,奴婢不懂劍法。”


    “真的?”


    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奴婢可不敢撒謊,要不少爺您問問阿竹?”


    顧川見此,也沒有再多問,隻搖了搖頭道:“阿竹昨夜累了,不打擾她休息。”


    “好的少爺。”


    顧川收了劍,轉身朝自己屋內走去。


    阿蘭又哼起了歌,提著小木桶往花圃走去,拿著木勺開始澆水。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走到她旁邊,阿蘭轉過頭來,旋即一副被嚇了一跳的模樣,拍著胸脯道:“呀,阿竹,你嚇到我了!”


    阿竹臉依舊冷冷的,開口道:“她,身份。”


    聞言,阿蘭鼓著嘴,嘟囔道:“阿竹竹~你變了,以前你對所有人都冷著臉,怎麽現在對少爺都不冷了,人家都要吃醋了~”


    她沒說話,隻看著阿蘭。


    阿蘭泄氣般道:“好吧好吧,給你。”


    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阿竹。


    待她接過,阿蘭眼睛一轉,嘻嘻笑道:“阿竹竹~剛才少爺和我聊天了喲?他還問我他的劍法如何,我誇少爺很厲害啊,他衝我笑了誒,阿竹竹~你說少爺是不是喜歡人家了?”


    阿竹接過紙看了一眼,抬眼看著阿蘭那得意的模樣,冷邦邦的問:“你,有糖?”


    “什麽糖?”


    見她疑惑的模樣,阿竹唇角微揚,但很快壓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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