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


    顧川左右看了看,‘嘿’的一聲笑了:“這倒是稀奇了,讀書不上書院,來我這兒做什麽?”


    蒼風搖了搖頭,看著他道:“不是讓我,是讓你去讀書。”


    “讓我?”顧川聞言一愣。


    蒼風解釋道:“柳道州先生你知道吧?”


    他想了想,旋即搖頭:“不知。”


    聽名字不像是皇城裏的人,他記憶中也就對皇城這塊兒熟悉一點,若是別的地方的人,那就記不得了。


    “你真不知道?”


    蒼風像是聽到了什麽稀奇的事,側身將手搭在椅子上,盯著他道:“揚州柳道州先生,前朝詩魁柳瀚辰的六世孫,當世文豪大儒,名滿天下,你居然會不知道?”


    顧川一臉隨意,道:“你知道的,我隻讀過幾年書,後來便再也沒有碰過,沒聽說過這什麽柳先生不是很正常嗎?”


    “有道理。”蒼風並未反駁,順著他的話說道:“正因如此,我阿姐才覺得你可以再去讀書。”


    顧川將手放在茶杯旁,手指輕叩著桌麵,眼裏閃過一絲好奇:“她與你都說了些什麽?”


    “也沒什麽。”蒼風看著他,眼中也浮現些許疑惑,回道:“阿姐說你隻讀了幾年書,便有這般才能,若能與尋常人一般多讀些書,豈不是要一飛衝天了?”


    說到這兒,他再也壓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詢問:“姐夫,你當真隻讀了幾年書?”


    他著實想象不出來,一個隻讀了幾年書的人,便能有如今這般的手段。


    能寫出風靡皇城、乃至將來整個大衍的話本,還有話本中的那首情詩,甚至還會做生意。


    蒼風現在甚至有些懷疑,以前他的猜測是錯的,那鴛鴦陣許是真出自顧川之手。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他自己也讀過一些書,怎麽就沒有這麽厲害,人不都一樣長著一個腦袋嗎?


    “我說我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生而知之你信嗎?”顧川笑著打趣道。


    蒼風盯著他許久,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便點了點頭道:“我信了。”


    “行了,不說我了,那柳先生是怎麽回事?”顧川將話題拉回正軌,問:“你方才不是說他在揚州嗎?怎麽來了皇城?”


    “你有所不知,柳先生年輕時曾在國子監擔任祭酒,不過十年前辭官回鄉了。”蒼風說道,“當朝相國便是他的學生,這次柳先生回皇城,也是由這位相國出麵才請動。”


    他說完,卻見顧川一副笑臉,頓時疑惑的問:“你笑什麽?”


    “你說那般厲害的人,會收我做學生嗎?”顧川說道,“我在皇城可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尋常教書先生見了都搖頭的人,還是算了吧。”


    “原來你知道啊?”


    蒼風聽到他這話像是吃了未熟透的梅子,酸溜溜道:“我以為你不知道呢,正因如此,是我阿姐去求了柳先生,讓他給你一個機會。”


    顧川不知該說什麽,他能說自己其實不需要勞什子文壇大家教嗎?


    可這豈不是廢了她的一片好意,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隻問道:“你的意思是,即便你阿姐相求,我還不一定能入得了那位柳先生的門下?”


    “確是如此。”蒼風答,“柳先生向來不輕易收學生,想入他門下需品行端正、天資聰穎才行。”


    顧川笑了笑,說道,“天資聰穎我認,不過這品行端正,隻怕我想認也沒人會相信吧?”


    “這個不重要。”蒼風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還得經過一項考驗,柳先生會親自出題,隻需答上來便可入他門下了。”


    “什麽考驗?”


    蒼風白眼一翻,道:“這我哪知道?”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抿兩口:“總之你得把握好這次機會,別辜負了阿姐的一片苦心。”


    顧川輕‘嗯’著應下,心裏卻想著蒼舒月是何意,讓自己去讀書,莫不是也想自己考取功名嗎?


    隻是他誌不在此啊,功名利祿不過過眼雲煙,登閣拜相非他所求。


    蒼風見他深思的模樣,也沒有過多打擾,隻是讓他記得備好束修,等明日一同前去拜見先生。


    束修,便是拜師禮,這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是寒門子弟初見老師,也需備上一份,以表自己尊師重道的態度。


    ……


    “少爺要去讀書了?”


    小橘得知這個消息,開心的像個孩童,忙張羅了一桌子的好菜。


    “又不是出遠門,用不著如此吧?”顧川無奈搖頭笑道:“而且隻是有機會而已,萬一人家先生看不上你家少爺呢?”


    小橘撐著臉,笑的格外燦爛:“少爺這般好的人,先生怎麽會看不上呢?”


    這個時候人的觀念普遍都認為,讀書便是極好的事情,是唯二能夠出頭的路,另一個是戰場。


    隻是相較於後者,前者不用拚上自己的性命,代價要小得多。


    小丫頭是真心為自家少爺感到高興,在她看來,如今的少爺已經有了這般的才能,若是再多讀些書,那得厲害成什麽樣啊?


    這念頭似乎與蒼舒月一模一樣?


    她們都希望顧川能夠更好,不是為了她們,而是為了他自己。


    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閑來無事的顧川又如往常那樣走到宅門前,躺在了搖椅上。


    旁邊的儒衫老先生也在曬著太陽,好像整日都是如此,一曬便是幾個時辰,隻等孫兒叫著吃飯了方才進去。


    顧川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他覺得等自己老了也是這般,做個悠閑地老翁。


    平日裏曬曬太陽、吹吹風,笑看兒孫繞膝玩樂,逗弄著鄰裏的娃娃們。


    “郎君,這個給你!”


    虎子娃跑了過來,將一樣物件塞進了顧川的手裏。


    他打眼一看,那是一隻木雕的大蟲,滾圓的像貓,額上歪斜的刻著一個‘王’字。


    “謝謝。”顧川並未拒絕,這是孩童最純潔的情意,收了禮物,他也回了一禮,從袖口裏拿出一顆飴糖:“給。”


    虎子娃眼睛一亮,笑嗬嗬的接過,像模像樣的抱拳道:“多謝郎君!”


    “哈哈哈。”顧川被他逗樂了,輕拍他的肩膀道:“去玩吧,他們要走遠了。”


    “好!”


    望著他跑著追上玩伴,顧川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明日起他便不能如此悠閑了。


    也不知那柳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該準備什麽禮物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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