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著雲九傾的眼神過去接受了她正在揉地麵。


    很快,她將之前玄墨他們扒好的一小盆蒜拿過來剁起來。


    篤篤篤的聲音此起彼伏,遮掩了房間裏時不時傳來的動靜。


    到後麵,玄墨似乎也反應過來雲九傾方才用辣椒熏人的目的,故意把麵盆弄得咣作響。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雲九傾的跺腳也差不多做好了。


    “我要煮麵了,叫他們回來吃飯吧!”


    話說完,拿過一旁特地留的葷油丟進去一條紗布點燃,一個小型的油燈就做好了。


    手擀麵開鍋,一個個比臉還大的海碗擺在灶台上,剛煮熟的麵香傳出老遠。


    玄烈推門而入,哈喇子都要收不住了,“王妃,可以吃飯了嗎,好餓……”


    “過來自己端碗吧。”


    雲九傾拿著大勺子將色香味俱全的臊子往上麵一燒,順勢指了指灶台上的大碗,“辣醬在這兒,想要的人自己家。


    誰給我找個空的酒壇子什麽的把剩下的辣醬裝好,明天路上帶著吃。”


    不用特地點名,一群人立刻去找雲九傾要的東西了。


    少時,林湛和王靖康也被香味吸引了過來,玄烈趁機開口,“我家王妃需要個空酒壇子,二位大人可以貢獻一下嗎?”


    他站在灶台前,雖然沒有直言,卻擺明了一副想吃飯就拿東西來還的架勢。


    但不可否認,整個流放隊伍中也就這二人的車上能找出酒壇這種東西了。


    “林某從受傷之後就沒再喝過酒了,之前的酒壇也被沙匪給扣了。”


    林湛無奈地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王靖康則直接道:“不知道王妃要什麽樣的酒壇,我那兒倒是有幾個,稍後可以去挑一下。”


    “那就先謝了。”


    雲九傾大方道謝後把勺子一丟,“明天早上的饅頭我來蒸,剩下的就跟我沒關係了。”


    說完端了一碗麵直接往謝辭淵的房間裏走去,眾人看著雲九傾離開,再沒了顧忌,衝過去就搶了起來。


    玄羽速度最快,搶了兩大碗出來,卻直接遞給了廉清漪和葉知秋,“這幾日你們辛苦了,快吃吧。”


    二者被嚇了一跳,“不、不用的。


    我們自己去拿……”


    客套的話沒說完,玄羽就示意二人看灶台的方向。


    隻見七八個壯漢將灶台圍起來,別說是飯了,連灶台都看不到。


    玄羽看到二人傻眼的樣子,打趣道:“你們確定要自己去拿?”


    葉知秋骨子裏本就是個爽快人,客氣也隻是覺得自己能做到,而非謙虛,聽到玄羽打趣的話,哼了一聲,“小瞧我?”


    轉身衝灶台走去,廉清漪忙拽她,“誒,知秋……”


    手卻落了空。


    卻聽葉知秋忽然一本正經道:“王妃!”


    灶台旁紮堆的人群迅速散開來,葉知秋迅速上前,端起兩碗麵,麵不改色道:“清漪,吃飯了。”


    玄烈等人齊齊默語。


    玄羽啞然失笑,“得,薑還是老的辣,我服了!”


    葉知秋得意地哼了一聲,和廉清漪一人一碗麵愜意地享用起來。


    玄烈等人一陣無語,轉身拿了碗湊過去,“嚇我一跳,還以為王妃來了呢,太壞了!”


    葉知秋兀自享用著雲九傾辛苦一下午做出來的美食,“兵不厭詐,王爺難道沒教過你們?”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雲九傾的努力下葉知秋和廉清漪也迅速與玄烈等人熟悉起來。


    雲九傾從來沒有理所當然地覺得玄烈他們應該照顧葉知秋和廉清漪,但葉知秋和廉清漪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謝辭淵及其麾下眾人做一些事情。


    比如誰的衣服破了,誰的鞋子磨壞了,她們會幫著補好。


    而有危險的時候她們哪怕幫不上太多的忙,也不會拖後腿,還會盡己所能幫雲九傾等人對付敵人。


    久而久之,玄烈兄弟幾個自然而然的就與二人親近了起來。


    這會兒被葉知秋不輕不重的捉弄了一把,也沒人真的生氣,反倒趁機開起了玩笑。


    而房間裏,雲九傾捧著正愜意的吸溜著麵條,玄烈端了一碗麵遞給謝辭淵,“王爺,嚐嚐王妃親手做的麵。


    說是手擀麵,屬下還是第一次見呢!


    那麽一大盆麵在王妃手上變成薄薄一張麵餅,然後又變成您麵前這碗麵,簡直太神奇了!”


    玄烈激動不已,“屬下都不敢想象如果軍中夥夫會這門手藝,一年能省多少軍費!”


    因為謝辭淵還在對外裝病,所以玄烈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和情緒。


    可即便如此,他的激動還是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來。


    謝辭淵接過碗筷細細地品嚐了一口,再沒有耽擱時間,埋頭苦吃起來。


    反倒是身為廚師的雲九傾,先是被辣椒攻擊,後是被油煙熏了半晌,哪怕她隻給自己盛了一小碗麵,這會兒還吃得費勁。


    好不容易把那一小碗麵塞下去,撐得她直在屋子裏打轉。


    轉著轉著,不自覺地就轉到了謝辭淵麵前,“看過了嗎,東西還在不在?”


    謝辭淵看著雲九傾已經吃完了,自覺地加快了速度,聞言直接把碗筷遞給玄烈,“一進來就看過,不在了。”


    玄烈默契道:“馬車也被搜了一圈兒,看樣子他是真急了。”


    假的輿圖已經送到王靖康手上,雲九傾不再為此浪費時間。


    她好奇道:“做假輿圖給新帝,我暫且理解為你是不希望他的手伸到北荒。


    但你費這麽大勁,將那假輿圖送到新帝手裏,應該不僅僅隻是為了這麽一個目的吧?”


    當時隻想著暫時替謝辭淵對付王靖康,不讓三響嶺要塞為新第三所用。


    這會兒事情解決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問,“他們若是按照那假輿圖走過去,終點會是在哪裏?”


    既是輿圖,不管是真假,總要有個來路和歸處的。


    以謝辭淵的行事風格,如果沒有相應的回報,他根本不會費那麽大勁跟王靖康演戲。


    顯然雲九傾也沒有猜錯,謝辭淵甚至也沒想過要瞞著她,聞言狡黠道:“北荒十三部,我收複了九部,你猜,剩下的四部在哪兒?”


    雲九傾:……


    她才知道北荒原來不隻有九部,不過,“你用輿圖把新帝引到其他四部的地盤兒上去了?”


    她說完忙又自我否定,“不對,不是剩下的四部。


    你收複北荒九部的時候,當中總有不願意歸降於你的人吧,他們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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