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刺客們又殺回來了?”


    才打退刺客的官差們正想喘口氣兒,就看到刺客們去而複返,登時又緊張了起來。


    還是韓卓眼神兒好,認出了雲九傾,“那不是刺客,好像是宴王妃!


    不過,刺客們怎麽跟著宴王妃啊,總不能……”


    後麵的話沒說完,就看到那些馬背上的刺客一個個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畢竟時間不長,刺客們跑出去的距離不算遠,眾人胡亂猜疑的功夫,雲九傾已經策馬到了雲九傾麵前。


    “籲!”


    熟練的喊了一聲,馬兒嘶鳴著揚起前蹄,幾乎直立。


    雲九傾卻像是長在了馬背上似的,紋絲不動,直到那馬兒安穩下來。


    她才衝著謝辭淵他們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來吧各位,挑坐騎了!”


    謝辭淵啞然失笑,玄清則哭笑不得,“策馬流放,我們是不是太囂張了?”


    隻是他嘴上說著是不是太囂張了,那嘚瑟的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興奮。


    “囂張嗎?”


    雲九傾瀟灑的翻身下馬,“王捕頭,林將軍,要坐騎嗎?”


    林湛還好,王靖康這個捕頭混到現在連一匹好馬都沒有。


    流放二十多日,林湛沒受傷前策馬或者乘車輪流著享受,他卻不是坐板車就是步行,雲九傾不相信他不心動。


    出乎意料的是,王靖康和林湛誰也沒有應他們的話。


    王靖康甚至有些埋怨的意思,“死了這麽多人,王爺和王妃就沒什麽想說的?”


    “我們要說什麽?”


    雲九傾沒有大規模作戰經驗,但見過的死人一點都不少,她的同情心珍貴的很,從來不會浪費給不必要的人和事。


    王靖康若是想用那些人的慘死引起她的同情心的話那就想太多了。


    王靖康聞言更為惱火道:“誰不知道這些刺客就是衝著宴王來的,你們明明有那麽多武功高強的護衛,甚至宴王妃有空去搶坐騎也不肯分出一絲精力來保護大家。


    我們這些犯人,甚至官差的性命在你眼裏就如此不值錢嗎?”


    “哈?”


    雲九傾歪著腦袋吐出一個單音節字,而後忍不住笑了,“不是,你腦子怕是有什麽大病吧?


    你官差,我們,一群犯人,有刺客出現時你沒派一個人來保護我們,現在事情鬧大了還想甩鍋給我們,你腦子怕不是進水了,真當大家是傻子啊?”


    雲九傾的言語極盡嘲諷,可實際上她心裏卻是狠狠地涼了一下。


    她當然知道王靖康是在甩鍋,可她更知道,人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是沒有理智的。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王靖康煽動,但也知道,接下來才是他們的惡戰。


    果然,王靖康立時惱羞成怒,“你才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誰閑的沒事會刺殺一群犯人,咱們這些人中除了宴王誰能讓這麽多專業殺手出動?”


    王靖康的確是在甩鍋,可那又如何?


    一共二百個犯人,這一晚上死了將近三分之一,他如果不甩鍋給謝辭淵和雲九傾,他如何向朝廷交差?


    何況他們不是厲害嗎,還說什麽棲霞觀有什麽地宮,既然敢拿他當傻子玩兒,就大家一起玩玩兒算了!


    不出二人所料,那些犯人和官差們早就被刺客們嚇破了膽,聽到王靖康的話,他們沒敢發泄給刺客的怒氣瞬間爆發出來了。


    “我就說這對狗男女是一對掃把星!


    誰靠近他們都會倒黴,殺了他們……”


    人群中煽風點火的聲音愈演愈烈。


    雲九傾正欲開口,就聽謝辭淵不冷不熱道:“一群廢物,不過區區幾個刺客,爾等都嚇的抱頭鼠竄。


    如今被人隨意挑唆幾句就敢當那出頭鳥,你們是覺得打不過刺客,卻能打得過本王的精銳護衛?”


    謝辭淵不喜歡趾高氣揚的說話,哪怕是教訓人的時候他的語氣也冷靜的如同聊天一般。


    可就是這麽一句話就讓那些咋呼的犯人們都閉了嘴。


    而林湛也適時地站了出來,“本將軍適才好像看到玄羽抓了一個活口,宴王是審過那刺客了吧,可問清楚刺客的來源了?”


    王靖康和犯人們鬧事兒的時候不出來,鬧劇平息了,他也出來了。


    雲九傾和謝辭淵一行人心下覺得諷刺,不過雲九傾還是開了口,“刺客是淮陽侯的人,因為咱們在棲霞觀避雨,那地方是他們儲存謀逆物資的地方,怕我們泄露秘密,所以要殺人滅口。”


    她用諷刺的眼神對著王靖康,話卻是對林湛說的,“林將軍應該也看出來了。


    此次的刺客沒有具體的衝著某個人,而是本著殺人滅口來的。


    所有進過棲霞觀的人都是目標,所以,我們現在也不安全。”


    林湛聞言登時嚴肅了起來,可王靖康卻惱羞成怒道:“誰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淮陽侯府離那道觀數百裏,怎會跑到那荒山野嶺去儲存物資,你們休想就此蒙混過關!”


    王靖康畢竟是這支流放隊伍的負責人之一,加之他和某些人有著這樣那樣錯綜複雜的關係,他說話還是有不少人附和的。


    聞言又有人跟著吵吵,“就是,休想蒙混過關!”


    雲九傾冷眼看著王靖康,“那你待如何?”


    這一次她沒有用藥物折磨王靖康,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後者有些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道:“已經發生的事情無從改變,我知道,除了他們幾個,宴王還有一些人在暗中保護。


    隻要宴王答應讓這些人沿途護送大家到北荒,之前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


    那些犯人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玄清他們的身手的,剩下的路程還有兩千三百裏,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一聽王靖康讓謝辭淵的護衛們保護他們,也不管他們遭遇刺殺的真正原因是什麽了,立刻嚷嚷道:“不能一筆勾銷!


    刺客本來就是他們引來的,怎麽能一筆勾銷?


    除了讓宴王府的護衛保護大家到北荒,大家有什麽頭疼腦熱的,宴王妃必須予以治療。”


    “沒錯,現在就有人受了傷,宴王妃必須給我們治療!”


    ……


    二十多天下來,犯人和官差們都知道雲九傾有一身好醫術了。


    流放途中,他們本來隻有一個徐半仙兒可用,能不能治沒保證,還得自己去巴結徐半仙兒。


    可如今讓堂堂王妃給他們治病療傷,想想就舒坦。


    一群人興奮的享受著將比自己尊貴的人拽下雲端的快感,王靖康也難言得意。


    眾怒難消,謝辭淵他們一行人隻要還在流放途中,就不能惹眾怒。


    殊不知,在雲九傾心裏,他已然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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