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物資車拉的本就是林湛自己的私人物品,誰也沒有多加置喙的資格,又不用他親自押車,對他而言,車上多兩個人跟多兩個包裹沒區別,他隻想讓雲九傾盡快給他療傷。


    可雲九傾卻搖了搖頭,林湛立刻變了臉色,“你什麽意思?


    別以為仗著你能治本將軍的傷就可以得寸進尺,本將軍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林將軍的耐心和脾氣我已經見識過了,你的信譽,我也見識過了。


    所以,為了避免林將軍傷愈後不認賬,我們還是立字為據的好。


    白紙黑字,我治不好林將軍的傷,我認罰,林將軍也莫要想著過河拆橋,對誰都公平。”


    林湛為長平王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最忌諱的就是留下馬腳。


    聽雲九傾說要立字為據,他下意識地想拒絕。


    可仔細想想,隻是讓幾個老弱病殘在流放之地動一動,順便給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搭個便車而已,就算立了字據奈何不得他。


    思慮片刻,他便點了頭,“來人,筆墨伺候。”


    林湛一來,驛丞早早就將驛站最好的房間收拾了出來。


    此話一落,驛卒立刻上前,“林將軍,我家大人已經為您準備了幹淨的上房,將軍請。”


    林湛連個謝字都不提,他的下屬們抬著他就往上房走。


    雲九傾扭臉衝玄烈招手,“你陪我一起去。”


    林湛聞言扭頭看他,雲九傾理直氣壯,“林將軍房中皆是一群粗人,我一介婦人,便是幹幹淨淨的進去,再幹幹淨淨的出來,旁人一盆汙水潑下來,我也是說不清的。


    玄烈是王爺的人,讓他替我證明清白,林將軍應該不會介意吧?”


    雲九傾說話的時候眼神若有似無的掃過寧二夫人和寧若冰母女,隻見那對母女的臉色精彩極了。


    她們大概也明白林湛找過其他大夫後再折回來找雲九傾,還答應了她那麽多要求意味著什麽,這會兒雖然不甘心,卻不敢再對雲九傾說什麽了。


    林湛現在隻想盡快讓雲九傾為他療傷,聞言迫不及待的答應了她,“不介意,讓他來吧,我們盡快開始治療。”


    有林湛在,驛站裏的一切都安排的極為迅速,甚至連字據都很快寫好後呈到了雲九傾麵前,一式兩份,雙方交換著簽了字。


    林湛便急切的催促道:“可以開始治療了吧?”


    雲九傾大方頷首,“當然,我隨時都可以開始。”


    很快,林湛就被放在了一張幹幹淨淨的床榻上,雲九傾跟著上前,“林將軍的傷我之前就看過,不用再驗。


    但我沒有家夥事兒,需要借用一下這位大夫的藥箱。”


    林湛立刻下令,“把藥箱拿過來。”


    他甚至沒有叫楊大夫,如此一開口,他的下屬們直接過去拿楊大夫的藥箱。


    雲九傾衝楊大夫稽首,“不好意思,荒郊野外,隻能暫借前輩的藥箱一用,我用完立刻還給前輩。”


    藥箱是大夫吃飯的家夥事兒,她自己也挺膈應旁人動她的藥箱的。


    眼下她手裏沒有家夥事兒,不得不用楊大夫的藥箱,但她對楊大夫還是有著對同行的尊敬的。


    後者詫異的愣了一下,隨即鬆開了抓著藥箱背帶的手,“無妨、無妨……”


    楊大夫意識到眼前的少女應該就是林湛口中那位可以讓林湛那種傷愈合到僅僅是瘸腿的地步的大夫了。


    沒想到想象了一路的神醫不但是個女人,還如此年輕。


    楊大夫下意識的將藥箱遞給官差後,才不確定道:“林將軍的傷老朽看過,筋脈、骨頭、皮肉俱有損傷。


    那等情況,隻怕是宮中最好的禦醫來了,也頂多是保那條腿不被截肢,讓他看上去四肢齊全而已,那條腿想要受力、甚至走路都是不可能的。


    林將軍卻說,姑娘能將他的傷治到僅僅是走路有一點瘸,不知此話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


    雲九傾指了指身上的囚服,“我一個流放犯,如何敢拿這種事情與林將軍吹牛?


    若是沒有點兒真本事,治不好林將軍,或者治得不如自己說的,我的日子豈不是很慘?”


    楊大夫也是看著雲九傾身上的囚服才覺得她應該不敢騙林湛的。


    見雲九傾態度也還算柔和,便主動開口,“老夫窮盡畢生所學都無法達到姑娘所說的療效,不知姑娘給林將軍療傷的時候,老朽可否旁觀一番?”


    雲九傾聞言腳步微頓,語帶戲謔,“林將軍帶前輩來此,難道不就是為了觀看我的治療過程,我有拒絕的權力?”


    哪怕林湛已經答應立字為據了,可雲九傾心裏清楚的很,隻要自己治療的效果沒達到林湛的預期,他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報複她。


    而楊大夫的話就是評判她在治療過程中有沒有盡心盡力,是否動了手腳的標準。


    楊大夫雖然在問她,可實際上林湛根本不會給她拒絕楊大夫旁觀的權力。


    楊大夫明知故問被揭穿也不覺得尷尬,反而一臉坦然的與雲九傾對視,“難道姑娘方才與老朽借藥箱時覺得老朽有拒絕的權力?”


    語畢,二人相視一笑,雲九傾低頭探上了林湛的脈,不過須臾,她便開口,“用過止疼化瘀的藥了?”


    “用過了。”


    楊大夫頷首,“林將軍之前疼的厲害,而且不消腫化瘀,後麵的治療無法進行。


    老朽臨時做了些應急的措施,不會耽擱姑娘治療吧?”


    雲九傾搖搖頭,“你做的事對的,但你既然有此常識,為何不對他的傷口進行初步的包紮和固定?


    這一上午搬來搬去的,骨頭都錯位了,現在正骨複位,又得白白遭諸多罪,真是……,幫我找些平直的模板來,還有繃帶。”


    東西沒到,治療無從進行,她抬頭毫不客氣的使喚林湛的下屬,“拿筆墨來,我要開藥方。”


    官差得了林湛的首肯才下去拿紙筆,雲九傾則邊為林湛清理傷口,邊問他,“按理說,以你這情況,服用湯藥療效最好。


    但咱們現在是在被流放的路上,我不知道接下來有沒有機會按時煎藥服藥。


    實在不行的話將藥材製成藥碗按時服用也可以,就是療效會比服用湯藥慢一些,不知林將軍作何打算?”


    嘴上說著話,手裏的銀針已經紮在了林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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