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偷偷從孤兒院出來後，卻發現外麵的世界不是一個孩子能夠生存的，最開始，他穿著幹淨的衣服，白嫩的臉很能贏得一些善心，獲得一些食物和零錢，但是又有誰家會輕易收養一個陌生的孩子呢。 後來，他走得遠了，漸漸忘了往回走的路，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像個小乞丐，頭發髒成一團，但因為年幼，偶爾依舊會有好心人丟給他一些吃食，他因為餓得久了，想著下一餐也許就沒了著落，總是狼吞虎咽的快速吃完，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把小肚子撐得鼓鼓脹脹。 也有好心人和員警發現了，將他送入救助中心，可是年紀小小的淩越卻總是被一股不甘心的情緒籠罩，倔強的不肯聽從安排，還翻窗跑了出去，跟著幾個當地的混混到了h市，幾個混混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幾人靠著偷蒙拐騙過生活。 有一天，他們在酒吧後巷偷了一個醉酒的大肚子男人的錢包，然而沒想到胖男人的同伴卻是清醒的，其他人仗著年紀大點跑得快，溜走了，淩越卻被狠狠的揍了一頓，然後被鎏月的老板撿了回去…… 淩越看著窗外，愣愣的出神，這些久遠的回憶，是他刻意遺忘的，孩子的天真真是愚蠢啊，淩越怔忡間，漸漸笑了…… 車子一路前行，很快離開了市區，到了市郊，然後進入了縣城，和城市裏的喧囂熱鬧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 雖然比起十幾年前，縣城發展迅速，和小城市也沒有多大區別，但對在h市這種國際大都市生活了多年的淩越來說，還是過於質樸了。 這裏的樓房沒有h市的那麽直入雲霄，高不可攀，街道也沒有整潔到一塵不染，路邊的私人飛艇不多，且多是便宜的型號。 居民區甚至有很多隨意堆起來的小建築群，構成了一個個街邊小店。 當踏上家鄉的土地時，淩越也不禁想著當年自己要是一直待在孤兒院，現在會是怎樣？也許會平凡的度過一生吧。 搖搖頭，甩開那些不著邊際的念頭，淩越提著自己的小包往前走去。 步行大約十幾分鍾，走到一條街道前，淩越向幾名正在路邊閑聊的老人打聽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 也許是老人們本來就熱心，也許是見淩越生得白淨，熱情的給淩越指了路。 那是一棟小樓，三十五層的建築對於h市來說，簡直就是窩棚了，這棟樓房的底下三層都屬於一個家庭所有，那是一家五口，夫妻、孩子，以及兩位老人，一樓二樓是自家住的，三樓則住著三家房客，前些日子走了一個房客，便貼了告示出來招租。 因為是小地方，房租便宜了許多，而淩越因為立刻就要人住，所以一看房子幹淨整潔，當即就簽了下來，預付了半年的房租。 「小夥子，聽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房東家的大媽盯著淩越。 淩越朝她笑笑，「我是本地人，不過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去年病了一場，想著回家鄉看看，順便養病。」 大媽看著淩越嘖嘖幾聲，心中暗想，難怪看著白白淨淨，氣質也和周圍的人迥然不同，雖然心裏有點好奇，但又不好去問淩越生得什麽病。 倒是淩越看出她的想法，「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出了場小事故，正好工作也辭了，就想順便休息一陣子。」 接著淩越便打了岔，截住大媽剩下的話，問了最近的超市在哪，好去買被子、碗筷等家用品。看來簡單的事情其實很瑣碎，這一忙就忙到晚上八點多，淩越看著還很空蕩的廚房，也沒有心情去做飯，便就著房東大媽送來的當地特色小菜，煮了碗麵填肚子。 躺在雖然鋪了厚厚床墊、但與以前相比堪稱簡陋的床上，淩越卻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好久沒有這麽安心的沉沉睡上一覺了…… 打了個哈欠，淩越端著昨晚買回來的杯子漱口，刷完牙後，開始準備早飯，吃了飯他還要去買窗簾、鞋子、衣物等昨天沒來得及買回來的必需品。雖然他的信用卡是安全的，但是他卻不敢冒著危險審核個人資訊進入網路網上購物，還是親身親為安心些。 剛下了一樓，就見房東大媽的兒子和兒媳牽著一個小孩往二樓走去。 「哥哥好！」睜著大眼睛，約有六、七歲的小男孩有禮貌的和淩越打招呼。 淩越並不喜歡小孩子，可是為了作為平凡的一員融入這裏，他笑了一下，蹲下來和小男孩說道：「要叫叔叔哦。」 「童童，乖，叫叔叔。」童童的母親拍拍兒子。 童童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天真的說，「是哥哥。」 在童童看來，叔叔應該是看起來老老的，所以堅持認為淩越是哥哥。 房東的兒子媳婦對淩越笑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淩越笑得和藹，「孩子很可愛。」 告別了帶小孩的夫妻倆，淩越收起笑容辦事去了。 很快，周圍鄰居都知道林家住了一個氣質斐然的俊美男子，與縣城裏的男人不同，甚至比多數的女人還要幹淨秀雅。 向林大媽打聽淩越的人也越來越多，這讓淩越有些始料不及。 化名林躍的淩越，苦笑著和林大媽表示自己沒有交女朋友的意思，因為他已經有了談及婚嫁的未婚妻，隻是要等她一年後從國外畢業回來才能結婚。 於是，那些對林躍抱有好感的女人們隻好失望的卻步，留學在外的未婚妻，怎麽是她們能比的，就是沒有這個未婚妻，林躍給人的感覺也是一般女子無法匹配的。 「哥哥，喝牛奶……」童童抓著一盒牛奶，眼神閃亮閃亮的討好淩越。 淩越長歎一聲，有些無奈。這個小孩隻要放學回來，就要纏著他。 「哥哥，喝……」童童把吸管湊到淩越嘴邊。 淩越嘴角一抽，後退躲開，「哥哥不喝，你自己喝。」對於稱呼，淩越已放棄了。 童童眼巴巴的望著淩越，喝了一口後，又遞給淩越，「哥哥，你喝。」 淩越很想丟下他回房，但小孩的母親正抱歉的站在一邊，他也不能狠心將門鎖上。 「實在不好意思。」童童的媽媽也沒想到自家孩子那麽喜歡淩越，「童童，哥哥還有事情，跟我回家。」 童童被母親一拽，才不甘不願的哭著回家。 淩越撫了下額頭，很是頭痛，他已經盡量避開這個孩子了，可是偶爾還是會被他撞上。更鬱悶的是，這個孩子有時候會專門蹲在他門口等他回家，或者等他從裏麵出來，開門時被他嚇一跳的情況，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淩越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受小孩子喜愛的天分。 偶爾，淩越會惡毒的想，如果自己把這個孩子像自己一樣丟入嘉蘭，他還會不會睜著那雙大眼睛望著自己喊哥哥。但是，這種夾雜著羨慕與嫉妒的陰暗念頭很快就被他拋入腦後，他目前，需要的是平靜的生活。 久而久之，這種念頭完全被無奈取代，這個孩子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黏人。 轉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無所事事的淩越開始試著找點事做。 但是他那些營生手段在這裏是用不上的，連說都不好說出口。於是他就租了一個小店麵，開了一家小小茶飲店，摻雜著賣一些小糕點。 開店的日子，淩越就在門口放置一張躺椅，曬著太陽，端著咖啡、聽著歌打發時間，客人自己選好了飲料，隻要按下按鍵，機器就會自動送出相應的飲品，至於錢，放在桌上的小籃子裏，或者自己刷卡就行了。 有人偷偷告訴淩越這樣不行，至少要把監視係統和防盜係統給安好了。可是淩越隻是一笑置之，他本不指望這個過活，偷得浮生半日閑罷了。 夏日以外，其餘時節午後的太陽也不大，暖洋洋的。淩越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a縣的日子讓他越來越鬆懈，新聞和電子報上幾乎沒有關於聶家的報導，連他特意訂閱的財經周刊也罕有提及。對此，淩越並不意外。 「哥哥？」童童趴在淩越的腿上，任淩越揉捏著他的臉蛋。 「嗯，乖……」淩越勾起一抹久久未出現的邪佞笑容，看著瞬間傻乎乎的童童，指尖在小孩兒滑膩的皮膚上一勾，慢悠悠的說，「果然年紀越小皮膚越好啊。」 不懂得淩越在說什麽，童童隻覺得眼前的哥哥好像一下子又變得漂亮了許多，眼也不眨的流著口水。 「呃……」淩越連忙收回手，抽出童童兜裏的手帕將他嘴角的口水擦掉，好險，差一點滴到自己的腿上了。剛慶幸完，甫一低頭，又見童童口中的口水有更加洶湧澎湃的趨勢，不禁呼吸一窒，反射性的伸手將童童推開。 「嗚嗚嗚……」可大人的力氣哪裏是稚童能抗衡的，童童往後一跌，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哭了起來。 淩越脊背一緊，習慣性的立刻抬頭向周圍望去，見四周無人才鬆了口氣，但童童繼續哭下去的話，一定會引來旁人圍觀。淩越不得不起身將嚎啕大哭的童童抱起來，哪知道小孩子得寸進尺，一下子摟住淩越的腰，窩在他懷裏撒起嬌來。 淩越先是身子一僵，隨即抬手在童童的背上拍了拍，「好了，從我身上起來。」 「不要！」童童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麽願意輕易下去。 淩越好聲好氣哄了半天，才得到一個變形金剛做條件的交換機會。 沒形象的翻了一記白眼，淩越牽著童童往旁邊的玩具店走去。 童童趴在櫃台上，看著心愛的玩具。 淩越好笑的看他一眼，對店員說，「我要這個。」 店員有點為難的看了他們一眼。 淩越正不高興的想要反問店員，可是童童先開口了，「我要這個就好了。」指著旁邊的一個說。 淩越側目看去，那是一個袖珍許多的玩具，就算是不懂玩具的淩越，也知道這一個和第一個有著區別。「給我拿第一個。」 童童怯生生的拽了拽淩越的褲子，「哥哥，那個貴……」他曾經纏著媽媽要過，可是媽媽告訴他價錢以後，他就懂事的放棄了。 「……」淩越愣了一瞬。 店員也拿出第二個放在台麵上，「先生，不是不賣給您，第一款價錢太貴，是進口的限量版，我們也隻進了兩個，最後一個昨天才賣掉。而這一個是瑕疵品，放在這裏做觀賞的，忘了撤下去，實在不好意思。」 「那哪裏還有得買？」淩越抓住童童的手，向店員問道。 店員見淩越不介意價錢，也的確是想要的樣子，告訴他城裏的總店應該還有。就算沒有，城裏有許多其他的店鋪，總會有一家有賣的。 聽到進城，淩越有些猶豫，可是掌心這雙小手的主人，聽話的連淩越也無可挑剔。 隻要有需要，淩越對說謊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不過對一個孩子，有這個必要嗎？何況自己的心情還不錯，於是淩越就和童童的母親交代了一聲，帶著他坐車去了。 捧著大大的玩具，童童靠在淩越的懷裏，甜甜的道謝。 淩越撇了一下嘴角，『死孩子，怎麽這麽重。』 還沒走到車站，淩越就吃不消的將童童放下，在他好奇的眼神中，淩越輕咳一聲，「吃點東西再回去。」正好旁邊就是一家速食店。 點了小孩愛吃的漢堡、薯條和可樂，淩越沒胃口的點兩個水果派，看著童童出神。 剛才……他牽著童童點餐的時候，店員望著幫忙端托盤的童童，居然來了一句，「先生，你兒子真懂事。」 兒子？淩越還沒有想過要個兒子，他這輩子早就斷了娶妻生子的念頭，也沒有養兒防老的觀念。可是回到了a縣，或許是受到縣城濃鬱的家庭氣氛影響，漸漸地竟也覺得老了以後，有個親人也許不錯。 「哥哥。」童童吃得滿嘴都是，舔了舔嘴角沒舔幹淨，又舍不得放下手上的食物，就腆著臉喊了聲哥哥。 淩越猛的回神，拿起餐巾紙為他擦幹淨。童童繼續埋頭苦吃，淩越眉心一蹙，往椅背靠去，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國外，國內不是他久留之地…… 「哥哥，我吃完了。」沒多久，童童就摸著肚子，抱起心愛的玩具和淩越說道。 「那走吧。」淩越將他抱起來，唔，好像更重了。 吃飽喝足的童童在回程的飛艇打起了瞌睡，淩越卻被兩個水果派吃得有些反胃。 城裏到a縣隔著幾座高山，山上樹木蔥鬱，隻是飛艇一向安全，淩越也從沒想過會出事故，所以當災難來臨時，淩越聽著刺耳的警報聲睜大了雙眼，接著，飛艇猛然撞向了右方的樹上…… 童童被吵醒後驚恐的抓著淩越，「哥哥，哥哥……」 淩越隻來得及低頭看他一眼，幾乎是同時將童童護在懷裏。在疼痛襲來，淩越失去意識時，深深的後悔著，應該拿童童擋著的，自己白癡了嗎？這次虧大了…… 第四章 「林躍，恢複得不錯哦，馬上就出院了，恭喜。」長相甜美的護士小姐笑嘻嘻的和林躍打招呼。 林躍害羞的笑笑，「謝謝。」 「手續辦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