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暗示誰看的懂!寧雨跟在最後麵出門,天已經暗了下來,陰沉沉壓在頭頂。霍家父母一輛車先開了出去,寧雨轉頭就聽到司機的聲音,“太太。”寧雨猛地抬頭,司機拉開後排座位的車門,微俯身非常恭敬。寧雨先看到車裏的霍榕宸,他端端正正坐著,雕塑一般。大衣領口微敞露出裏麵的襯衣領口,膝蓋上放著毛毯。燈影落在他白皙的肌膚上,渡上了一層冷光。寧雨把一句髒話咽回去,太太尼瑪個錘子。抿了下嘴唇,上車,司機把車門關上。車廂雖然不算狹小,但和霍榕宸獨處還是有些逼仄。寧雨攥緊手,轉頭看窗戶外麵,很不舒服。“緊張?”低沉沙啞的嗓音在旁邊響起。寧雨轉頭對上霍榕宸沉黑的眼,剛要說話。霍榕宸捂著嘴咳嗽,前排副駕駛上的醫生把水杯遞給霍榕宸,霍榕宸接過喝了一口。寧雨搖頭,“沒有。”霍榕宸把水還給醫生,重新靠回去,“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寧雨點頭。霍榕宸合上眼,似乎沉睡。車緩緩開出了別墅區,上了主車道。城市的除夕夜雖然沒有鞭炮,可燈光也足夠熱鬧。車行之處,燈火輝煌。寧雨一開始還繃著,經過市中心的燈光秀場,寧雨就把目光全落到了窗外的繁華上。他到b市就住進了霍家,沒有出來過。汽車隔音效果很好,他聽不到外麵的聲音,單從那些燈光中判斷外麵的熱鬧。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寂靜的車廂格外突兀。寧雨連忙拿出手機看到上麵的來電,關掉聲音按鍵,轉頭看霍榕宸,霍榕宸依舊在睡覺。他低頭接通,拿手捂著低聲說,“黃老師。”“吃餃子了嗎?”“吃了。”寧雨忍不住嘴角上揚,“除夕快樂。”“你也快樂!你在那邊怎麽樣?”黃老師說,“收養你的那家人好嗎?”也就隻有黃老師會那麽單純的相信世界上會有人收養超過十八歲的成年人。“挺好的。”寧雨壓低聲音,怕吵到霍榕宸。“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邊,都挺好的。”黃老師說,“你知道ca公益麽?他們找到我們了,說要給我們捐五十萬。”陳義和寧雨談的是合約結婚五年,每年五十萬。寧雨揚起嘴角,“真好。”“不打擾你了。”黃老師說,“好好學習,b市那邊課程跟我們不一樣,你要更加努力才能跟上進度。”“好。”電話□□脆利落的掛斷,通話時長五十九秒,隻用收一分鍾的費用。寧雨在心裏歎口氣,把手機裝回口袋,車已經行過了最熱鬧的階段,窗外隻餘路燈的蕭索。前路茫然,他不知道未來在哪裏。車開了兩個小時,上山,到了一個建築宏偉的寺廟。車停下來,外麵濃霧更重。寧雨剛去開車門,霍榕宸突然開口,嗓音冷然,“坐著。”寧雨迅速收回手,以為自己開車的方式不對,看向霍榕宸。“把帽子和圍巾給我。”寧雨一臉懵,前排司機把裝著帽子圍巾的袋子送到寧雨手邊,寧雨取出來拿給霍榕宸。霍榕宸淡漠的眼抬起,道,“會戴嗎?”“啊?”“給我戴上。”霍榕宸耐著性子道,“會嗎?”誰不會戴帽子?寧雨轉身靠過去給霍榕宸戴上圍巾。戴帽子的時候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太近了,寧雨能聞到霍榕宸身上的藥味混合著草木香氣。霍榕宸的皮膚很白,鼻梁筆直高挺,這麽近的距離能看到濃密漆黑的睫毛。寧雨屏住呼吸快速給霍榕宸整好圍巾和帽子,帽子直壓到耳朵。寧雨的尾指毫無征兆的碰到霍榕宸的耳朵,冰涼的軟肉。寧雨喉結滾動騰的起身,一頭撞到車頂。捂著頭悶哼一聲,又坐回去說道,“還要什麽?”霍榕宸抬起修長手指一粒一粒扣大衣扣子,黑眸凝視寧雨,直到大衣全部扣好。司機打開車門,霍榕宸收回視線轉身長腿邁出了車廂。冷風灌了進來,寧雨連忙拉起羽絨服帽子,也遮住了自己的臉。寧雨下車,雙手裝進羽絨服口袋,走在最後麵又把自己縮成了一隻大鵝。誦經聲入耳,蠟燭和香紙的氣味撲麵而來。寧雨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抬起頭看這山上。燭火照亮了黑夜,牆上有色彩鮮豔的壁畫。寧雨沒有信仰,也沒有恐懼,所以對這些東西也沒有特殊的情緒,不怕也不敬畏。走了二十分鍾,一行人停了下來。“寧雨。”寧雨抬頭看到其他人已經讓開,隻有霍榕宸站在高高的台階前。霍榕宸的聲音從口罩下麵發出來,沉的發暗,“過來。”寧雨不知道要做什麽,左右看了看,快步上前。然後霍榕宸就握住了他的手,霍榕宸的手很涼,入手浸骨的寒。寧雨冷的一哆嗦,剛要抽回手,霍榕宸捏了他一下。病秧子力氣還挺大,捏的寧雨有些疼了,霍榕宸道,“不準動。”寧雨轉頭看霍榕宸,霍榕宸邁開腿踏上了台階,還握著寧雨的手。寧雨就沒動,霍榕宸走了一步,回頭俊眉緊蹙,“走。”你剛剛不是不讓人動?現在又要走?張阿姨出聲提醒寧雨,“扶著先生上台階。”寧雨一步跨到霍榕宸麵前,扶住了霍榕宸的胳膊,忽略手上的溫度。霍榕宸緊蹙的眉毛沒鬆,冷眸掃過張阿姨,才轉頭看前方。全程沒有交流,寧雨身強力壯走的輕鬆,如果這段路讓他自己走,他五分鍾就搞定。霍榕宸到後麵,船的厲害,寧雨為了配合金主大人,用了半個小時才上去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