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都不方便,我想睡覺。”杜羨不和他生疏。  江行雪剛才隻是隨便禮貌一下:“我想坐摩天輪!”  杜羨一本正經點點頭:“行,我們去電玩城。”  江行雪:“……”  雖然不知道電玩城是什麽,但感覺裏麵肯定沒有摩天輪。  不出他所料,這個地方在室內,人比遊樂場少多了,都分散開來,專心致誌地盯著他們眼前的遊戲機。逛下來不需要多少時間,非常適合懶得走路的人待著。  杜羨買了堆金幣,和江行雪說:“不開心?”  江行雪在家憋久了,其實去哪兒都可以。他道:“開心的。”  他站在街頭,連廣告屏幕都可以新奇地看個半小時,何況娛樂場所。  這裏到處是他沒見過沒玩過的東西,他指著娃娃機說:“你可以抓這個嗎?”  杜羨把金幣全給他,靠在邊上看:“自己來。”  江行雪投了兩個幣,機器發出輕快的音樂聲,他小心地握住手柄,謹慎地操縱著裏麵的爪子。  在搭到娃娃的那一瞬間,江行雪眼睛一亮,邀功似的給杜羨遞眼神,可惜事情不如他已,爪子鬆鬆垮垮地收了上去。  杜羨無所謂,他沒打算帶著一袋子玩具回家,單純陪著江行雪出來轉轉。如果一直把人放家裏,估計對方永遠適應不了這裏的環境。  可這娃娃機激起了江行雪的勝負欲,他連著試了五次,都是沾了邊卻沒拿到,咬牙切齒地捏了捏拳頭。  接下來又重複了五次,依舊毫無所獲。  “這娃娃機是不是被做了什麽手腳。”江行雪開始猜測。  杜羨潑冷水:“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找別的理由。”  江行雪不服氣:“那你來!”  這話一放,杜羨站正了走過來,讓江行雪讓出位置。他個子太高了,彎下腰握住手柄,然後微微眯了下眼睛,應該是在分辨那個玩具比較好拿。  他剛才倚在娃娃機上看江行雪屢屢失敗而偷笑,現在又自信滿滿地揚起了嘴角,模樣仿佛翹課出來的大男孩。  大男孩手段了得,杜羨輕而易舉把其中的小熊給拎了出來,機器發出了“恭喜”的聲音,惹得邊上的兩個女生都在看他。  江行雪驚訝地看小熊掉落出來,被杜羨提著耳朵再捏在手裏。  順順利利擁有戰利品,如今數落得更順理成章了,他說:“笨蛋。”  江行雪無話可說,他狐疑地再試了幾次,還是老樣子。於是他謙虛地向杜羨取經,杜羨回他:“多補補腦。”  接二連三受挫,江行雪幹脆放棄掙紮,換了一個遊戲。  不知不覺消磨了一下午,把金幣全部花完,正好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點。他臨走前多次回望那個娃娃機,想要小熊,又扭頭盯著杜羨手裏這個。  杜羨故意不給他,想吊著他一會:“想要的話自己抓。”  然後江行雪覺得自己抓等於浪費錢,垂頭喪氣跟在杜羨身後。他們來到一家早已預定好座位的餐廳,一落座,服務生開始倒氣泡水和上前菜。  無精打采的江行雪看著麵前擺放的刀叉,心道:完了,不會用。  之前被杜羨嘲諷了幾句,這下即將再挨找茬,江行雪不樂意,裝作沒胃口的樣子,一手撐著頭,對麵前的菜肴無動於衷。  杜羨瞧他不對勁,問:“你在生氣?”  江行雪道:“啊?我沒有。”  杜羨見他用手指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刀柄,心裏了然:“我讓服務員給你雙筷子吧。”  “不、不要!”江行雪立馬拒絕,這樣多丟人!  再拖下去杜羨真有可能這麽做,而且他沒有要教自己用的意思,江行雪隻好收起小脾氣,照著杜羨手上的姿勢,別扭地握住那兩件東西。  拆塊羊腿拆得累死,江行雪弄了大半天才吃到一小口,他隔著中間的玫瑰花和燭光,可憐巴巴看著對麵的杜羨。  杜羨感受到江行雪的視線,抬起頭看江行雪沮喪地坐著,揉著他纖細的手指,時不時瞧一眼自己。  他評價:“連肉都切不動,你怎麽不投胎的時候找個豪門擠進去?”  說完,杜羨把盤子裏的肉類全部切成小塊。江行雪一動不動,偶爾眨眨眼睛,想反駁又想不出詞句。  杜羨道:“豪門也不行,當公主吧,這架勢是還要我喂你麽。”  江行雪這才吃了幾塊肉,過了沒多久,問:“這裏洗手間在哪兒?”  杜羨給他潦草指點了一下方向,江行雪靜悄悄地起身,杜羨對他不放心,要和他一起過去,兩人並肩下了樓。  這家餐廳沒多少人,昏暗的燭光裏,偶爾有情侶的談笑和私語,窸窸窣窣聽不清明。因為光線太黑,江行雪不得不緊緊跟在杜羨身邊。  一樓沒有客人,杜羨在吧台邊站定,抬了抬下巴,讓江行雪看對麵:“穿過庭院就到了,有指示牌的,我在這裏等你。”  江行雪點點頭,他不想讓杜羨多等,匆匆走了過去。  杜羨望著他的背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有哪裏古怪。  可能江行雪在悶悶不樂,杜羨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說話說得太過,無意之中把人傷著了?  好在江行雪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過了會應該會重新開朗起來。  不待他多想,江行雪撞上了這家店的玻璃牆壁,隨著砰的一聲,omega蹲下身捂著自己的額頭。  “……”杜羨終於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事實上,江行雪之前沒有生氣,最多隻是失落,然而加上這件事,等於一天下來,自己被撩撥、被激怒、被打趣,此刻再受挫,丟臉丟了好幾次。  再隨和軟糯的性格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江行雪快被氣暈過去了。  杜羨上前去看他額頭,講:“你不要激動。”  江行雪縮在玻璃牆的角落,吸了吸鼻子,額頭鼓出一個包來。  他摁著傷口,委屈得要命,道:“你是不是想離婚,要離趕緊離,我馬上走。”  杜羨看江行雪那麽倒黴,自己哭笑不得,蹲在江行雪旁邊,示意要看看江行雪的額頭,江行雪胳膊亂揮,不讓他碰。  杜羨不容他拒絕,撩起江行雪的額發:“別鬧,給我看看,撞傻了怎麽辦。”  江行雪躲他沒躲成,嘴上抱怨:“我不和你好了!”  “回家給你塗點藥。”杜羨道,抬手輕輕地摸過江行雪腫脹的傷口,“小小年紀,脾氣那麽大。”  江行雪僵著身子任杜羨動作,一抬下巴就能碰到alpha的手腕。  杜羨在他的腫起來的皮膚邊緣摁了摁,疼得江行雪齜牙咧嘴,不停往後退,直到後背貼在牆上。  “疼不疼?”杜羨難得關心人。  江行雪賭氣:“我不疼。”  杜羨無奈般輕笑:“我疼,我疼行了吧?”  江行雪對此不買賬,急忙站起來要走,差點再和玻璃撞一次,暈乎乎地摸索到了門把手,他轉身瞪了杜羨的一眼。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裏,江行雪沒再和杜羨講過話。他一個人吃肉,一個人係安全帶,一個人刷門禁卡,十分冷酷。  居然不提醒他這裏的牆是玻璃做的!太過分了!  江行雪躺在床上的時候,怒火一分未消,氣得把棉被團起來,把被子當成杜羨,往上麵揍了幾拳,閉上眼便睡覺。  人倒黴起來連周公都和自己作對,江行雪做夢做得亂七八糟,頻頻驚醒過來,再昏昏沉沉睡過去。  半夜裏,他被杜羨給搖醒。杜羨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設,過來低頭討饒。  江行雪手指摳著枕頭,一邊還要板著臉:“幹什麽啊?”  杜羨幹巴巴道:“一個人睡覺害不害怕?”  江行雪心說自己是十九歲又不是九歲,這杜少爺不道歉就不道歉,怎麽突然開始沒話找話了。  他等杜羨繼續講下去,杜羨從背後拿出一個小熊,是在電玩城抓到的那隻,江行雪光看就知道抱起來肯定很軟。  “它說它來陪陪你,晚安好夢。”杜羨把熊塞給他。  這隻熊大概被杜羨洗了再吹幹過,江行雪擁抱了滿懷的清香。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江行雪是被傷口給疼醒的,他蹙著眉頭緩緩轉醒,要看窗外陽光大不大,然而有道影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江行雪問:“有事嗎?”  杜羨說:“六點十分,來看看你這裏好點沒有。”  杜羨的作息習慣與大眾不同,如果工作忙碌,他喜歡更早起幾個鍾頭去公司解決,規定九點鍾上班的,他七點鍾就到,一天下來,往往能按時下班,偶爾才會通宵。  六點十分,到他該出門的時候了。  江行雪困得迷迷糊糊的,他揉了揉眼睛,帶著鼻音:“沒有,好痛啊。”  直直撞上的那一下子,力道太猛,江行雪臉小,額頭上腫起來一大片,整張麵孔可憐兮兮的。  “那個……”杜羨瞧著這狀態怎麽看上去比昨天更糟糕了,心虛得不行,“你想吃點什麽早飯嗎?”  江行雪犯暈呢,打發人:“我要睡覺。”  杜羨試探:“太陽都照著臉了,你還睡,物業說你平時都這個點起來收餐車,今天幹嗎賴床。小籠包子吃不吃?湯汁特別鮮。”  “不吃!”  江行雪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於是換了個姿勢,把臉埋在枕頭裏,再被杜羨從床褥裏挖出來,他不停地往被窩裏麵鑽。  杜羨製住他:“帶你出去吃,你應該從沒早上出過門?”  江行雪悶悶回答:“我毀容了,我不要出門。”  “臭什麽美……”杜羨喃喃,再覺不好,自己怎麽又開始找他茬了,立馬改口道,“還是好看的,哪有什麽毀容。”  江行雪往上挪了挪,從棉被裏露出眼睛來。  剛剛睡醒,他眼角泛著一點紅,這時候朝杜羨眨了眨。他說話有氣無力的,可歡喜的輕快勁蓋也蓋不住:“真的沒有嗎?”  ·  “杜羨——你又糊弄人!你今天還騙我玩!”  照了鏡子的江行雪怒氣衝衝,要向杜羨討個說話,杜羨一手撐著門板,不讓江行雪甩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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