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的臉上有了一抹笑意,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給米多多道:“小姐,這是夫人讓我交給你的。她在交信給我之前說,如果哪一天米府真的出了事情,而小姐又不願意跟在樓少的身邊,小姐就將這封信拆開。現在所有的條件都符合了,所以……”


    米多多愣了一下,不待南雪把話說完就一把將那封信搶過來,展開一看後便哭了起來,南雪也沒有看過那封信,忍不住問道:“小姐,信上都說了什麽?”


    米多多低泣道:“我娘把所有的事情都料到了,料到了米府會出事,也怕她自己會出事,更怕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愛誰,所以就留下這封信勸我跟在少凡的身邊!娘,你真傻!你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到了,為何就沒有算到你自己的事情呢?”


    南雪在旁勸道:“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小姐也不要難過了,再則現在樓少對你甚好,夫人在天之靈應試會感到很欣慰的。”


    米多多隻是一直哭,不再說話,過了良久門外傳來了一陣輕響,似有人離去。


    那人離開之後,米多多便將頭從被窩裏抬了起來,明麗的臉上又哪裏有一絲一毫的淚痕,南雪睜大眼睛道:“小姐,你……”


    米多多一把捂住她的嘴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後低低的道:“剛才有人在偷聽。”


    南雪瞪大眼睛道:“小姐,我們現在怎麽辦?”


    “樓府不能再呆了,我們今天晚上就離開樓府!”米多多咬著牙道。


    “可是夫人不是讓你呆在樓府裏嗎?”南雪問道。


    “謊話你也信!”米多多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這個超級大笨蛋我娘是讓我去找沈浩軒!”她不能再呆在樓少凡的身邊,當然得去找沈浩軒了。隻是兩人現在一如所有,就算是要去找沈浩軒,也不是一件易事。白天不能走,那就隻有晚上離開了。


    月黑風高,正是逃跑的良辰吉時。


    夜色四合,四周一片寂靜,隻餘清風四吹,樓府的大狼狗阿堅已經被米多多用幾個肉包子給籠絡了,乖乖的把它的狗洞讓給了米多多。


    米多多帶著南雪從狗洞裏爬了出來,小腦袋四處打量了一下,見四周無人,便將腦袋探了出去,緊接著身體也全部爬了出來。南雪緊跟其後,身上背了一個極大的包袱,兩人的打扮不像是逃難,倒更像是搬家。


    兩人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樓府,四周安靜至極,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兩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都鬆了一大口氣,南雪背不動那個包袱,忍不住道:“小姐,樓少好心收留我們,我們現在這樣逃走,還將他家裏的東西捲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派/派/小/說/論/壇/


    米多多輕嘆一口氣道:“米家中落,我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我們若是就這樣離開這裏,隻怕還沒找到沈浩軒,我們隻怕已經就餓死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準備一些東西,再次這些東西換成銀兩,湊夠盤纏之後才能真正的出發!”


    “小姐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今天聽到樓少說你要是需要銀子的話就直接從庫房支取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去偷東西換成銀子?”


    “你真不是一般的笨!”米多多恨恨的道:“他嘴上這樣說,你就信呢?他如果真的放心我的話,今天就不會讓人偷聽我們說話了。所以從這一件的事情上看得出來,他對我們還是有防備心理的,我如果真的去找他借銀子,我覺得依他的性子就算是借銀子給我了,隻怕也不會讓我去找沈浩軒。再說了,我也欠他很多了,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你不想欠他人情還拿走他這麽多的東西?”南雪睜大眼睛道:“小姐,你的邏輯太古怪了!”


    米多多瞪了南雪一眼道:“你管我古不古怪,反正你好好的聽我的就是了!”倒不是她想強詞奪理,而是她一直覺得如果兩人按照正常的情況從樓府裏走出去的話,隻怕會惹來一堆的麻煩。


    秦懷研眼裏的恨,她是看的很清楚的,依秦懷研的性格,隻怕早就在樓府的門口等著她出去了。那一天她看到了汪會生的眼睛,她也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他眼裏有些不同的東西,再記起沈浩軒曾對她說過的話,她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所以她這般半夜出逃,倒不是說多怕見到樓少凡,而是覺得趁早離開會比較安全。雖然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墨城在哪裏,但是她相信隻要她一離開淩州城,就一定能找到去墨城的路。


    淩州城裏這幾個月來,發生了極多的事情,原本一片太平的城裏,也處處可見緊張的氣息,原本夜不閉戶的情緊隻怕這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發生了。


    主僕兩人快步前行,不遠處傳來了更漏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米多多卻莫名的覺得緊張了起來,整個淩州安靜的有些詭異,她連一點人聲都聽不到,隻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夜風拂來,沁涼怡人,米多多的額前卻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她素來極為機敏,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肅殺的氣息。她輕輕咬了咬唇,腳步停了下來,南雪也感覺到了異常,小聲的問道:“小姐,怎麽呢?”


    米多多的眼睛轉了轉,她的武功極差,根本就聽不清四周的輕響聲代表的是什麽,卻明明白白的感覺到有許多人在朝她靠近。


    她拉緊南雪的手道:“南雪,一會有什麽麻煩你就逃,不要管我!”


    “不!我答應過夫人,以後要一直跟在小姐的身邊,所以小姐去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南雪堅定的回答。


    “我去死,你也跟我去死嗎?”米多多沒有好氣的說,她現在還真有些後悔,後悔這樣將南雪帶出來。


    南雪愣了一下卻又堅定的道:“是!夫人昨天晚上還託夢給我,說讓我照顧好小姐,如果小姐要是什麽閃閃的話,她就讓我下去陪她!所以與其讓夫人帶我下去陪她,我還不如好好的跟在小姐的身邊。”


    米多多愣了一下,見她的話雖然說的堅定,聲音卻微微發著抖,米多多便知道南雪應該也覺察到了什麽,應該也怕到了極致!隻是南雪的話卻又讓她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捏了捏南雪滿是汗水的手道:“我娘才不是那種人,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會叫你下去陪她!”


    “可是小姐,我是真的害怕!”南雪低低的道:“不過夫人在把那封信交給我的時候,還曾說過,如果小姐一個人有危險,就去昭陽路米鋪掌櫃的大抽屜的最下麵一層的夾層裏去取一樣東西,那樣東西或許可以幫助小姐脫離險境。”


    米多多有些吃驚的問道:“那裏麵放了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南雪低聲回答。


    正在此時,四周的沙沙聲越來越近,冷冷的刀光在月亮的映照下散發著層層寒茫,那抹寒氣映在米多多的眼裏,讓她的心裏生出點點寒意。


    才一眨眼的功夫,她們已被十數個黑衣大漢給團團圍住了,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她原本慌亂至極的心在見到那些黑衣人的時候反而平靜了下來,她猛然想起夏尋梅曾對她說的話:“當一個人遇到逆境的時候,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而是麵對!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越不過的梁!”


    米多多滿臉堆笑道:“各位好漢好雅興,這個時候在這裏賞月,實在是風雅之人,我們隻是一介俗人,恐汙了你們的眼,我們現在就走!”


    說罷,她拉起南雪就朝東邊奔去,隻是兩人還沒有走上三步,那些原本隻是圍困她們的刀光就朝兩人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米多多想也不想,拉著南雪一個就地打滾就滾到了地上,大刀全撲了個空。隻是兩人還未站穩,就又有刀砍了過來,隻是這一次也不知是那行兇者刀法太差還是米多多她們的運氣太好,那些刀居然沒有一把砍在她們的身上


    米多多心裏驚悸未定,想也不想,拿起手中的短劍就朝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招呼了過去,她的武功平平,內力更是平平,但是短劍極為淩厲,削鐵如泥。隻聽得“噹噹當”的幾聲,那些碰到她短劍的大刀全部被削斷了!


    黑衣人大驚,最吃驚的卻數米多多,她雖然知道那把短劍極為淩厲,卻沒料到淩厲至此!一劍在手,她的心裏莫名的平靜了些許。她哈哈大笑,眼裏有一抹得意,趁那些黑衣人吃驚的空檔,把身上的那些包袱一扔,拉起南雪從地上爬起來向外疾沖。


    銀子和性命相比,當然是命重要了,就算她們沒有了銀子,到路上想想辦法也還能逃得開的。


    又一抹刀光在她的麵前泛起,她極快的從懷裏拿出了一把粉末就朝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招呼了過去,一陣慘叫聲傳來,緊接著那些人打起噴嚏來,個個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那是一鈀辣椒粉,她出門前就是怕遇上危險,所以裝了一瓶來應急的。


    米多多趁這個空檔,趕緊拉著南雪就往旁邊的小道裏狂奔。


    而身後卻又傳來了腳步聲,米多多拉著南雪慌忙的左閃右避,見黑衣人追的急,而她已經累的不輕,她想也不想便閃身躲進了陰暗的角落,很快就聽到了那些黑衣人追蹤的腳步聲,再接著便是黑衣人離開的腳步聲。


    米多多和南雪心有餘悸,兩人大氣都不敢喘,窩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她擔心那些黑衣人再次折返,當下拉著南雪閃進了旁邊的一個虛掩的大門裏


    一進去後,借著淡淡的月色她看清了裏麵的布局,她不禁一愣,卻見裏麵亂成了一團,細細一看,居然就是米家在昭陽路上的米鋪!


    她頓時知道方才慌不擇路間居然跑進了自家的米鋪裏,隻是裏麵的情況卻和幾個月前完全不同,幾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井然有序,入夜後都會有人看守,而她也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現在她再沒有家了,娘死了,爹下落不明,她現在一出門就被人追殺!


    米多多的心裏一陣難過,憤怒和無奈鋪天蓋地向她襲來,她隻覺得自己快處於崩潰的邊緣。睹物思人,她的心裏又亂又恨,而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的根源卻在她自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隻是那些悲傷的念頭才在心裏打一個轉,她便陡然明白,就算她再恨再怨也無濟於事,她一定要想辦法離開淩州,一定不能就這樣被人打倒,她要堅強、要勇敢的麵對一切!


    她是米多多,聰明可愛、機敏伶俐、聰慧無雙的米多多,她娘的心肝寶貝!


    她咬了咬牙,將額頭上的汗水擦幹,再將已經溢出眼眶的淚水擦幹,四周再也聽不到那些黑衣的腳步聲了,她低聲問南雪:“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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