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謝謝你有這份心幫我,但是真的沒用。”“……不要白白給陸景年增加笑料。”“……陸景年不會要我的命,他隻是想折磨我。隻要我好好完成三個任務,我就可以離開這裏。那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嗎?”——“這麽想離開我家,是因為我招待不周嗎?”就在林扇想努力說服蘇默的時候,他沒意識到自己就那樣走到了陸家的圍棋室,更沒想到陸景年會坐在那裏麵,盤腿坐在一張圍棋桌前,衣冠端正,手裏還捏著一顆沒落下的棋子。陸景年揚著下巴,端詳著那個僅著浴衣、頭發濕潤的他,眼神裏驀地浮出一絲嫌惡,“以後在我眼前出現時,請先穿好衣服。”陸景年將手裏的黑子放回棋盅,動作優雅,顯得很有禮數。隨後,陸景年的目光就從林扇身上,轉移到林扇和蘇默牽在一起的手上,頃刻,他的眉間就微微一皺,“蘇默你很閑嗎?我記得你有其他工作。”“老板,”蘇默知趣地放開了林扇的手,並朝著陸景年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你了。”“你們不僅打擾到我,還掃了我的興。”陸景年示意坐在圍棋桌另一頭那個人收拾桌麵,然後站了起來。林扇見過這個陪陸景年下棋的人,那晚去掃墓的時候見過他,當時他就知道這個人是陸景年的親信,卻一直不知道他叫什麽,也沒說過話。“老板,”蘇默並沒有因為陸景年的冷淡態度而所有猶豫,依舊將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你知道蔣軒是什麽人,你怎麽能讓林扇去接近他,插手蔣家的糾紛?”“投其所好而已。況且,”陸景年不懷好意地將目光轉到林扇身上,故意放慢了聲調,“和男人調情,不就是林扇的專長?”林扇覺得這話很難聽,刺得他耳朵疼,卻還是不帶感情地笑了笑,“多謝誇獎。”說完他就拉起蘇默的手,試圖將蘇默往門外拖,不料那小p孩卻定在原地了,任他怎麽拉都拉不動。“林扇才不是那種無節操的人。”蘇默倔強地盯著陸景年,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怒氣。“好了蘇默,我一點都不在乎陸景年怎麽看我。”林扇說的是真心話,因為不在乎,所以連生氣都多餘,“我們走吧。”“我隻是讓林扇搞到蔣軒手提電腦的文件備份,”陸景年漫步走進那個依舊定在原地的蘇默,淺褐色瞳孔染上了妖異的色澤,“林扇要用什麽辦法是他自己的事。”“可是蔣軒沒有節操,而且他,他……”話到這裏,蘇默驀地停了下來,誰都看得出他很猶豫。而這時,一直在一旁收撿棋子的男子,忽然冷笑出聲,很是突兀地插了一句,“蘇默,你不就是被蔣軒……”“魏柯,這裏沒你的事。東西收完了就走吧。”陸景年漠然地打斷了男子的話語,而那位被稱為魏柯的男子立即就閉了嘴,鞠躬離開了。林扇看的出陸景年是在幫蘇默解圍,再看看蘇默木然地睜著眼睛,神情恍惚的樣子,林扇突然就意識到蘇默和蔣軒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事。雖然好奇心突然鑽了出來,但林扇是個明白人,單單看陸景年的反應,都知道那件事肯定連提都不能提,更不用說問蘇默本人了。林扇很是明事地拉起發呆中的蘇默,想趁機帶著他離開,而這時他們卻被陸景年叫住,陸景年直直地看著蘇默說,“南非那邊項目主管需要一個私人醫生,蘇默,你這周六就過去吧。”“可我的工作表早排好了。”蘇默明白陸景年就是想把他支走,什麽私人醫生,都是幌子。“這是命令。”“好。”蘇默點點頭,臉色和語調都沉了下去。等他們走得離圍棋室遠些了後,林扇就開始教育蘇默了,“我說了沒用吧,小孩子就是容易衝動。”他輕輕拍了拍蘇默的肩膀,“不過,謝謝。”蘇默哼了一聲,不服氣地辯解道,“首先我不是小孩子,其次我覺得,隻要沒有嚐試,你就不能妄自定義所有結果的可能性。”“但對於陸景年那樣的人來說,他會聽從於你的可能性就是零。像他那種人總是覺得自己就是道理,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固執己見,自以為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討厭著。”林扇撇了撇嘴,湊到蘇默耳邊,一字一句念得分明,“如果有天他沒錢沒勢了,誰還會跟他站在一起?”林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注意到陸景年其實就在樓間夾層的俯視著他。但陸景年卻出乎意料地沒出聲,他的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抓了一下,睫毛垂下的陰影,掩住了他自我厭惡的神色。……重新回到房間的林扇,立即將自己打理了一番,連晚上參加派對的西裝都一並穿好,一直等到五點四十,陸家總管才敲開他的房門,說是時候該走了。林扇對著鏡子,將自己的西裝領帶再整理了一番,隨後便跟著管家一起走到了停車房,坐上一輛保姆車。陸家司機把林扇送到了市郊一個的公共泊車場,等林扇換上另一輛事先租賃的商務車後,才正視踏上去蔣家的路。這期間,林扇除了把自己的新名片拿出來,再看了一遍之外,就一直盯著窗外的景色發呆了。雖然他已回國一個多月,今天卻是他第一次從陸宅出來,一覽u市十年的變化。而巨大的變化幾近陌生到讓他無法確定,這裏到底是不是他曾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這一路大約駛了半個多小時,等抵達蔣家,林扇光是從車窗裏看出去,都不大不小地驚訝了一下。林扇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可是蔣家能將一個生日派對搞到如此隆重,他還真覺得沒有必要。林扇從陸景年給他的資料裏得知,今天是蔣家大公子為她妻子舉辦的生日派對,邀請了許多名流,以及這個不知道怎麽被包括進去的珠寶設計師,lee d.。“lee d.。”林扇將自己的邀請函遞給了門口的保衛,待這張邀請函在驗磁機上刷了一下,明確身份後,林扇便順利地走進了主會場。望著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林扇瞬間領悟了陸景年給他這個任務的另一個原因——他在這裏徹底消失了十年,估計連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死了,所以這裏沒人會懷疑他不是lee d.。可是這裏人這麽多,他到底該怎樣找到蔣軒?……如果,蔣軒根本不來參加這個派對呢?而事實證明,林扇的猜測成真了。他從下午六點一直找到午夜十二點,都沒有撞見那個叫蔣軒的人,後來進過小心詢問後才知道,蔣軒根本都沒有進來。林扇悶悶不樂地拿起一杯烈酒,直接一口氣喝完,然後幹咳著走出了主會場。他現在心裏憋著一股火,很想發泄出來。那個陸景年是不是原本就知道蔣軒不會出現在會場,故意要他過來撲空一場。他該罵陸景年什麽好?興許是剛才的烈酒喝得太急了,林扇隻覺得那股醉勁伴著他不斷向前邁的步伐,逐步上升到他的頭頂,有點昏,也有點熱。林扇粗魯地扯下自己西裝的領帶,然後解開幾顆襯衣紐扣,並抓了抓頭發,將他們弄得蓬鬆了些。腳步已經穩不下來,可那陸家司機到底把車停到哪裏了?林扇扶著一個路燈,往四處望了一圈。找到了,就是那輛停在不遠處的黑色benz。林扇自鳴得意地打了個響指,並開始挪動腳步。不過當他走到那車門前,搬弄了幾下門把時,發現車門是鎖上的。林扇趴在車窗上,視線透進車裏——司機明明就坐在駕駛座,怎麽就不開門?於是乎,林扇移動到駕駛座的車門前,對著車裏的人大喊,“喂,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