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邊的嘴角裂開了,封了三針,一個星期後拆線。”蘇默無奈地撇了撇嘴角,“如果想說話的話,動作小點。”林扇心底默念幾聲我要冷靜後,才慢吞吞地微張嘴,小聲喃呢,“這裏是?”“老板的家。”“老板?”“就是陸先生。”林扇的心咯噔一下,“那個毀掉我一切的mr.lu?”“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蘇默愣了一下,疑惑地挑了挑眉,“我隻知道老板把你從美國帶回來,要我照料你,”少年停頓兩秒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還有順便監視你,直到你傷好了為止。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所以,這裏是……”“中國,u市。”“……*&%¥&!!!”聞言,林扇魂魄幾近要從身體裏剝離,擺出挪威畫家愛德華?蒙克名畫《呐喊》的姿勢,對著心底的樹洞,大聲咆哮“我要冷靜我要冷靜我要冷靜啊啊啊”。“你的表情好扭曲。”蘇默在一旁觀摩著林扇極為寂靜的內心躁動,和極為豐富的表情變化,手指慢慢位移到了林扇眼角,按住他的皮膚並做了向上拉升的動作,“小心眼角紋。”“小p孩,你能不這樣嗎?”林扇想抬手把蘇默的手打開,卻發現自己的手因為太久沒活動,僵硬到抬不起來。“大叔,我叫蘇默。”“ok,蘇默,”林扇頓了頓,用一種很是疲累的語調說道,“你能幫我聯係到你老板嗎?我想和他見一麵。”“老板他現在不在中國,我沒法聯係到他。不過他有交代過我,等他一月之後回來之時,他一定要見到完全康複的你。”蘇默站起身,又在夾紙板上添了一排字後,終於將它放在了醫療架上,“雖然對於其他醫師來說,三個月都不一定治得好如此重傷的你,但對於我來說,一個月搞定你是絕對沒問題的。”蘇默得意洋洋地咧開嘴,露出他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得一臉純良。“我現在能活動嗎?”“等你把全身的線拆完以後再說吧。”蘇默剛把醫療架到門口,就立即護士上前將其接手,隨後蘇默又推著一車新物倒轉回來,“反正我會24小時守在你身邊,你最好不要嚐試逃跑、自殺什麽的。不然我不能確定我會不會給你打一針安眠劑。”“……”果然是姓陸的手下,雖然看起來甚小,但說話做事都猶如老手一般,有種對任何事都習以為常的感覺。林扇不再說話,和在他身旁坐下的蘇默,安靜地對視了一陣後,還是自甘為寇地閉上了眼睛,開始裝睡。蘇默的眼神清澈明亮,那種可以將他看清的透穿力,所以他不敢和蘇默對視久了,唯恐這個小p孩猜到他現在在想什麽。林扇閉著眼睛,無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他還是回到u市了,這個他費了那麽多的力逃開的地方,這個他甚至不惜逃到另一個國家,都要躲開的地方,結果徘徊了十年,居然還是走回來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累很累,累到需要深呼吸才能使自己的腦部繼續運轉。他當初為什麽會如此想逃開這個地方?十幾年前的事,他真的記不大清了,並且每次隻要去想,頭就會痛得不像話。那麽,現在那個什麽陸先生又為什麽要把他帶回這裏?抑或說,那位陸先生為何先要害他傾家蕩產;然後又趁他昏迷的時候,把他運回中國;現在又把他安置在這裏,接受免費治療;最後還說什麽一月後要看到康複的他……那個姓陸的到底在想什麽?打什麽如意算盤?他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嗎。……姓陸的到底要讓他怎樣才能滿意?!晃神間,他聽到蘇默起身去關電燈電源,然後腳步輕巧地回到他身旁的細瑣聲。隨後,他又清楚地聽見蘇默在他身邊歎了一口氣,低聲叨念了一句,“你到底和老板之間發生過什麽,讓他對你這麽好?”“……”果然是不知者無罪嗎?林扇含恨睡去。第二天,當林扇睡到自然醒時,驀地便發現蘇默正在著手解他衣扣。驚訝之餘,林扇本想大吼一聲,結果卻不幸扯到自己右嘴角的傷口,臉部立即皺在了一起,而清晨的第一句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一句無比淒涼的哀嚎,“啊——”。“大叔,你醒了。”蘇默語調平靜地問候了一句,上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弓在床邊,認認真真地為林扇解著扣子。“你在幹什麽?!”林扇忍住疼痛,堅持咆哮了出來。聞言,蘇默終於是暫停了一下,“正在給你脫衣服,一會兒要給你擦身體。”“誰要你給我擦身體?”“可是你現在既不能動,又不能洗澡,”蘇默幹脆放下了林扇的病號服,坐到一旁,閑適地翹起腿,“難道你要任自己變臭啊?”“呃……”林扇無言以對,“好吧,你繼續。”蘇默吐了吐舌頭,露出一抹勝利的笑,換坐到林扇身旁。這小p孩每次笑容都會露齒,笑得幹淨而溫暖,總讓人覺得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蘇默,你可不可以站起來,你現在這種姿勢很奇怪。”林扇對著跪坐在他身側的蘇默咳嗽了一聲,而蘇默隻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沒有絲毫移動的意思。於是乎,林扇隻得無能為力地看著蘇默剝掉自己的上衣,脫下那條寬大的外褲。而眨眼間,他又發現某小p孩的眼神方向不對,再次假咳了一聲,“喂,你幹嘛一直盯著我兄弟看。”話音剛落,蘇默就像一隻被炸了毛的貓一樣,臉漲得通紅,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你,你以為我想看啊。我對你這大叔身體,才沒,沒興趣。”爾後,蘇默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揚起頭,低哼道,“反正我前幾次給你換藥的時候,該看的也都看完了。”“……”林扇壓製不住自己的暴躁,全身能動的肌肉都戰栗了起來。要是他能動的話,他一定馬上滅了這小p孩。一定。蘇默在為林扇寬衣解帶完後,便拿著熱帕子,慢吞吞地為他擦拭起身子來。對於三十多歲的人來說,林扇的身材算是保養得極好的。再加上最近的壓力頗大和身體狀況不好,身上更是瘦得沒有一絲贅肉。即便身上是青一塊紫一塊,時不時還有幾道傷疤橫在那裏,當蘇默的手滑過林扇平坦的小腹的時候,他的手還是不自覺地抖了幾一下,一副很是緊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