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意思也沒有,”對麵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按鈴讓服務生拿了瓶黑啤,咬開瓶蓋幹了一口,“周大少爺今天特地去聯協委找我,有何貴幹?”  這人叫柳真,和周暮時在學院時期曾是同窗,雖說性格完全不合,但也算有點交情,畢業後偶爾會聯係,大多是用通訊器,真正坐下來交談的次數屈指可數。  因為都受不了彼此的個性。  光是賭場這個會麵地,換個時間周暮時絕對一步也不會踏進來。  但此刻他懶得顧這些,直接開門見山道:“虞城山的事是怎麽回事?”  “原來你是問這個……什麽怎麽回事?”  “控訴他的罪名都是真的?”  柳真笑了:“聯邦檢察院親自出馬還能有假?過半個月就是正式審判,依我看他這回是要完。”  “是誰做的?”  “你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還在這裏浪費什麽時間?”  柳真嘟囔道:“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還以為是你幹的呢……借刀殺人倒像是你最擅長的手筆。”  周暮時斜了他一眼:“我有什麽理由陷害他?”  “是嗎?我以為你早看他不爽了呢,叫老油條這麽多年嶽父,啊呸,公公,還不夠你殺了他?”  周暮時冷著臉糾正他:“我嶽父早死了。”  “反正都差不多,”柳真揮了揮手,接著壓低聲音拉回主題,“這樁案子告發得蹊蹺,之前委員會裏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人說抓就抓了,估計確實是頂上有人要搞姓虞的,具體原因不清楚,總之,你早點跟虞家劃清距離,這裏頭水深得很。”  周暮時敲了敲桌沿,沉吟不語。  “哎不對,你家裏頭還有個姓虞的……那什麽,你和你老公什麽時候離婚啊?”  周暮時抬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柳真撓了撓頭:“幹什麽,難道你們已經離了?形婚嗎?也對,估計沒誰能想不開跟你周大佬過日子,是我想太多了。”  周暮時輕嗤一聲,懶得再理他,打聽得差不多了,便打算離開。  “哎,來都來了不賭一局?”柳真跟在他身後,一邊出包廂一邊挽留,“實在不行玩玩老虎機啊,周大少不會出門沒帶錢吧?”  他嘰裏呱啦了半天,追在後麵走了一段才突然發現不對:“哎少爺你走錯路了!這兒不是出去的方向!”  話音剛落,前麵的人走過一個拐角,卻突然停了下來,盯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  柳真跟上去,順著周暮時的視線,看見大廳中擺著三張賭桌,最靠裏的那張邊上或站或靠圍了一圈西裝革履官員打扮的男人,最中央站著的alpha身量高大頎長,深刻五官和深藍眼瞳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格外突出,正單手鬆開頸上領帶,身旁一個身材曼妙衣著性感的女服務生則仰著頭,端著盛紅酒的高腳杯遞到男人手裏。  柳真瞪大眼睛,“哇哦”了一聲。  他這一聲在滿室人語裏顯得並不響亮,大廳另一頭的alpha卻像察覺到似的抬起了頭,正對上周暮時冷冽的眼神。  四下仿佛陷入一時寂靜。  賀隅還沒出聲,旁邊的幾個同僚已經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這頭的omega,紛紛露出意外的神色,但都是常年混跡名利場長袖善舞的人,很快反應過來,熱情招呼他們兩人上前。  “周委員長,這麽巧,一塊來玩一把?”  柳真是聯協委的,主要溝通聯邦事務,和區政府裏的工作人員交際不多,因而在場沒人認出他,不過他天生自來熟,於是摟著周暮時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迎了上去,幾句話就混進了局裏。  周暮時站在賀隅側麵,中間隔了一個柳真和一個女侍應生,兩人眼神沒再相交,明麵上是伴侶關係,見了卻一句話也沒有,場上的氣氛無形尷尬起來。  隻有柳真還在沒眼色地套近乎:“這位是虞副部長?平時天天在電視上見,頭一回看到真人,相貌堂堂啊。”  賀隅的目光放在他搭著周暮時肩膀的手上,勾唇笑了笑:“您是?”  “我是暮時的大學同學,今天出來敘個舊,沒想到這麽巧,哈哈。”  “是嗎?”賀隅抿了口杯裏的酒,“承蒙您關照我夫人,改天請您喝一杯。”  他說這話時,眼睛卻盯著一旁不說話的周暮時,對方聽到中間兩個字時抬起眼來,卻沒看他。  周暮時的目光移到他手裏的高腳杯上,神情冷淡,接著皺眉撇開了頭。  賀隅不知想到什麽,突然垂下眼輕笑了一聲,麵色明顯和緩下來,把手裏的杯子放回到服務生的托盤裏。  這時,周圍的人下完了一圈注,柳真盯著賭桌打量了一會,挑眉問道:“虞先生押這麽多籌碼,不怕血本無歸?”  賀隅的目光停在桌旁的omega身上,似是漫不經心地回道:“我既然敢下注,當然要連本帶利贏回來的。”  文裏一切政治相關的機構和職位全部是作者瞎幾把亂編,無邏輯無來源不必考究。  再說一遍,劇情為談戀愛服務,總之無腦甜,經不起推敲,不用找bug,因為到處都是bug,不要為難自己第二十一章   最後一張底牌掀開時,柳真吹了一聲口哨。  籌碼朝一個方向推過去,對麵的一個beta官員搓了搓手指,不甘心道:“老虞也太不講情麵,還說第一次來,都贏了三輪了。”  賀隅淡笑,往身側瞥了一眼,道:“有人看著,不敢丟臉。”  在場幾人聞言都笑起來,打趣道:“行,今天讓你贏個痛快,回頭可得請我們喝酒。”  賀隅一邊把玩著手裏的牌,一邊低頭吩咐身旁的女服務生去拿酒,後者欠了欠身,踩著小高跟扭腰擺臀地走了。  “紅酒怎麽夠?要喝也該喝香檳啊,”有人不依不饒,“這裏的酒沒意思,不如這盤結束去樓上?”  賭場在地下,上麵就是相連的酒店和高級會所,自然是另一個銷金窟。  柳真賭癮挺大,看著桌上的牌局正摩拳擦掌要加入,卻聽得耳側一聲冷哼,手臂被人撥開了。  周暮時撣了撣肩上不存在的灰塵,道:“我走了。”  “啊?不玩一會?你老……虞先生還在這呢……”  周暮時朝眾人隨意點了個頭,沒往身後看一眼,說走就真的走了。  邁出大廳的時候,剛才離開的服務生正好端著新倒的酒回來,舉著托盤正撞上迎麵過來的人,周暮時及時抬手攔住托盤,阻止了玻璃杯倒過來的趨勢,濺出來的酒液卻濕了他的袖子。  “對……對不起先生!”  女服務生深知麵前的人得罪不起,惶恐地彎下腰,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托盤。  周暮時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人造香,不適地皺了下眉,把裝著酒杯的盤子隨手塞到跟上來的柳真手裏,繞過麵前的人出了大廳。  柳真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和原地的服務生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反應過來後正要追上去,肩膀卻被人從後麵扣住了。  “柳先生留步。”  身後的alpha越過他,禮節性地彎了一下唇角,離開前夾在指間的牌則隨手放在了柳真拿著的托盤上。  牌麵朝上,是張黑桃a。  周暮時看起來步調從容,實則走得很快,出了大廳後繞過走廊,推門進了拐角的洗手間。  他脫下被酒液打濕的手套,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擰開水慢慢清洗袖口。  身後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周暮時以為是柳真,便道:“今天的談話記得保密,別讓人知道我找你幹什麽。”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卻沒有回話。  周暮時嗅到空氣裏一絲alpha的味道,敏銳地抬起頭,隔著鏡子對上了賀隅的眼睛。  他動作一頓,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問:“結束了?”  賀隅看著他:“什麽?”  “不是說再來一局嗎?我看你玩得很開心。”  賀隅沉默了一會,問:“您不高興?”  周暮時不答,隻道:“我收到的行程裏好像沒有晚上來賭場的記錄。”  “很抱歉,是我自作主張了,臨時被拉過來,我以為不會耽擱太久。”  “給你的助理呢?”  “時間太晚,我讓他先回去了。”  “哦?你倒是很體恤下屬。”  賀隅站在原地,靜靜地道:“您生氣了。”  語氣是肯定的陳述,而非疑問。  周暮時沒有被說中的反應,反倒勾著唇露出寡淡的冷笑:“我上次說過下不為例了,是誰得寸進尺?”  賀隅深深地凝視他的臉,像從沒見過他笑一樣,一步步走到他背後,俯下身與他對視。  “我要是不聽話,您會懲罰我嗎?”  周暮時還未開口,他又問:“要把我踢開,再找一個嗎?”  “還是直接離婚?”  “你在說什麽。”周暮時後撤半步,被身後的洗手台攔住,他抬起手抵住alpha的肩要讓對方退開,卻被人抓住了。  握住手背的掌心很燙,他下意識要抽回來,卻因為摩擦產生的疼痛皺了下眉。  賀隅微微鬆開,低頭打量周暮時的手,隻見一道細長的紅痕,從手腕劃到手背。  是不久前在公寓樓底和虞敏糾纏時被對方的指甲劃傷的,破了層皮的小傷,周暮時隻換了件外套便趕著過來,沒顧得上處理,傷口在手套裏悶久了,有些輕微腫脹。  賀隅放輕了力道,問:“怎麽回事?”  “沒什麽,”周暮時使了使勁,卻依舊被握著不放,隻得敷衍著解釋,“你‘堂妹’傍晚來找過我,為了虞城山的事。”  賀隅眼裏露出回憶的神色,似是從腦中資料裏翻出這號人物,語氣微冷:“我會讓她知道懂事的。”  周暮時隻當他在以虞淵的身份開玩笑,正要試圖把手抽回來,卻見賀隅的目光停在了他的手指上。  如有實質的視線從光裸的指節上滑過,對方低沉的聲線響起:“這裏的東西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周暮時知道他在問什麽。  不知為何,空氣裏的信息素似乎濃重了一分,讓呼吸變得壓抑,身前的alpha神色未變,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氣質卻有一瞬間帶上了陌生的壓迫感。  大概是等不到回答,賀隅注視著他又問了一句,語氣聽起來甚至過分溫和:  “不喜歡?扔了嗎?”  周暮時抬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藍色眼睛,冷靜背後似乎有什麽壓抑許久的東西呼之欲出,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前一天晚上,被alpha按在身下肆意侵犯卻無力反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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