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現在心裏也老苦逼了,當初他就極力阻攔左其鋒,苦口婆心地勸他:


    “少爺啊,您就聽老奴的吧,別要這鄉下的丫頭了。


    這鄉下的丫頭可有什麽好的呢?


    要長相,還沒咱們家的燒火丫頭長得俏呢。


    要學識,她都不一定認得幾個大字。


    要規矩,就看她這管東管西的性子,說好了是好打不平;說不好了,那就是啥事兒都愛跟著瞎摻和,愛四處扯老婆舌。


    這樣的人真要是招回家去,就是攪家精啊,沒看連他們附近村屯的人都沒人敢娶她嗎?


    就這麽一個禍害,咱們這樣的正經人家,可是消受不起啊!


    小少爺啊,就這麽一個鄉下的野丫頭,您就說您到底是有啥想不開的,非得要娶她呀?


    老奴真是一萬個不能理解您的這些個行為。


    哎呦,莫不是那鄉下丫頭會使什麽巫蠱之術,把您給迷惑住了?又或者她使出啥不入流的手段,把您給要挾住了?


    不然,按照您平時的為人處世之法,怎麽能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情來呢?


    小少爺啊,老爺太太可還在家裏盼著您平安回去呢。


    您可別做這些個危險的事情來嚇唬老奴啊。


    算老奴求您了!”


    奈何左其鋒是王八吃秤砣,早就鐵了心非要把三丫給弄到手不可,根本就聽不進去老管家這些肺腑之言。


    仍然選擇一意孤行,非得跟老管家對著來不可。


    左其鋒隻天真地以為此處山高皇帝遠的,就憑他有錢,手裏還有好些個護衛,想必沒有啥人敢跳出來阻攔於他。


    結果好麽,現在碰到硬茬子了。


    這回即便是能脫得了身,恐怕也非得傷筋動骨不可。


    左其鋒這個怕呀,可讓他害怕的事情,還尤在後頭呢。


    坐在上首的範業文,聽了他和老管家的哀求,隻是冷笑一聲,吩咐他手底下的兵丁:


    “去,把這敢於作奸犯科、強搶民女的狂徒給我拖下去,先打上十板子,殺殺他的威風,等下再來論他當不當殺。”


    當下就上來幾個兵丁,把左其鋒拖於堂下,褲子一扒,也不知道他們打哪裏弄來的胳膊粗的木頭棒子,照左其鋒的屁股蛋子上,“啪啪啪——”,就是一頓胖揍。


    左其鋒從小到大,就從來沒吃過這種苦頭。


    因為是家中幼子,爹娘疼他還來不及呢,平日裏連根手指頭都不舍得碰他,他哪裏受過這種苦啊。


    幾棒子下去,就疼得他爹一聲娘一聲的叫喚上了。


    老管家在旁邊也是束手無策呀。


    倒是左其鋒帶在身邊的護衛,有那年輕不知事的,見左其鋒挨打,頓時把手按在刀把上,額頭青筋亂蹦,想是要拔刀相護了。


    哎呦,這可把老管家給嚇屁了。


    且不說現如今範業文也不過是派人賞了左其鋒十棒子,雖然挨了打,吃了點苦頭,可看這些兵丁們下手的輕重,倒是也不像是就要把左其鋒打死打殘的樣子。


    看這情形,都多半是像極了上了公堂以後,因為自家沒給足孝敬,官老爺發威,打兩下子先警示一番,好借此能多弄點子錢花花。


    既如此,很不必現在就急著跟範業文撕破臉皮子。


    鬧得個不好收場。


    誠然,以他們左家護衛們的本事,即便真對上這些個兵丁,也未嚐沒有幾分勝算。


    可難不成能把在此圍觀的所有的村民都捎帶著全殺了?


    那樣他們左家可算是什麽了?


    豈不是跟馬匪們劃一個等號了麽。


    真要是那般,此地不留活口也就罷了,他們能安安生生地從此脫身而走。


    可但凡留下一個活口,被官府知道了,不光是他們這些人,恐怕就連遠在江南的老爺一家子人,也少不得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這如何敢跟官爺們動手哇。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實在是沒那個資本,根本就鬥不起呀。


    老管家被護衛們給嚇的呦,連跪都不敢跪了,求情的話也不敢嚷嚷了。


    趕忙趁範業文旁觀左其鋒受刑之際,一咕嚕爬起來,飛快跑到護衛麵前,伸手按住他拿刀的手,小聲喝道:


    “你們不要命了是吧?你們不要命了不要緊,但是千萬要記得,別連累了左家跟你們一同下大獄呀!


    趕緊把拿刀的手給我放下!


    事情還遠沒到需要動刀動槍的地步。


    別忘了,我可遠比你們幾個更擔心小少爺的安危。


    我都還沒急呢,你們這些人急的個啥?


    真若是發現情況不好,我早就給你們打暗號,讓你們見機行動了。


    但我沒讓你們動手之前,你們便是連不滿的情緒都不許上臉。


    聽懂了嗎?


    誰若是給我捅出簍子來,你看我回去怎麽跟老爺匯報懲罰你們!


    別忘了,你們的家小可還都捏在老爺手裏呢。


    都給我消停的,別跟著添亂,聽明白了沒有?”


    幾個護衛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正因為他們的家小都捏在左老太爺手裏,對左其鋒的事兒,才要著急呢。


    因為臨來之前,左老太爺怕他們護衛左其鋒不能盡心盡力。


    因此就跟他們說道:


    “你們要是能把小少爺給護衛的周周全全的,到時候能全須全尾的給我帶回來,老爺我自然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便是你們到時候想徹底脫離開左家,到外麵單幹,我都不會阻攔你們。


    不光不阻攔你們,還會另外送你們些啟動資金,讓你們無論是去哪裏安家落戶,都能有點底氣和資本。


    如果你們中間有哪個因為保護小少爺,不幸被人給害了去。


    我自當視你們為我左家的忠仆。


    不光從此賞你們子孫後代一個好去處,甚至於還會在我左家最好的林地邊上,特舍出一塊地方,與爾等好生安葬。


    逢年過節,也不會讓爾等少了供奉。


    但如果你們跟著小少爺出去,不替我好生護衛與他,貪生怕死,讓他受到個什麽傷害。


    我可告訴你們,等你們回來,不光我要你們好看,就是你們的妻子兒女,也必然落不到個好下場。


    醜話我已經與你們說在前頭了,此行你們且掂量著去,是好是歹,可就在你們一念之間了。”


    所以這些護衛們才會如此擔心左其鋒的安危。


    畢竟,如果他真的嘎了,說不得這些護衛們,連帶著他們的家人,都要與左其鋒陪葬。


    但老管家的話,他們也不得不聽。


    這老家夥可了不得,從小就在左老太爺身邊伺候著,肚腸子黑著呢。


    真要是被他一狀告到左老太爺麵前,他們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準定沒啥好果子吃。


    因此一個個蔫頭耷腦地趕緊把手從刀把上放下來,再不敢言語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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