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鬆柏白了自家妹子一眼:


    “人心隔肚皮,你要記著,人都是會變的。


    平日裏千好萬好的人,說不定啥時候,就會變得麵目全非,變到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樣子。


    你別忘了,咱們姐倆之所以分開這麽許多年。


    就是因為咱們的爹,自打娘沒了以後,受人蠱惑,吸上了大煙。


    煙癮犯了,六親不認,把咱們姐倆賣了,就為了他能吸上一口大煙。


    你瞧瞧,咱爹以前多疼咱倆呀。


    可後來又怎樣?


    連親爹都信不住,這世間的人呢,更還能讓咱們信得過誰去?


    所以你可留個心眼吧,別對啥人都巴巴地掏心掏肺地好。


    對啥人都留個心眼,沒壞處。


    記住了嗎?”


    徐艾蒿為人都夠冷情的了,對人也足夠警醒。


    讓徐鬆柏這麽一說,反倒是把她給說成個啥也不懂,傻憨憨地小白兔形象。


    徐艾蒿也喜歡這樣對自己掏心窩子好的姐姐,姐姐說自己,那就說唄。


    總歸都是為自己好的話。


    因此美滋滋地一甩頭:


    “我也就跟姐你才說實話,跟別人,哼,誰也甭想從我的嘴裏套出去半句真話。


    姐,時候不早了,咱去找大當家的說事兒吧。”


    徐鬆柏也沒招,既然妹子非堅持著,要把她能預防和治療鼠疫的事兒跟陳秀秀說,那她就陪著去吧。


    大不了,真要到時候發生啥不可預料的事情,不是還有她在呢麽。


    隻要有她在一天,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妹子:


    “行吧,既然你死活不聽勸,那我就陪你走一遭。”


    姐倆意見統一了,這才來找陳秀秀。


    坐下以後,徐艾蒿把來意這麽一說,陳秀秀頓時喜上眉梢。


    多日來的鬱悶心情,也得到了些許緩解:


    “哎呦,你們姐倆可真是咱們天寶鎮的福星啊。


    這些日子,我正愁咋帶領鄉親們撤離呢。


    這不,你們就帶來好消息了。


    我代表天寶鎮的父老鄉親,感謝你們姐倆呀。”


    徐鬆柏忙擺擺手:


    “可不敢當大家夥的感謝。


    隻要到時候萬一真發生啥不可預料的事情,別怪我們姐倆就行了。”


    陳秀秀忙說:


    “那不能,咱們大家夥都知道你們是出於好心,才肯把這事兒給說出來,咋可能怪你們姐倆呢。


    誰要是敢怪你們姐倆,你們跟我說,我替你們做主。


    放心吧,咱們天寶鎮的人,大多數都是那明白事理的,偶爾有那一個半個不講理的,敢嘰嘰歪歪的,咱們收拾他也就是了。


    這麽地吧,艾蒿啊,咱們也不白拿你的藥,你看看你是需要錢呢,還是需要點啥,咱們跟你換。”


    徐艾蒿眼珠子轉了轉,要說配這麽多人喝的藥,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還幸虧當時一聽說柳樹鎮發生鼠疫,鍾先生見機得快,馬上托出去采買物資的人,買了許多藥材回來。


    自然這錢花的也是山寨的。


    畢竟,裏頭有許多藥材,都是配置好,要給山寨用的。


    他們那些預防和治療鼠疫的藥材,夾帶在裏頭,不懂醫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


    現在陳秀秀這麽一問,徐艾蒿還真就不好意思開口,問人家要什麽東西。


    就像那羊毛出在羊身上,給羊做個羊皮襖,你還能跟人家羊要啥好處哇。


    必然是不能,要不然就不講究了。


    不過,雖然藥材都是用山寨的錢采買來的,但藥方可都是徐艾蒿跟鍾先生研究出來的。


    自己不能要啥,就替鍾先生要點好處吧。


    於是徐艾蒿開口說道:


    “說起來,這藥方啊,也不是我一個人研究出來的,這其中,還有我義父鍾先生的功勞。


    我呢,就不要啥好處了。


    但我想替我義父要點好處。”


    陳秀秀覺得自己能白得人家這藥方,人家提點要求,根本就不過分,實屬應當。


    於是點頭說道: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保證答應。”


    徐艾蒿這才又開口說道:


    “大當家的你也知道,我義父年歲大了,腿腳啥的,不像年輕人那麽靈便。


    我就尋思著,咱們撤退的時候,能不能給他老人家尋一頭小毛驢,讓他坐著。


    再給配倆兄弟,必要的時候,幫著保護他的安全。


    您看這要求,不過分吧?”


    說完眼巴巴地瞅著陳秀秀,就等著她回答。


    陳秀秀答應得倒是非常爽快:


    “嗨,別說你跟鍾先生研究出來這配方,等於救了天寶鎮大家夥的命,算是立了大功了。


    就說鍾先生這麽些年以來,在天寶鎮救治了無數父老鄉親,咱們看在這情分上,也不能說就對鍾先生撒手不管呢。


    你放心,這要求我答應了。


    等撤離的那天,這些都給安排上。”


    徐艾蒿一直擔心撤離的時候,自己照顧不好鍾先生。


    老燒肉倒是可以跟著自己一起照顧,可問題是,老燒肉的爹娘、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們,也都跟著一起撤離。


    到時候,難免的老燒肉還得幫忙照顧著那邊。


    至於姐姐,她屬於戰鬥人員,需要時刻跟著隊伍,護衛隊伍中那些老弱婦孺們的安全。


    肯定不可能盡可著自己和鍾先生。


    她之所以肯在這個時候,把藥方獻上來,其實絕大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替鍾先生尋得一份庇護。


    想也知道,撤離的路上,刨除來自於小鬼子和其他綹子胡子們的威脅以外,光趕路也是非常辛苦的。


    這時候的路,不是山路,就是土路,全靠人腿著走。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年輕,能走能跑的,無非是艱難點,累點,歇一歇也就過來了。


    但不能眼瞅著鍾先生這麽大歲數了,跟著一起遭罪。


    現如今能利用這份功勞,給鍾先生找個代步工具,又有兩個胡子負責保護他安全,徐艾蒿總算是放下心來。


    不必時刻擔心鍾先生的安危了。


    徐艾蒿自知自己的心不大,僅能容下那麽有限的幾個人存在。


    鍾先生是她第一在乎的人。


    在她最難最苦的時候,給了她活路,又教給她,能讓她在這世間安身立命的本事。


    說鍾先生是她的再生父母亦不為過。


    她必須得拚盡全力保證鍾先生的安全。


    徐鬆柏聽自家妹子沒替她自己求半點好處,反倒是替鍾先生提了要求。


    沒覺得有半點不對。


    反倒是目光愈發柔和地看著徐艾蒿,瞧,我徐鬆柏的妹子,就是這麽好的人呢!


    辦完事情,領著徐艾蒿,昂首挺胸地往外頭走,妹子人品嘎嘎好,替妹子感到驕傲。


    她倆一出門,徐鬆柏剛要誇自家妹子幾句,就見大荒子愁眉苦臉地站在門外,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徐鬆柏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怕不是又有啥事兒要發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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