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麻麻亮,了因師徒都沒用人招呼,自動自覺地就起來了。


    洗漱完畢,早有人給他們倆端來素齋,吃罷領到田癟穀那裏。


    田癟穀是個不擅交際的,但這不怕,了因師徒都是社交小達人,沒一會兒,就跟田癟穀愉快地交流上了。


    田癟穀社恐,那是相對於日常交往而言,和了他心意,跟技術方麵有關的交流,他並不抵觸。


    尤其人家了因也不是花架子,確實有點子能耐,肚子裏有真貨。


    就說能沒能耐麽?了因打小生活的村子,整個村子都是盜墓賊,不光盜墓有一套,造假也是很厲害的。


    了因家學淵源,再加上他這造假和修複古文物的知識體係,跟田癟穀會的,還不一樣。


    因此交流起來,倆人實在是感覺到相見恨晚呢。


    田癟穀就跟海綿一樣,知識吸收得可好了。


    了因也同樣如此。


    小的時候覺得學這些個東西忒讓人厭煩,但上了歲數以後,反而把這東西,當做個愛好,喜歡了起來。


    了因那小徒弟在旁邊,更是聽得如癡如醉的,這都是知識,都是技術精髓呀。


    心裏說,自己現在是聽不大懂了因和田癟穀講的這些個,但也得使勁兒往心裏記。


    哪怕學不到十成,能學個兩三成,說不定以後就可以靠這個技術,安身立命。


    不然你看,了因都給顧謹之下了毒藥了,顧謹之恨不得把了因大卸八塊,卻就因為了因會這一門手藝,顧謹之不但不能對了因喊打喊殺,反倒還得敬著他,當高賓貴客一般對待。


    可見,掌握技術的人,是真吃香啊。


    田癟穀和了因談的酣暢淋漓,倆人都覺得學到了學到了。


    包括小徒弟在旁邊,那也是聽得特別著迷,也表示學到了學到了。


    要不是旁邊負責監督他們的胡子,見他們光顧著聊天,不幹活。


    硬插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那家夥的,他們都恨不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一直說到天荒地老。


    但是那胡子不能讓啊,讓你們來是為了給我們製作假證的,可不是讓你們來開技術交流大會的。


    雖然談話被胡子給打斷了,但了因和田癟穀都有種遇到知音的酣暢感。


    所以製作起來假良民證,那速度是快多了。


    說實在的,製作這東西,對於他倆這造假大師來說,那就跟玩兒似的,半點沒感覺到有啥技術含量。


    兩人搭配,幹活不累,因此製作的也快。


    不過這也歸功於前期陳秀秀她們工作得比較到位。


    自打陳秀秀把天寶鎮,作為自己的根據地以來,就沒少安排人,下到各村屯,做人口統計。


    就誰家住在哪裏,有幾口人,是男是女,分別都叫啥,今年幾歲了,統統登記在冊。


    所以這就事半功倍了,省得還得現統計。


    這邊加急製作假良民證,那邊陳秀秀就已經安排人,開始做獨輪車。


    同時安排這麽老多人撤離,馬車、牛車、驢車的,那肯定是不夠用,沒有那麽多。


    而且別忘了,他們這地方,山林居多,道路狹窄,馬車之類的,通行不便。


    還是獨輪車更為方便一點,擱人一推,無論山地還是平原,都能走。


    就是吧,這時候沒啥膠皮軲轆,都是木頭軲轆,用一段時間,八成這木頭軲轆就得報廢,不能用了。


    因此還得多備幾個木頭軲轆,省得到時候沒有替換的。


    再就是準備路上的吃食:炒麵。


    要說過去那逃難,拿啥最方便,那自然是炒麵了。


    不容易變質,而且無論啥時候,幹吃也行,擱水泡著吃也行,不用生火,就能填飽肚子。


    至於用的啥材料製作炒麵?自然是白麵最佳。


    可這時候,哪有那麽多白麵呢,所以小米麵,高粱米麵,反正是麵就行,好炒吧,能填飽肚子的就是好東西。


    還有鹹菜疙瘩,這玩意也是萬能的。


    特別下飯,無論啥東西,隻要配著鹹菜疙瘩吃,都能吃下去。


    再就是其他一些東西,各種吃的穿的用的,都得備齊了。


    但是呢,也不能帶很多。


    因為本來小鬼子就出台了個不允許糧穀出荷的規定,說白了,不允許老百姓手裏頭有餘糧,所有的糧食必須交到他們手裏進行再分配。


    你這還大包小裹的拿這麽多糧食出門,讓小鬼子給逮住,那不擎等著被打死麽。


    所以東西不能帶太多,尤其是糧食。


    隻能邊走邊找門路掏騰點吃的,雖然不方便,但至少能安全點。


    不過呢,許多老百姓都被日本鬼子給整得歸屯並戶了,想找人淘換糧食,指定不如以前方便就是了。


    所以即便已經決定撤離,眾人也是總感覺前路茫茫,凶險重重。


    陳秀秀也愁啊,愁得不得了。


    實在是需要撤離的人太多了,這叫小一萬人呢。


    幾十個人一起行動,那都紮眼地很,更別說小一萬人了。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事兒,讓陳秀秀比較心焦。


    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出去聯係大荒子、二荒子還有吳西的弟兄,還沒有信傳回來。


    那幾個弟兄臨走之前,陳秀秀就已經一再囑咐,讓他們必須隔兩天,就往家裏傳個口信。


    無論找沒找到大荒子他們,都得傳。


    至今無信,陳秀秀心裏能不慌麽。


    三荒子和四荒子最近也總感覺心裏不得勁兒,這一不得勁兒,他倆坐一起就嘀咕上了:


    “那個,老三呢,我這幾天心慌得不得了。


    我就問問你,立在炕櫃裏的棒槌,有沒有倒下的?”


    “老四啊,不瞞你說,我這幾天,也是心慌啊。


    這心呢,就像要從嘴裏蹦出來一樣,‘噗通噗通’的,跳個沒完沒了的。


    我也擔心呢,所以這幾天,幾乎天天沒事八遍的瞅炕櫃裏的棒槌,就怕有倒下的。


    不過,幸好,暫時還都好好的立著呢,沒倒下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這麽說,我心裏多少能放心點。”


    要說炕櫃裏的這棒槌是咋回事兒呢?


    這是啊,天寶鎮有這麽個規矩,就是誰家生了雙胞胎,就把錘衣服那棒槌,一劈兩半,放炕櫃裏頭立著。


    如果這棒槌要是有一半倒了,那就證明,這雙胞胎之一,恐怕就有危險,或者病了、傷了、死了啥的。


    總之一句話,棒槌倒了沒好事兒就是了。


    而且人都說,雙胞胎之間互相有感應,一個出了啥事兒,另一個能感覺到,有反應,能感覺出來對方出事兒了。


    像大荒子哥幾個不是四胞胎麽,那自然炕櫃裏立的,就是倆棒槌劈成的四半。


    他們是四胞胎,自然幾個弟兄之間,也互相有感應。


    所以三荒子和四荒子這幾天心一慌,自然就擔心在外頭的大荒子和二荒子,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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