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秀聽馬寶國說完告別的話,心思百轉,忙喊道:


    “馬二爺,且慢走!我還有些事兒,想跟您請教一二。”


    馬寶國一聽,眉頭一挑,開口問道:


    “哦,不知道陳大當家的,是有何事需要問我呀?


    您但問無妨。


    隻要是我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秀秀抿了抿嘴唇,心下暗自思量,看來不光自己考慮到日本鬼子,要過來對天寶鎮下死手。


    就是馬寶國這旁觀者,也早都看出門道來了。


    不然,人家不能臨要走了,還給自己提這個醒。


    可見,自己對馬寶國這人的看法,還有待提高。


    看來馬寶國此人,絕不是他剛來山寨的那時候表現的那樣,是個隻知道粗野蠻橫的人。


    隻能說,粗野蠻橫,隻不過是這人的保護色而已。


    這個人心思藏得很深,不容小覷。


    想到此處,陳秀秀對待馬寶國的態度,更加熱切起來。


    說道:


    “馬二爺,您想必也看出來小鬼子們的狼子野心了。


    我也知道,小鬼子想滅天寶鎮的賊心不死,早早晚晚得派人來攻打我們。


    因此上,我這麽些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就一直謀劃著,看看能不能領著天寶鎮的鄉親們,往外頭去奔出一條活路來。


    可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本來就是個鄉野村婦,見天的隻知道繞著天寶鎮這一畝三分地打轉轉,稍微遠點的地方,我都沒去過,沒啥見識。


    唉,所以啊,就算是我想領著天寶鎮的鄉親們出去避難,也想不出去哪兒好。


    馬二爺,您見多識廣,能不能給咱們指條明路。


    不管咱們將來用不用得上您給指的這條明路,咱們大家夥都記你的好。


    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咱們也是實在被日本鬼子逼得沒招兒了,才向您求助。


    再者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沒準咱們大家夥以後還能再有機會見麵呢。


    到時候鄉裏鄉親的,總比旁人親近不是?


    互幫互助那不是實屬正常麽,總比外人強百倍不是。


    您說是吧?”


    馬寶國聽了,咧開大嘴哈哈一笑,說道:


    “陳大當家的,我這人呢,就愛交個朋友,人都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


    在家靠自己,出門靠朋友。


    我也讚同咱們大家夥好好處著,沒準往後到了外頭遇見了,互相還能幫幫忙呢。


    這樣吧,既然您信得過我,跟我打聽往哪裏去好。


    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


    我呢,是準備等這陣風頭過去以後,往疆省那邊去。


    那邊雖然沙漠多,但就因為沙漠多,資源不像咱們這兒豐富,小鬼子也不願意往那兒去。


    咱們到了那裏,反倒是容易打開局麵。


    不至於總是像現如今這麽整日介提心吊膽的,擔心哪一天小鬼子這些狗雜種們,又嚎叫著打上門來了。


    這話,我隻跟陳大當家的你一個人說,旁人我可從來沒敢吐露過半句。


    就怕萬一誰記恨我,等我去疆省的路上,半路把我給劫了;或者直接把我的行蹤,匯報給小鬼子知道,那我到哪兒哭去呀。


    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陳秀秀一聽,連忙賭咒發誓的:


    “馬二爺,您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給我知道,那是您信得著我陳秀秀。


    今兒我對山神爺鄭重發誓,您要去疆省這事兒,出您口,入我耳,到我這兒就算結了。


    您放心,我一準不帶跟任何人提半句的。


    但凡從我陳秀秀嘴裏頭泄露出關於您馬二爺行蹤的事兒,讓我被山神爺懲罰,永世不得超生!”


    胡子們發誓,隻要提到山神的名號,那就指定說一句算一句,沒人敢隨便瞎糊弄,更沒人敢不遵守誓言的。


    馬寶國也是臨走之前,想結一份善緣,萬一陳秀秀她們這些人,也能去疆省,說不定到時候,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畢竟,疆省那地方,也不好混。


    他就帶著十幾個人,過去以後勢單力孤的,也想找個同盟,能互相幫助一下子。


    本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


    馬寶國又從懷裏掏出來一張地圖,交到陳秀秀手上,說道:


    “此去疆省,距離可不短,而且路上會遇到啥情況,咱們也不能提前預料得到。


    我這邊人少,目標小,倒是還容易些。


    你這邊如果要去,必然人數眾多,過小鬼子的關卡,恐怕要有些麻煩。


    再一個,路上到處都在打仗,也不是那麽安全。


    你要是想帶人去,最好提前派人出去探一探路,或者找那知道點情況的人,做向導帶著你們一起走為好。


    這是一份從咱們這兒去疆省的地圖,你可以派人多拓印出來幾份,留著備用。


    如果真有一天,在天寶鎮實在待不下去了,拿著這個地圖,走的時候,多少也方便點,最起碼,不至於走岔了方向。


    另外,我在這地圖上,標注了好幾個地方,這些地方,以後不知道會咋樣,但眼目前,還算是比較安全的,你們路過的時候,可以做為歇腳的地方,修整一番,補充一些必要的物資裝備,再上路,走的時候,多少能輕快點。”


    陳秀秀接過地圖,自然是連連稱謝。


    馬寶國也不多待,出門招呼正跟門口站崗的胡子們瞎白話的馬如蘭:


    “如蘭呢,咱們該走了啊!”


    馬如蘭聽馬寶國喊她,跟門口站崗的胡子打了聲招呼,屁顛屁顛地就跑過來了:


    “二叔,咱們可以走了呀?”


    馬寶國溫聲說道:


    “嗯,可以走了。”


    馬寶國雖然領著馬如蘭過來跟陳秀秀辭行,但跟陳秀秀說私密話的時候,並不會讓馬如蘭旁聽。


    本來馬如蘭這孩子嘴就不嚴,說私密事兒的時候,再讓她聽著,這不是蠢,就是毒。


    “蠢”那自然是明知道馬如蘭存不住話,還讓她知道秘密,那不是擎等著讓她宣揚出去麽。


    至於說“毒”,明知道啥事兒隻要馬如蘭知道了,就等於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還特意讓她知道消息,這不就是利用馬如蘭嘴不嚴實,來達到自己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麽。


    馬如蘭是馬寶國的親侄女,他當然知道怎樣待孩子是最好的。


    所以進去跟陳秀秀說私密事兒時候,根本就沒帶馬如蘭一起進去。


    馬如蘭這小孩兒也是個心大的,她二叔不帶她進去見陳秀秀,她也不覺得心裏不痛快,反倒是跟門口站崗的胡子,聊得還挺歡實。


    馬如蘭這會兒還以為馬寶國跟陳秀秀辭行以後,就要帶著她去追馬寶貴和四姨太他們呢。


    高興的一路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二叔,你說咱們啥時候能追上我爹和我四娘她們?


    二叔,不然咱們跟陳大當家的借幾匹快馬吧,不然光靠兩條腿走著,啥時候能追上我爹他們呢?”


    馬寶國倒也不製止她,由著她嘴巴不停叨叨叨的。


    亂世不光是大人過得苦,小孩子也一樣過得苦不堪言。


    難得有這樣鬆快的時候,馬寶國如何舍得剝奪小侄女這麽一點快活時光。


    就讓她說去唄,反正自己不回答就是了。


    倆人回到陳秀秀安排給他們的地方,帶齊人手,就離開了陳家磨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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