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子趕緊滿臉賠笑,給師父賠不是。


    畢竟老爺子這也是一心為了自己兒子好,自己可不能不識好歹,又是作揖,又是打躬地,又是給老爺子揉肩搓背地:“那哪敢呢,師父就是師父,咋能不聽您的話呢!嘿嘿嘿。”


    陳秀秀也不知道他們師徒二人,這到底是打的啥啞謎,隻是見劉勝利執意要給,大荒子在這不要。


    嗔怪地勸大荒子:“當家的,你說你推來推去的幹啥呀,趕緊收下得了。


    你瞅你這一推讓,可不傷了師父的心了麽。


    師父給孩子的,那必然是對孩子好的東西。有好東西不拿,小心將來你兒子怪你。


    再說了,咱拿了東西,等日後有機會多孝敬孝敬師父,不就找補回來了麽。


    你瞅瞅你這,小家子氣了吧,這不,都惹師父生氣了吧!”


    大荒子在心裏說,你可哪裏知道啊,咱兒子這還沒滿月呢,師父就讓他當了門派掌門人,將來連我這個親爹,見了咱兒子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掌門了。


    尤其他們這個門派,可不講父子親情啥的,講究的是師徒傳承。


    大荒子在門派裏頭的地位,從同意兒子接了金骰子以後,就低了兒子一大頭。


    要說為啥是一大頭呢,那是因為,大荒子這等級在門派裏頭不算墊底的,也差不多了。


    因為他當了胡子,沒當偷兒,雖然本身是劉勝利這掌門人的徒弟,也隻能算是老頭的記名弟子,那當然在門派裏頭的地位,就不咋高了。


    你不從事人家門派的營生,隻是個記名弟子,人家門派裏頭的人,最多看他師父劉勝利的麵子,給他幾分薄麵。


    再多的,啥門派的機密呀,門派的發展大業啥的,肯定不可能對他透露。


    假如有一天,他要是想回歸門派,那還真就得聽自己兒子這個掌門的安排。


    大荒子又瞅瞅兒子,心裏話,這小屁崽子運氣可真好啊,比他這當老子的那是強百倍千倍還不止。


    剛一出生,就有這麽多人愛護他,更是直接就當上天下偷兒第一大幫派掌門人,可真幸福啊。


    曾峻嶺見他們幾個人爭執不休的,在一旁嘿嘿笑,跟著嚷嚷:“師父師父,他們不要,我要,給我給我!”


    劉勝利踢了他一腳,笑罵道:“滾蛋,等你有了媳婦,生了娃兒,我還能缺了你的東西咋地!”


    幾人閑聊幾句,心情都還挺好。


    隨後劉勝利神情嚴肅起來,說起了正事:“這眼瞅著要過年了,山上還有一大幫兄弟等米下鍋呢,不知道你們怎麽安排的?”


    一經劉勝利提醒,陳秀秀這才反應過來,要不然咋說一孕傻三年呢,她這剛生完孩子,就一門心思忙活著照顧孩子,還得兼顧大荒子的傷情,還真就是,懈怠了。


    可不是嘛,要過年了。


    自己一家人團聚了,還有一大幫子兄弟們,等著她這個大當家的安排吃喝拉撒睡呢,更何況,訓練任務也不能落下。


    陳秀秀皺著眉頭,沉吟半晌,說道:“不然咱們去找董翠花化個緣,再派人帶著錢,給兄弟們送回去咋樣?”


    劉勝利搖搖頭:“我想著你們倆最近都不大方便,就自作主張找過董翠花,但她現在好像另有打算,一直拖著不給錢。


    我托人打聽過,她現在好像跟奉城的一個,叫什麽虎嘯幫的走的挺近,看樣子,好像有點想把咱們甩開的意思。


    賭場裏麵不隻有咱們的人,還有虎嘯幫的人也有不少,看來,她是想看看跟虎嘯幫合作的怎麽樣。


    如果合作的好,下一步,就會把我們給踢走。”


    劉勝利說完,陳秀秀立馬就炸毛了。


    “麻蛋的,董翠花這臭娘們是在找死!沒有我們前期支持她,她的賭場能開起來嗎?現在抱上新大腿了,就想卸磨殺驢,想甩開咱們,她想得倒是美!她這是在找死!看我不領人幹翻她!”陳秀秀一拍桌子,站起來了。


    她這一發火,可是把大荒子整一愣。


    他的印象中,陳秀秀一直都是含蓄內斂,溫柔沉默地女人,何曾這麽彪悍霸氣過。


    大荒子瞅瞅劉勝利跟曾峻嶺,看倆人的表情,這是對陳秀秀這樣的說話方式和舉動,都沒啥異議的樣子,哦,這倆人一定是司空見慣了。


    那證明,陳秀秀在他離開山寨以後,這是成長了呀。


    以前蔫吧噠地,沒有人跟她講話,她能一天不說一句,現在這說要幹翻一個人,瞅陳秀秀表情,還真就不像開玩笑,而是真的。


    陳秀秀牙一咬,眼一瞪,別說,那表情還真挺滲人的,就聽她開口就喊外頭的四荒子進來。


    四荒子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招兒,把那個小護士劃拉到手了。


    兩個人整天的黏歪在一起,這剛回來就聽到大嫂發火,喊著讓他進屋。


    他以為陳秀秀這火氣爆棚,是跟大哥打仗了呢,結果進屋一看,並不是那麽回事。


    劉勝利和曾峻嶺也在,那這就應該是因為別的事兒了。


    四荒子就問:“大嫂,這是誰惹你了,我去收拾他去,你這還做月子呢,可不能生氣啊!”


    陳秀秀陰著一張臉,一見四荒子進來,就吩咐道:“你去把咱們還留在城裏頭的,那些能打的兄弟都召集起來,我領他們去找董翠花算賬去。”


    大荒子在旁邊勸道:“秀秀,這事兒讓老四帶人去吧,你就在家安心養身體吧。”


    陳秀秀回頭一瞪大荒子:“有些事兒你不知道,這董翠花難纏的很,心眼子賊拉多,我怕老四去會吃虧!”


    劉勝利咳嗽幾聲,打斷了他們,低聲說道:“聽說現在日本小鬼子還在四處懸賞抓捕你和大荒子,你現在出去也危險。再者說,現在城門緊閉,即便拿到了錢,咱們也很難出城送出去。


    沒看我原來都打算好了,把我那私庫裏頭的東西都給你,想著賣了可以給山寨裏頭的兄弟們買點糧食吃,這都出不去麽。


    不然,咱們有我那私庫裏頭的東西撐著,哪裏還有去董翠花那裏拿錢呢。


    更何況,現在城裏頭到處都是日本鬼子,咱們領的兄弟們多,太打眼了,容易出危險。


    這事兒啊,不能急,現在無論是出城,還是帶人去找董翠花算賬,都是個難題,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才好!”


    道理是那個道理,但天寶鎮那些兄弟怎麽辦?不過年了?犧牲兄弟的家屬不給人家安家費了?


    不能因為這邊董翠花不願意給錢,日本小鬼子封城,該辦的事兒就往後拖。


    那成什麽事兒了,如果天寶鎮的兄弟們,知道這邊的情況還好,那要是不知道呢?


    兄弟們會怎麽想,不得以為他們這些人,在大城市吃香的、喝辣的,把他們扔在荒山野嶺,讓他們吃糠咽菜,過苦日子麽。


    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給挑撥了,沒準兒這些人,就會生出反叛之心。


    他們要是另外拉個綹子還好,怕就怕他們萬一投靠了日本鬼子,那麻煩可就大了。


    要麽說這臨時拉起來的隊伍,出身也都是一些胡子,就不那麽好管理,粘合度沒那麽強呢。


    亂世之中,加入他們,這些人就為了混一口飯吃。


    抗日立場沒有那麽堅定,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心裏都是認為,有奶便是娘。


    誰給錢,就跟誰幹,誰能給我吃飽飯,就跟你混,管你是哪一方的勢力呢。


    陳秀秀一想到這些,心裏就更加著急。


    她在屋裏轉了幾圈,慢慢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開始想對策。


    這一屋子的男人,看陳秀秀轉來轉去緊張的樣子,整得也是大氣不敢出,就怕打擾到陳秀秀的思緒。


    過了好一會兒,陳秀秀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就見她雙手一擊掌:


    “我有個主意,你們幫我參謀參謀,看看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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