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昌媳婦的這小侄子也爽快,直接就把田家昌夫妻倆帶到省城,看他倆不是做生意的料兒,給他倆找了個大戶人家,先當家仆,混口飯吃,長長見識,再謀以後吧。


    也是巧了,他倆剛到沒幾天,這大戶人家呢,是幹鏢局的,保鏢護鏢,幹這個的。


    結果,保了一趟官府的鏢,丟了。


    這官府的鏢那麽好保呢,可不是光靠賠錢就能完結的。


    就要抓了他們這一大家子人去問罪,認為有可能不是丟了,而是被他們家給藏匿起來了。


    這罪名可就大了。


    當初那鏢一丟了的時候,這大戶人家的家主,就覺出來蹊蹺了,丟的這也太莫名其妙了。


    而且,那鏢好像都有點不對勁兒,裏頭不像好東西,自己這完全有可能是當了替罪羊了。


    當下回到家裏,還沒等官府來捉他們呢,就把田家昌兩口子,給叫進來了。


    隻有他們兩口子是新來的,還沒登上花名冊呢,官府不知道。


    別的家仆都是積年老仆,現在跟他們家,那是一根藤子上的螞蚱,想跑都跑不了。


    田家昌這兩口子,看起來就是老實人,沒那麽滑頭,又知道這兩口子多年不孕不育,正是合適人選。


    當下就跟他們倆人說:“我們家呢,遭了難了,被奸人設計沒個好了。現在,我想拜托兩位點兒事情,不知道兩位,能不能答應我?”


    田家昌兩口子剛來沒幾天,還正學規矩呢,都沒伺候過家主,光聽說這是個厚道人。


    也不知道家主,到底要拜托自己倆人啥事兒啊,縮著脖子問:“老爺您說,隻要我們夫妻倆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時間緊迫,家主也沒耽擱,當下就把桌上一個小包袱,推給他倆:“這小包袱裏頭,有點金銀,贈與你倆。隻希望,你們倆人,能看在這點心意的份上,善待小女!拜托你們二位了!”


    然後從心腹手裏頭,接過來自己粉妝玉琢的小女兒,遞給田家昌媳婦。


    田家昌媳婦一直沒孩子,對小孩子天生的就有一種親切感。


    懷裏頭這小孩兒身上,還有一股子奶香味兒,長得又實在可人,抱著美滋滋地。


    主家走南闖北見得人多了,一看田家昌媳婦這表情,當下心裏也好受點。到底還是擔心女兒,又鄭重叮囑田家昌兩口子:


    “你們夫妻抱了孩子,就馬上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以後,這孩子就拜托給你們二位了。


    我呢,也不求你們真的對她視如己出,隻要不磋磨她就行。


    到了歲數,也不求給她嫁得多麽大富大貴的人家,隻要親家忠厚,孩子老實肯幹,知道上進就行。”


    說完,長施一禮:“真是拜托了!”


    田家昌夫妻哪敢受主家的禮啊,趕緊避開。


    有主家心腹過來,早就備好了馬車,讓他倆連夜就出城了。


    他倆膽子小,都沒敢說去告訴田家昌媳婦娘家一聲,就怕像主家說的那樣,萬一他倆去了,再讓官差盯上,不光把他倆抓起來,再連累田家昌媳婦娘家,可就遭了。


    主家看著他倆的馬車跑遠了,長歎一聲:“爹也隻能替你做到這一步了,以後,就看你自己的運道了!”


    回過身,看著自己剩下的這些子嗣,熱淚長流,這些孩子都是男丁,那在官府都是掛上號的,走也走不了。


    隻有剛才的小女兒,是小妾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又是個女娃,但願官府不會深究。


    又趁官府沒來的時間,打發一個心腹,知會了田家昌媳婦娘家一聲,就說怕自家犯事,連累田家昌夫妻,因此打發他們,去遠方另謀生計了。


    田家昌媳婦那小侄子鬼精鬼精的,一聽就知道不對勁。


    田家昌兩口子剛到主家幹活沒幾天,簽的還是短契,即便主家被治罪,跟他倆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最多被官府象征性問幾句話就拉倒了。


    暗自埋怨田家昌兩口子,你說你倆也不來跟自己商量商量,再決定要不要跑,就撒丫子沒影子了,這算咋回事啊!


    又擔心他倆是不是被主家害了去,好一頓鬧騰,這且不表。


    單說田家昌和他媳婦倆人,坐著馬車,天地茫茫,何處是落腳地呀?


    主家還說走得越遠越好。


    走吧,反正給的金銀細軟挺多的,這一走,就走東北去了。


    聽說那地方盲流子多,各省的人都有,人員成分複雜,他倆到那邊,應該就不會引人注意了吧。


    更是特意尋了天寶鎮,這麽個交通不便利的地方,安家落戶。


    田家昌兩口子,剛開始沒自己的孩子,那肯定對這抱來的主家小女孩兒,也就是田媛媛,相當的好了。


    雖然倆人,因為主家犯事兒,牽連得有家回不得。但是,主家給了自己那麽老多錢財,自己兩口子,加上這個小女孩兒,一輩子啥也不幹,也盡夠花用的了。


    何況養的這個小女孩兒田媛媛,還非常乖巧,自己倆人沒孩子,有這麽個女兒承歡膝下,那也是相當美好的事情。


    壞就壞在,田家昌兩口子,剛來東北的時候,倆人鄉音難改,田媛媛呢,剛被他倆抱來的時候,差不多快三歲了,就處於幼兒已經會講話,但是還講不太明白的那時候。


    他們倆人剛來,用的也是家鄉話。但是入鄉隨俗,不然你一個外地口音的外鄉人,肯定不大受當地人待見。


    於是倆人這口音,慢慢就改了,東北口音多一點,鄉音也不那麽濃重了。


    那大人都改了口音了,作為小孩兒的田媛媛,改得那更快了。


    他倆就一廂情願地以為,田媛媛肯定已經忘記家鄉話了,是聽不懂家鄉話的。


    所以,倆人一旦想說點啥,背著人的話,就會用他們的家鄉話交流。


    也沒說背著田媛媛小姑娘。


    田癟穀沒出生的時候,田家昌跟他媳婦,那已經以為自己倆人,肯定是絕嗣了,都這麽多年沒生育,也喪失了再有孩子的希望。


    所以,倆人私下裏講的都是,讓田媛媛長大了,招個贅婿,養他倆老,然後所有的家產,都給田媛媛。


    對田媛媛,倆人那也是巴心巴肺地好。這還指望著她養老送終呢,能不好嗎!


    從小聽著這樣的話,田媛媛就這麽地,養得特別霸道,認為自己家裏頭的東西,責無旁貸,都是自己的。


    但是好巧不巧地,哎,田家昌媳婦有孕了,而且生了個兒子田癟穀。田癟穀雖然有生理缺陷,但是也是人家倆人的親骨肉啊,就說誰疼愛自己的親骨肉,能比疼愛別人的孩子多啊。


    所以田媛媛小姑娘就這麽失寵了。再也不是田家昌兩口子,唯一的心肝寶貝了。


    但是呢,這附近其實家家都如此,有了兒子,那姑娘就是根不值錢的草,時間久了,潛移默化下,估計田媛媛小姑娘,也就認命了。


    可偏偏她還能聽懂家鄉話,還讓她聽見,田家昌跟他媳婦兩個人用家鄉話說:“你說咱們把所有的財產,將來都給兒子,是不是不厚道呀?畢竟,咱們現在所有的財產,那可都是媛媛的親爹給的呀!”


    這時候田媛媛可不小了,已經十多歲了。過去那小姑娘十五六歲就出門子的多得是,早熟的很。


    一聽,原來家裏所有的財產,都是我親爹的,那我親娘是誰?難道田家昌是我的後爹?


    從此就注意上了,這一注意可了不得,就發現,原來田家昌兩口子,其實就是她們家的家仆,跟家裏現在的長工一個身份,自己原來是他們的主家小姐。


    這一發現,讓她既震驚,又悲痛。震驚於她親爹,會把自己交給家仆撫養;悲痛於自己家裏人,估計早就死光了。


    田媛媛小姑娘那也是個有心計的,既然家裏頭的親人都死光了,那自己就不能,露出知道真相的半點馬腳。


    不然,萬一這田家昌兩口子,為了徹底霸占家產給兒子,殺了她都有可能。


    她就等著,等她嫁人以後,性命不再被田家昌兩口子左右的時候,再另尋辦法,拿回家產。


    你以為怎麽就那麽巧,田媛媛就打聽到大猛子是神醫,可以治療田癟穀的病的。


    那是因為,她早就探聽出來,大猛子不是一般人,有那種隱秘的愛好。


    特意利用田家昌夫妻倆,急於治好田癟穀的隱疾的心情,讓大猛子,好徹底毀了田癟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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