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倆就跑了。


    齊家院外,孫貴吉他舅舅吳清,正等著呢,一看他外甥又帶了個人來,當麵也不好埋怨,隻好領著他倆回駐地。


    靠山好這幫胡子,屬於當地比較大的一支,主要駐紮在燕窩山上,老百姓盛傳燕窩山是狼窩,專門有狼道,每到月圓之夜,狼都在狼道上集合,一齊蹲在地上仰頭嚎叫,所以不大有人來,正好方便胡子們行事。


    他們在山上建了房子,連舂米的碾子,磨盤都有。


    陳勤他倆一上去,吳清馬上帶他倆見大當家的,議事廳在一間石屋裏,裏麵東歪西倒的躺了幾個人,酒氣熏天,像是剛喝完。


    吳清輕咳一聲:“大當家的,我把外甥帶來了。”


    麵朝裏躺著那人想是大當家的,仍舊躺著,隻說:“找個地方讓他先住下吧。”


    吳清回道:“是。”


    躡手躡腳的出來,帶上門,領他倆到旁邊一間屋裏住下。


    約傍晚時分,隻聽人聲鼎沸,外麵吵吵嚷嚷的,吳清麵有喜色:“幹活的回來了。”


    帶了他倆出去,隻見十幾頭高頭大馬,馬上人挎著洋槍的也有,手拿紮槍的也有,更有兩個人拿著鐮刀,原來他們武器,也不像外間傳說的那樣好。


    再一看後麵,把陳勤嚇了一跳,就見他表哥齊坤,和另一個年輕人,被五花大綁的扯在馬後,敢情是被胡子綁了票了。


    齊坤對陳勤再怎麽不好,也是親戚,陳厚魁早告訴過他,親戚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再怎麽也不能見死不救。


    可這麽多人,陳勤一時還不敢輕舉妄動,隻躲在吳清身後靜觀其變,尋機再想他法。


    孫貴吉眼尖,回頭對陳勤說:“哎,那不你表哥嗎?”


    他也知道齊坤對陳勤不好,就說:“在齊家咱怕他,現在他算落到咱眼皮底下了,咱怕他幹啥!”


    拿起幾塊石頭就衝齊坤身上擲過去,齊坤被打,忍痛往這邊看,見陳勤和孫貴吉夾在胡子堆裏,心裏暗呼不好,知道自己平時待下人狠毒,不曉得他倆要怎麽對付自己。


    許是聽得外麵人聲,石屋的門嘭的一聲被推開,人群馬上安靜下來,吳清小聲說:“大當家的出來了。”


    打頭出來一人,陳勤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劫他馬的麻臉,萬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靠山好的大當家的,心裏頓時對這幫胡子有了厭惡之情。麻臉一擺手:“兄弟們辛苦了,快,備酒!”


    看向齊坤兩人:“這就是那兩隻肥羊嗎?好,這次可得多敲點竹杠,哈哈哈···”


    眾人下去吃飯不表。


    陳勤把孫貴吉叫到一邊:“你得幫我個忙。”


    孫貴吉以為他要報複齊坤呢:“讓我幫你揍齊坤啊?”


    陳勤忙說:“不是,是救他。”


    孫貴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救他?”


    摸摸陳勤的頭打趣道:“你小子沒被燒糊塗吧,他那樣對你,你還救他!”


    陳勤低頭說:“我知道這事挺讓你為難的,可我不看他還看我七姨夫麵子呢,你知道我七姨夫待我不薄。”


    孫貴吉平時跟他交好,家裏比陳家還窮,平時齊遠文,賞給陳勤點什麽吃食,陳勤都和他一起吃,現在求到他了,他不好意思拒絕,說:“咱們問問我舅吧,他在這裏時間長,許能想出點招來。”


    他們倆找到正在喝酒的吳清,吳清一聽,酒都嚇醒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要是讓大當家的知道,還不是死罪呀,我們當時歃血為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能當叛徒呢。”


    又警告他外甥:“看著你這兄弟,不許他胡來。”


    折轉身又去喝酒去了。


    孫貴吉像解脫樣兩手一攤:“我說不行吧,這是哪?這可是胡子窩,救人就別想了,咱也進去喝兩盅吧。”


    拉著陳勤就要進去,陳勤一掙,說:“我鬧心,回去睡覺去。”


    胡子們喝酒鬧了大半夜,唱的跳的吐的,什麽樣的都有。


    陳勤悔大了,恨自己怎麽一時鬼迷心竅跟了來。


    後半夜胡子們還在喝酒,陳勤穿衣出去上廁所,剛來也不知道該去哪,就往後麵走,路過一間屋子,聽裏麵有人說話:“你是怎麽被抓來的呀?”


    “我是喝花酒回家的路上。你呢?”這聲音一聽就是他表哥齊坤。


    另一個聲音道:“我給家進貨在半路被抓的。”


    陳勤趴到門縫上往裏一望,見地當央放了一盞煤油燈,他們倆個被吊在房梁上,想是把人質抓到胡子窩裏,就放鬆了警惕,竟然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


    陳勤輕輕推開門,齊坤一見,驚呼出聲,陳勤趕緊過去捂住他嘴,低聲說:“我是來救你的。”


    說罷解開繩子把他放了下來,另一個人低聲央求:“好漢爺行行好,也救我一救吧!”


    陳勤想一個是救兩個也是救,過去也給解開放了下來。


    胡子們喝得正高興,也沒人放哨,三個人摸到馬棚,牽了三匹馬,陳勤扯下衣襟把馬蹄子都用布包上,省得讓人聽見馬蹄聲,打馬揚鞭就飛跑下山。


    三人好不容易脫險,在路上正跑著,突然撲刺刺從樹林子裏,跑出來幾匹馬把他們攔住,前頭一人大聲斷喝:“什麽人,趕緊給我下來!”


    天已是蒙蒙亮,隻見來人五短身材,禿頂齙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齊坤“媽呀”一聲,差點從馬上翻下去,你看他平時耀武揚威的,到這時候可就不行了。陳勤道:“我們是趕路的,你們是幹嘛的?”


    領頭的矮子哈哈大笑:“你說我們是幹嘛的,劫道的唄。”


    陳勤見他們就四五個人,手裏也沒見有真家夥,不過是帶了幾根棒子,想是流匪,不成氣候,心下有底,也不怕他們,不過是拚了,他可再不想回胡子窩了。


    緊緊攥著拳頭,瞪眼看著他們。


    矮子一看說:“嗨,來勁了不是,還想打怎麽地!”


    齊坤嚇得馬上告饒:“大爺,我們不敢,求您放過我,真是沒錢,有錢一早就給您了。”


    說時在馬上連連拱手。


    那矮子本來見陳勤凶神惡煞的樣子,有幾分害怕,現在一看齊坤那孬樣,膽氣頓時壯了起來。


    一棍子朝陳勤就掄過來了,陳勤一躲,沒躲過去,棍子稍掃在臉上,臉頰火辣辣地熱,手一摸,全是血,陳勤見了血知道不動真的是不行了,合身撲向矮子,矮子一個不留神,頓時讓他撲下馬去,仗著一把子力氣,把個矮子打得哭爹喊娘的,殺豬一樣叫喚,其他幾個人一看陳勤的狠勁,發一聲喊全跑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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