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舟發現自己開竅了。


    以前家裏的親戚們常說,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別看現在學習成績差,愛打架,三天兩頭叫家長,人嫌狗厭的,長大後一旦開了竅,認真讀起書來,肯定是考重點大學的料。


    預言家了不是?


    陳行舟心裏笑了笑,親戚的嘴,騙人的鬼,除了恨人有笑人無的互相攀比,還是催人上進的動力,是強者的逼格守護者,也是弱者的一生之敵!


    嗬,sofunny。


    繼續刷題,曾經薅頭發,撓耳朵,絞盡腦汁都搞不明白的數學題,現在竟然一看就會,沒有任何障礙。


    腦筋轉動起來,解題過程和正確答案瞬間躍然紙上,就像剛才同桌那沾了些許口水的大腿般絲滑。


    而且,不僅僅隻是數學,就連理科綜合的化學、物理,生物,看起來也不再晦澀難懂,腦筋一動,猶如開車從崎嶇不平的羊腸小道轉入山東高速,一瞬間大道朝天,暢通無阻!


    然而即便如此,陳行舟也並沒有表現得太激動。


    一時爽不代表一直爽,具體效果如何,還得到考場上驗證。


    “語文是怎麽回事?”


    陳行舟動了動眉梢,隨手翻看語文的模擬卷時,腦子裏蹦出來的居然不是“標準答案”,而是當年在車內打開脫困模式,貪風吻雨時,寫的打油詩:


    二八佳人體似酥,草色遙看近卻無,遙知兄弟登高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這真是高雅他媽給高雅開門,雅到家了。”


    陳行舟啐了自己一口,隨即放下手頭的模擬卷。


    他現在已經沒什麽心思琢磨這些索然無味的題目和狗屁風花雪月,樓下那道像風一般跑向“停車棚”的身影,才是此刻駐紮在心頭的牽掛!


    從高三十九班教室後門到樓下停車棚大約726米。


    普通高中生正常步行需8-10分鍾。


    陳行舟以放學後跑向食堂幹飯的速度全力衝刺,猶如世界杯賽場上的法蘭西超跑,極快地追上了薑雪,一個彎道漂移,出現在她麵前。


    “你跑這麽快幹嘛?”


    兩人異口同聲的詢問,隨後又不約而同的各退半步:


    “你先說。”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沒時間在學校吃晚飯了。”薑雪說道。


    “我送你。”


    陳行舟扭頭瞅了瞅不遠處的停車棚,薑雪的那輛老舊的鳳凰牌自行車,後胎癟癟的,不知道是車胎漏氣,還是被哪個王八犢子故意放了氣。


    “看你好像挺急的,我騎車送你吧。”


    陳行舟把他的自行車推出來,拍了拍後座,直截了當地詢問:“去哪兒?”


    薑雪抿了抿嘴唇,說:“我去醫院。”


    “醫院?”陳行舟眉頭挑起:“哪家醫院?”


    薑雪說:“第二醫院。”


    “嗯?”


    陳行舟想起來了,之前通過關係打聽,薑雪是在去醫院探望外婆的路上出的車禍。


    俗話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薑雪也是命苦,母親在她三歲那年,在深山老林裏躲躲藏藏生二胎,結果出了意外,難產大出血而死。


    她爸受了刺激,整日酗酒,後來隻身前往廣東打工,常年不回家,對女兒不聞不問,家裏的爺爺奶奶也把這個孫女視為負擔,關懷甚少。


    幸而外公外婆和兩個舅舅對她很好,含辛茹苦的帶在身邊,撫養成人。


    出事之前,外婆原本是打算來學校看望外孫女,不料卻在途中突發疾病暈倒,幸而被路過的好心人送進醫院。


    院方翻看老人家小靈通裏的聯係人,隻有外孫女薑雪,便以情況危急為由,連續打了多通電話,催她盡快到醫院繳費。


    “嗡嗡嗡。”


    薑雪手中的小靈通再次響了起來,她轉身接通。


    電話那頭焦急且不耐煩的語氣連番催促。


    陳行舟往前兩步接過電話:“我來幫你說幾句。”


    “你好,我是江南區前副區長陳鴻宇的孫子,陳行舟,我大伯是區衛計委的陳衛國。”


    “在我和家人趕到醫院之前,請務必幫忙,全力救人!”


    “如果你做不了主,請把電話轉給陳衛龍,他是我叔叔。”


    陳行舟話音剛落,對麵好像換了個人接電話,態度也變得恭敬:“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陳院長了,我這邊馬上安排急診。”


    “嗯。”陳行舟點點頭,跟著“客套”一句:“請問您貴姓,回頭我跟叔叔打聲招呼。”


    對方客氣答複:“免貴姓吳。”


    陳行舟說:“好的,吳醫師,麻煩您了。”


    吳醫師連聲回應:“不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陳行舟等他那邊掛了電話,把小靈通遞給薑雪,說:“行了。提著的心先放一放,跟我回家一趟,然後再去醫院。”


    薑雪剛才聽他接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會還沒緩過神來,又要跟他回家?


    “邊走邊說。”


    陳行舟做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領著薑雪走出校門,步行抄近路回家。


    路上,他主動打開話匣子:“到了醫院,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台繳費,我猜你身上應該沒帶什麽錢吧?”


    “嗯。”薑雪窘迫地點頭,抬眸時又很是感激的看向他。


    “先別感動哈,我家也很窮的。


    陳行舟目光與她對視的時候,眼神很柔和,嘴上卻略帶自嘲地說:


    “我爺爺,我大伯,我叔,都混得蠻好,唯獨我爸,早些年嫌體製內的工作太枯燥,毅然從農業局辭職,下海經商,結果賠到姥姥家,心灰意冷後,回家全職炒股,又虧得一塌糊塗。”


    薑雪聞言很意外,此前從未聽陳行舟提起他的家庭狀況,隻知道陳伯伯人特別好,每次學校開家長會,他都會帶很多好吃的過來,又常以陳行舟挑食為由,分出大半硬塞給她。


    “家裏的積蓄,估計也就我媽擺地攤做生意給我存的老婆本。”


    陳行舟特地把話說清楚:“我想辦法把那筆錢弄出來給你拿去救急,但你要給我寫借條,日後連本帶利地償還,知道不?”


    “嗯,知道了。”薑雪沒有多想,很認真地答應下來、


    她心裏很清楚,陳行舟連家裏給他存的“老婆本”都如實告知了,那必然是在真心實意地想幫她紓困解難。


    另外,薑雪也清楚,借錢這事寫借條是本分,將來連本帶利的償還,也是應該的。


    隻是,陳行舟說的是“日後”,身為同桌的薑雪似乎知道這話的內涵,可她既不好意思點破,也不敢往那方麵多想。


    頭低低地跟著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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