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咱們說到,老西兒徐良和房書安辭職歸鄉,從刀頭舔血的官差生涯退下來後,在山西太原府祁縣徐家莊度過了一段悠然的歲月。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哪兒那麽容易就讓你不問世事,歸隱林泉呢?


    更何況徐良房書安他們都是多年平山滅島,仇家無數?


    因此就在這一日清晨,徐良在老爹穿山鼠徐慶的墓前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老總管徐老伯。徐老伯氣若遊絲,顫抖著告訴徐良,武聖人於和差人前來尋仇。說完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要說老西兒多年來征戰廝殺,什麽場麵沒見過?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是為大將的必備素質。


    但是,眼前的這一切還是讓徐良有些心驚,怎麽?賊寇竟然找到了自己老家?當初大破四象八卦金燈陣,火燒碧霞宮,群賊死傷殆盡。難不成今時今日又死灰複燃了?


    正在徐良愣怔琢磨的這麽個當口,就聽得從旁在側的房書安火燒火燎的大喊了一聲:我說幹老,大事不好,快別愣怔了,我們,我們應該速速回家。


    那位說怎麽了?


    刹那之間,徐良清醒了過來,放開懷中的徐老伯,一躍而起,叫了一聲:驢球球的,書安,快走。


    兩人都是一樣的心思,賊寇派來的刺客既能殺害徐老伯,那麽此刻在家中的老母親等眾人,可能也會遭遇不測。


    徐良心急如焚,用上了陸地飛騰法,十二個字的跑字功,磕膝蓋碰前心,腳後跟打屁股蛋,一陣風兒似的向前飛奔。


    房書安雖輕功不濟,也兀自玩了命地向前狂奔。


    快到家宅門口,就聽得院兒內似有打鬥之聲,徐良心中大急,順手抽出兩隻亮銀鏢,都來不及穿過大門,便噌一聲縱身越過牆頭,在半懸空中就見院子當中一個白胡子老頭正赤手空拳和一中年黑麵男子拳來交往,鬥得正酣。


    徐良穩穩飄落在地,不及細看正在交手的兩人兒,便匆匆向後院兒走去,一個正躲在遠北門柱後偷眼觀看的徐府夥計看見徐良回來了,忙衝上前去一把抓住徐良,大喘氣道:將,將軍,您可回來了。


    徐良急道:什麽也別說,快告訴我老夫人怎樣?


    將軍不要著急,老夫人一切都好,此刻正在後堂屋中躲避,我集合了府中所有的夥計都圍著後堂保護著老夫人呢。因為不曉得出了甚事,我自個兒到這前院兒前來打探消息。


    徐良心下稍定,囑托夥計道:這裏不用你管,你回去看好老夫人眾人,有什麽消息速來前院報與我知。


    夥計一點頭,將軍您小心。


    嗯。


    徐良說著一轉身,來到院中就見二人仍在打鬥,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拳腳上都帶著風。


    白須老頭兒雖然年紀老邁,但是拳法靈動,招式精奇,徐良對此等招式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再看那中年男子的招式似乎有些上三門的影子,但是舉手投足間卻又別有章法。


    徐良心中不禁暗暗稱奇,心說我徐良小名兒那叫白眉大俠,闖蕩江湖十餘年,什麽樣的高人沒會過,在橫推八百無對手的於和於九蓮麵前也伸過那麽兩手兒。


    但是看眼前這倆人,正好像雲中龍遇到霧中龍,上山虎遇見下山虎。非但武藝高強,而且招式罕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徐良就是這麽個人兒,什麽時候都忘不了學習,就在這麽一個雲山霧罩的情況下,也會不自覺地偷師兩招。


    看得一陣,徐良衝著兩人喊了一嗓子:個王八驢球球的,都給我住手,我說你們是什麽人,因何跑到三老子的家中打仗?


    正在激鬥的兩人聽得這一嗓子,各晃一招,跳出圈外,一個院東,一個院西,各自站定。


    徐良再一細看院西的白胡子老頭兒,頓時便大吃了一驚:驢球球的,莫不是山西人的眼花了,還是青天白日的見鬼了?


    那位說究竟來者為誰?


    閑話不表,再看眼前這白胡子老頭,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如懸膽,麵若冠玉。滿頭白發梳的齊齊整整,頭頂上綰著一個普通的發髻。頜下一綹長須,條條透風,根根露肉。站遠處這麽一看,飄飄然似有神仙之態。


    老頭兒長得好看不稀奇,奇怪的是徐良這麽仔細一看,眼前這老頭兒竟然活脫脫一個朱亮,就是那個曾經挑動是非,在閻王寨設下十陣賭輸贏,欲把開封府辦差官一網打盡的賊寇首腦。後來被徐良設計掐死,還被房書安一小片兒刀砍掉了腦袋。


    那麽眼前這酷似朱亮的老頭兒是誰,徐良再一細看,發覺這老頭兒雖然哪兒哪兒都那麽酷似朱亮,但是眉宇間多了一團慈祥和氣,少了朱亮的狠毒陰鷙。


    再看院東的中年男子,身高過丈,麵色略黑,高鼻深目寬下巴,渾身上下一身黑,打眼這麽一看也算得上儀表堂堂,和旁邊那老頭兒所不同者,眼前這中年男子麵色冷峻,嘴角似乎帶著那麽一絲輕蔑的冷笑。


    徐良正想開口問個明白,眼巴前兒這酷似朱亮的老頭兒先笑了起來:若是老朽猜的沒錯,看您這獨特的相貌,想必您就是赫赫威名的山西大雁,多臂人熊,白眉大俠徐良,徐三將軍吧?


    徐良尚未答話,另一旁的黑麵大漢冷笑道:哼哼哼,看你個憨不碌出的貨,你就是那醜鬼徐良?


    徐良淡淡一笑:對啊,我就是山西人嘛,徐良就是我。我說你們二位是什麽人,因何跑到我家中打仗?難不成看我家院子寬大,眼紅的不行?另外,在我老爹爹墳墓前行凶殺人的想必就是你們二人中的其中一位吧?


    白須老頭兒微微一笑,三將軍果然好詼諧,恕老朽冒昧,先自我介紹,想必三將軍也看得出老朽和您的一位故人很相像。盤蛇穀隱賢莊的飛劍仙朱亮,三將軍可還記得吧?


    啊?徐良心中一動,心說這老頭兒果然和朱亮是一路的,難不成今日裏來給朱亮報仇?


    就聽得老頭兒繼續說道,三將軍不必疑慮驚慌,不錯,老朽便是飛劍仙朱亮的孿生胞兄,我叫朱明啊。但是,三將軍,話我可要說清楚,我和朱亮雖是一奶同胞,但是,我倆同父同母卻不同路。老朽多年前便隱居隱賢莊的後山,當時,我也曾多次勸說朱亮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他也一度聽從了老朽的勸誡,隱居在隱賢莊的前山。


    說到此處,老頭兒滿臉悲戚,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恨他卻有一個不成器的徒弟,正是那閻王寨的大帥斤鏢俠林玉。這個小賊幾次三番引誘攛掇朱亮出山,我那不成器的兄弟也最終沒能按捺住心中的躁動,上了閻王寨,自此走上了賊路。後來聽說他終於惡貫滿盈,死在了三將軍您的手下。老朽聞知,雖則悲痛,但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隻能徒歎奈何了。


    原來如此,徐良說道,您就是飛劍仙朱亮的大哥,但是,您今日來到徐家莊,既非為兄弟尋仇,卻是為何而來呢?


    老頭歎道,這也是天意啊。三將軍,您可知,你已是大禍臨頭?


    請老人家多多指教。


    嗬嗬嗬,三將軍,你可知眼前這黑麵大漢是什麽人?老頭說著用手一指院東的黑麵中年人。


    聽他剛才口音,似乎是雲南一帶的人?徐良應道。


    不錯,依老朽的推測,此人乃是西南邊陲雲南八卦山的賊匪,這次他奉碧霞宮餘孽八臂哪吒羅霄的指示,暗自潛入貴府,似是要行刺三將軍你們眾人。可巧不巧,正被老朽撞見,因此方才與他動手。


    這時黑麵大漢冷冷一笑,你個岔巴,真是晦氣,我說徐良,算你一時走運,多了個幫手,恕不奉陪。說著一揚手便射出兩支斤鏢,一支奔向徐良,一支直奔老頭兒朱明。


    二人閃身躲避的瞬間,黑衣男子已掠向半開的大門,想要出門遁走。


    誰知半個身子剛剛探出大門,就見一道刀光帶著寒氣破空而來,黑衣男子猝不及防,大吃一驚,饒是如此,仍在電光石火之間,把身子一扭,避過了頭部要害,肩頭部位卻是避無可避,被迎麵而來的一刀正砍在肩頭。


    刀刃入骨,血花迸濺,黑衣人驚叫一聲,忍著劇痛側身用左腳尖點地,淩空躍起的同時右腳伸出,一腳正蹬在使刀那位的胸膛之上,一腳把那人蹬出兩丈多遠。


    那人哎吆一聲摔倒在地,黑衣人也不上前,緊跑兩步,一手拽下門口拴馬的繩子,飛身上馬,雙腳夾著馬鐙,在馬屁股上一拍,那馬長嘶一聲,甩開四蹄,噠噠噠向前跑去。


    徐良和老頭追出大門,正欲追趕,就見大門一側摔倒那人正哼哼唧唧的呻吟。


    有人要問,這使刀的是哪位?


    您還用問麽,正是細脖大頭鬼房書安。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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