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和尚聞言,眉頭緊皺。


    他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這一招竟然是對秦少凡無用。


    而且不僅僅是沒用,甚至是被秦少凡給看穿了本質,隻能對靈識低於自己的人才有效果。


    這個人,有點棘手。


    “我承認,你的確是很難對付,但是你將我師弟八部當成是磨刀石,這一點小僧不能認同。”


    “這樣吧,你給我師弟道個歉,小僧便是饒了你,如何?”


    了生豎起一隻手,一顆顆數著佛珠。


    那慈眉善目的模樣,看起來當真是像極了一個慈悲為懷的大師一樣。


    秦少凡聞言,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談條件的前提是你要占據上風,我尋思著,你好似也沒占據什麽上風才是?”


    “讓我道歉?”


    “此番交流,誰都有可能成為對手的磨刀石,何來的道歉一說?”


    “莫不是你古刹國的人,要高貴一些?”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傳來一聲聲冷哼,其中就有白冰澤和龍睿澤。


    此前白冰澤和龍睿澤一戰,到最後的時候,他們發出那最終一擊,都會互相成為對方的磨刀石。


    或是白冰澤在這最強碰撞之中有所得,擊敗龍睿澤。


    亦或是龍睿澤有所得,反過來以弱勝強。


    當然也有可能是兩敗俱傷,可無論如何,他們也看到了他人最強的一擊,是難得的戰鬥經驗,也會有所得。


    是互相淪為對方的磨刀石。


    他們都不說什麽道歉與否,反倒來到了生這裏,卻還要秦少凡道歉?


    在座的人都不是什麽傻子,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了生此舉,是犯了眾怒。


    ……


    此時,高台之上。


    天梵冷哼一聲,“帝朝此子,太過狂妄,巧言令色,這份心性當真是令人堪憂。”


    說白了,他就是在說秦少凡太過狂妄,隻知道耍嘴皮子功夫,還有一種目中無人的感覺。


    龍九天卻是哈哈一笑。


    “若是此子也是本尊孩子,本尊不知道要笑成什麽樣?”


    “狂,就是狂!咋地!”


    “有資本的狂妄,那便是霸氣,真不知道你這老禿驢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而且本尊覺得,他字字珠璣,說的很是有道理。”


    天梵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龍九天。


    貪狼哈哈一笑,站出來擋在兩人視線中間。


    “哎呀,隻是個晚輩之間的交流賽,莫要傷了和氣,被他人所知道,豈不是說我等飛升境小氣?”


    他這話看似是在做和事老,實則卻是在暗諷天梵有點小肚雞腸的感覺。


    在座眾人都不傻,自然是聽出了這話中的意味,一個個也都是笑的意味深長。


    龍九天爽了,大手一揮。


    “本尊不和你這禿驢計較。”


    他更是彰顯出了自己的大氣。


    ……


    擂台上,了生的眼神垂了下來,眸子灰暗不明,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既如此,施主執迷不悟,小僧倒是要為師弟討一個公道。”


    “就讓施主也成小僧的磨刀石吧。”


    秦少凡忽然擺擺手,一陣無奈。


    “這了生道友可不要破了戒,爾等修佛之人,講究放下屠刀,你要讓我秦某人淪為磨刀石,豈不是要拿起屠刀?”


    此話一出,四周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吉烈都對秦少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人,字字在理,我怎麽品出點其他的味道了?”


    白冰澤也是笑的意味深長。


    “這了生怕不是會被刺激到入魔吧?”


    “畢竟像是此等頗有慧根的佛門修士,也最為容易鑽牛角尖,佛魔一線……”


    他忽然捂著嘴巴。


    “說不得說不得。”


    龍睿澤這邊,直接是拍手叫絕。


    “我從未看過凡弟如此巧舌如簧,還能讓佛門修士敗下陣來,當真是令人稱快!”


    劉若凝淡淡一笑,“他這會兒心情好。”


    龍睿澤有些詫異,疑惑道:


    “劉姑娘的意思是,凡弟心情好,所以一番言語輸出,讓這佛門修士都在口舌上敗下陣來?”


    劉若凝思索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畢竟就按照她所了解的秦少凡,那可是能動手絕對不會多說幾句話的。


    龍睿澤頷首,“有趣,凡弟可真是有趣。”


    誰人不知道佛門最擅長言語交鋒?


    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明明死了偏要說成是活著,遠離了世間一切痛苦。


    很少有人能在這言語上占上風。


    ……


    可眾人不在局中,也並沒有看透此局。


    秦少凡看似玩笑的話,卻是精心思索才敢說出口的。


    一字一句都需要斟酌。


    這一次不再是旁觀者清了。


    這了生和尚並不簡單,一字一句,竟然都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絲絲縷縷,並不明顯。


    但是這絲絲縷縷,卻宛若在給秦少凡編織一個囚籠。


    那不是困住身的囚籠,而是困住心的囚籠。


    這是一場淩駕於精神之上的交鋒,如若秦少凡有半點落後,梵音貫耳,他便是被困住了。


    點燃業火,放下屠刀,都會讓秦少凡受到重創。


    所以秦少凡這番話,其實是為自己切開屬於這了生編織出來的囚籠罷了。


    此時雙方也隻能是實力上的交鋒了。


    了生心裏也很清楚,自己暗中布置的手段,竟然並未產生絲毫的作用。


    “施主,果然厲害。”


    他一揮手,手中一百零八顆佛珠飛射而出,一顆顆散開了來。


    秦少凡眼底閃過忌憚之色。


    雖然說言語交鋒上,他贏了了生,但是不妨礙了生這化神境七重的強大氣息帶給他的強大壓迫感。


    “一葉一菩提,一葉障目,施主眼前的世界,便是隻有這一片葉子。”


    了生的聲音響起。


    秦少凡抬起頭,微微一笑,他看到了眼前的佛珠化為了一片巨大的葉子。


    這葉子遮天蔽日。


    當真就如同了生所說,秦少凡的世界,當真是隻剩下了這一片葉子。


    他就如同是葉子下方的螻蟻一般。


    這一片世界都壓了下來,這螻蟻又該如何抵擋這一番威能呢?


    秦少凡能清晰感受到,這並不是什麽幻術,而是一股無上的威壓鎮壓下來,讓他生不起絲毫抵擋的心。


    可他是誰?


    他從深淵之中走出,沒有事情能讓他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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