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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江魚心裏一跳,連忙解釋了清楚龍一他們的來曆,聽得麵色黯然的李隆基是一陣的眉飛色舞。江魚心中明白,李隆基無端端的少了三個兒子,不管這是不是所謂的魔劫呢,李隆基還是心裏不舒服,他又不能去報複已經死掉的武惠妃,隻能去報複那替武惠妃下手的人了。江魚不由得有點頭疼,又有點慶幸。看這事情弄得,怎麽不過是去北方晃了幾個月的功夫,就出了這麽多事情?有好的有壞的,但是更多的是好的壞的亂七八糟的糾纏在一起的,江魚都搞不清楚這到底到最後是好是壞了。幸好他前幾個月沒有長安,沒有親自插手這些複雜得讓人頭疼,詭秘得讓人無法揣度的事情。天知道裏麵有多大的風險呢。


    卻又看到李隆基往那河水中丟了幾個石子下去,濺起了幾點漣漪,好似是猶豫了很久,李隆基才說道:“今天這裏就朕和你兩人,朕問你一件事情,你覺得你大哥說要讓壽王做太子,可行否?哥奴和你親近,想必這事情,你們。。。”


    看得出李隆基滿臉的猶豫,還有一些極其古怪的味道,讓江魚看不透他到底想要說什麽。支開了他最信任的高力士,就留下了自己一人在身邊,還扯了這麽多亂七八糟沒有貼近一點兒實際的廢話,李隆基今天到底想要幹什麽呢?唯一一點兒實在的東西,就是要自己去鏟除那幫武惠妃計算了三王的人,可是這算什麽事情呢?花營出手,保證比自己來得更加方便,畢竟如今花營主管情報啊。江魚不解的看著李隆基‘咚咚咚咚’的往河裏丟了幾十個石子兒,苦笑問道:“陛下,您今日叫臣陪您出城踏青,到底想要說什麽呢?您就直說了吧!”


    李隆基有點尷尬,他摸著胡須咳嗽了幾聲,低聲說道:“上次那胡女的事情做的不錯。唔,凱瑟琳的老板莫罕已經頂缸被抓進了大牢,他的貨物都被抄沒了收為官有,嗯,嗯,那柄寶刀雷魚刀,就賜給你隨身佩戴吧。”有寶貝入手,江魚是絕對不會客氣的,他的一票心腹屬下都還在使用凡兵廝殺呢。他立刻謝過了李隆基。隻是,一看到李隆基居然開始扯這些更加漫無邊際的話題了,江魚更是很用力的看著李隆基,顯然是不把他今天的主要目的搞清楚,江魚是不會放過李隆基的。


    咳嗽了一陣,李隆基幹笑了幾聲,扭頭看了看左右,看到高力士乖乖的帶著人站在十幾丈外伺候呢,李隆基這才壓低了聲音:“李哥奴想要讓壽王做太子。這太子的位子不能空缺啊,否則臣子們都會心有不安的。其實,朕的心裏比誰都清楚,哥奴他起碼也參加了計算太子的事情,太子犯事,應該和他脫不了太多的幹係。”


    聰明的皇帝,畢竟是開辟了開元盛世的皇帝,江魚認真的點點頭,看著李隆基說道:“陛下英明,可是您既然知道咱大哥參與了這事,卻又怎麽?”江魚搞不懂了,李隆基這到底想要幹什麽說什麽?他怎麽還在繞圈子?其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李瑛被趕下台,既然是武惠妃在裏麵加了一手,就跑不開李林甫的幫忙。李隆基既然知道李林甫算計了太子,卻又把他晉升為宰相,就證明他對李林甫計算太子的事情並不在意,那他還提起這些事情做什麽?


    “你大哥計算太子,就是為了惠妃呀!”李隆基的臉色又轉為黯淡,他歎息道:“宮廷之爭,曆來如此。太子又自身不淨,和那些妖人勾結在了一起,原本也不適合做太子了,朕卻也不怪誰,隻是惠妃下手殺了他們,卻是有點過了。可是人死了,朕也不想追問什麽。惠妃這麽做,就是想要讓壽王成為太子,這事情朕一直都清楚,非常的清楚,可憐惠妃的苦心,但是呢。。。”


    他看著江魚,眼裏閃動著詭譎的鬼火,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大哥想要扶植壽王成為太子,那,江魚啊,朕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賞識你,都是如此的信任你,看看你剛進長安起,朕就一路提拔你,其他的大臣都被朕訓斥過乃至貶斥過,可是滿朝文物,就你一個人青雲直上呀。朕對你,可是青睞有加,你到底是對朕更加親密點,還是對你大哥親密點?”


    好,問到話點子上了,江魚毅然看著李隆基,滿臉肅然的說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臣江魚雖然出身市井,更沒有讀過什麽書經,但是卻也知道忠君報國的道理。陛下有和吩咐?您是不想讓壽王當太子?”江魚的心花怒放啊,他想起了壽王把自己當走狗奴才嗬斥的那幾次事情,心中一陣的快意。嗬嗬嗬,不僅僅是我在計算你啊,你老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也不想你做太子啊。


    李隆基沉思了一陣,拉著江魚走出了樹林,騎上了馬低聲下令道:“回宮,去梨園。”他皺著眉頭沒吭聲,臉色有點猶豫有點不好意思,江魚不斷的打量著李隆基的眼色,怎麽感覺他在害羞呢?高力士則是麵色不善的看著江魚的背影,他心中惱怒,有什麽事情是隻能和江魚商量而要避開他高力士的?這對於自詡為李隆基最信任的大太監的高力士,可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對江魚,有了一點兒忌憚。


    梨園內,正是鍾鼓齊鳴絲竹聲聲,那梨園的弟子正賣力的排練歌舞,尤其是李隆基親自譜寫的幾首樂譜,正在院中幾處戲台上被精心的演練。園中花草繁茂,樹木蔥蘢,溪水如碧,彩蝶蜜蜂不知從何處飛來在園中輕盈起舞,正是春光好時節。


    李隆基就帶了江魚,身後遠遠的跟著高力士以及幾個小太監,順著一條小石子鑲嵌的小路蜿蜒行到了院子深處。一處長寬數丈的草地被一片木芙蓉包圍,碧綠的草地上盛開著朵朵拇指大小的草花,五顏六色的草地好似一張大席,微風吹過那草、花上下輕點,草地好似水波在輕輕起伏,讓人有躍上去躺在上麵翻滾的衝動。當然了,更加讓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的,是草地上十幾名盛裝女子,正在那裏排練一曲歌舞的女子。這些女子一個個嬌豔如花、豔光四射,正在公孫氏的教授下活動著自己的腰肢和四肢關節,學習如何讓自己的動作更加的輕柔,更加的靈活。


    這群舞女之間,有一名身穿雲霧般彩衣,那絕美的麵龐讓四周空間都一陣明亮,全麵壓過了四周十幾名美女所有豔光的女子,正是壽王妃楊玉環。江魚曾在王府中見過好幾次她的歌舞,顯然她對歌舞的喜愛乃是出自本能,她來梨園向公孫氏學習一些歌舞的訣竅,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公孫氏是梨園的教頭身份,更兼一身極強的武藝,兼有望月宗鍛體心法,對於身體組織的理解乃是遠超常人的,她自然知道要如何才能作出各種益發美麗的高難度動作。


    如今,楊玉環正在公孫氏的幫助下,輕輕的活動著手臂,讓手臂好似水波一樣輕盈的滑動,雪白的手臂在陽光的映照下閃出一片白蒙蒙的肉光,江魚猛的看到李隆基的眼珠子有點發直。他立刻扭頭看向了在那裏巧笑嬌語的楊玉環,心裏尋思道:不會罷?他老人家羅索了這麽大半天的功夫,就是叫我幫他這個忙不成?老天在上,這忙怎麽幫?要我去半夜滅了壽王滿門,將楊玉環搶入宮中不成?


    江魚心頭一陣惡寒:“難怪他在猶豫大哥所說的讓壽王做太子的事情!感情他看上了壽王妃!這壽王妃若是變成了皇妃,阿呀呀,這太子見了她,豈不是要叫媽?難怪他在猶豫哩!可憐壽王的運數,可憐大哥的計算,嗬嗬嗬,我卻是幸運,早早有了李亨這小子這手暗棋。”


    公孫氏有點慵懶的幫楊玉環捏了一下手臂上的幾個關節,淡淡的說道:“那凱瑟琳被你們傳為妖法的手段,不過是一種肌體鍛煉的秘法罷了,根本算不得什麽。你們隻要按照我傳授的這內呼吸之法外帶不斷的鍛煉自身的關節,有什麽動作是做不到的?”她輕盈的往前一彎腰,單腳**,另外一隻腳已經翹過了肩頭,在自己的腦袋前輕輕的晃了晃。


    在十幾名舞女的驚歎中,公孫氏肅容對楊玉環說道:“王妃娘娘,這肉身的鍛煉卻是急不得的。我已經幫你打下了好的基礎,娘娘隻要耐心的鍛煉半年,自然一身骨骼酥軟如綿,舞姿飄逸會如同仙女。更兼這內呼吸之法可以驅除體內雜質,讓王妃容顏煥發,皮膚益發的細白細嫩。”


    她直起身來,左手扳著楊玉環的腰肢,讓她朝後彎下了腰肢。慢慢的,公孫氏輕聲說道:“慢慢的呼氣,呼氣,對,讓你體內的那一縷涼氣在腰間遊走,慢慢的放鬆腰肢,對,對。”楊玉環的後腦勺漸漸的都能碰到了自己的腳後跟,一對胸脯驚心動魄的高高聳起,幾乎要撐爆了身上的彩衣直接彈跳出來。這等大下腰,讓楊玉環的腰肢顯得無比的纖細,江魚清楚的聽到了旁邊李隆基吞口水的聲音。


    “陛下?”江魚叫了李隆基一聲。李隆基卻目不轉睛的盯著楊玉環胸口那兩團高高的突起,胸衣漸漸的滑下,兩片白得刺眼的軟肉從那胸衣中透了出來,看得李隆基的眼裏白蒙蒙的一片除了那軟肉就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了。江魚翻了個白眼,不顧君臣禮節的拍了一下李隆基的手臂,李隆基猛的一個哆嗦從發呆中驚醒,江魚繼續問道:“陛下,您不會是來讓我看公孫大家**宮裏舞女的罷?耶耶耶,莫非您看上了公孫大家?嘖嘖,這個,可不好辦啊?”江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唔,油亮漆黑的胡須足足有半尺長,奈何就是太粗硬了,沒有一點兒飄逸感。


    李隆基拚命的眨巴了幾下眼睛,狠狠的錘了江魚一拳,低聲罵道:“胡說八道,朕當然知道公孫大家被你江魚盯上了,朕會搶你的女人麽?隻是。。。”李隆基臉色一紅,他有點不好意思說話。搶臣子的女人他作不出這等事情來,可是搶自己兒子的妻子,這個麽,饒是李隆基臉皮厚,饒是附近的人少,他也難以說出那話來啊。


    咳嗽了一聲,江魚一本正經的搖頭道:“我和公孫大家乃是泛泛之交,雖然我江魚對公孫大家的確是有這麽點心思,可是您也知道,公孫大家她對人向來不假辭色,臣又作不出那等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來。唉,直到今日,公孫大家和臣,那還清白得好似這片青天一般呀。”江魚是的確有點傷心,他的確對公孫氏有這麽點意思,可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他總不能**自己的同門師妹罷?


    “唉!惠妃是朕這一輩子最寵愛的女人。”李隆基有點傷心的說道:“隻是這次,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惠妃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暴病呢?她還死得,死得如此蹊蹺。想來太子既然和魔道妖人有勾結,必定是對惠妃下了詛咒,讓她。。。唉!這幾個月來,朕是借酒消愁呀。那凱瑟琳也被朕逐出宮外,若非是她,後麵豈能招惹出這麽多事情?甚至太子領兵進宮都以這事為借口,豈不是更讓朕傷心麽?”


    再次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江魚笑道:“原來如此,陛下是寂寞了麽?不如這樣,陛下下旨,著天下各道挑選美女進獻,豈不是好?”


    搖搖頭,李隆基深沉的說道:“天下女子雖美雖好,卻有誰和惠妃那樣貼心?朕見過無數女子,卻也隻有。。。隻有。。。才和惠妃有幾分神似。”


    見鬼,楊玉環和武惠妃神似?江魚搖搖頭,沒看出來。除了兩人都是極美極其豔麗的美女,江魚還真沒發現兩人有什麽神似的地方。但是既然皇帝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身為臣子的,尤其是身為江魚這種一心抱住李隆基的大腿以求升官發財的臣子,自然是要表示出一點兒忠心耿耿以及一點兒察言觀色的本領。點點頭,江魚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摩拳擦掌的說道:“既然是這樣,臣明白啦。”


    聽到江魚說明白了,李隆基麵上一喜,看著江魚就等著他說下麵的話來。江魚舉起兩個海碗大小的拳頭,一臉忠君愛國的低聲說道:“臣等會就去和大哥說,千萬不要讓壽王做太子。”李隆基更是一喜,暗淡的臉上漸漸露出幾分血色來,好似快要從前麵發生的許多是非帶來的陰影中走出來。江魚卻是愣著脖子,在那裏殺氣騰騰的說道:“陛下,您就親自挑選一個良辰吉日,咱就選一個月黑風高的時辰,衝進壽王府,殺他一個雞犬不留血流成河,把壽王妃給您抓進宮來!”


    ‘嘎嘎’,李隆基被一口痰嗆在喉嚨裏,差點沒憋過氣去。他一張白玉般臉蛋變得一片青黑,跳起來好似玄八龜亂拳打翻鳳羽一般,揮動著兩隻拳頭風車一樣朝江魚的腦袋上亂砸。他低聲罵道:“良辰吉日?啊?月黑風高?啊?雞犬不留?啊?血流成河?啊?你,你給朕去死罷!你,你,枉朕如此的信任你,枉朕還以為你是一個精細人,你就給朕出這樣的主意,啊?”


    抱著頭蹲在地上,江魚滿臉怪異的看著李隆基,驚詫道:“那,皇上您的意思是?”


    李隆基剛要說話,那邊公孫氏卻是耳朵極靈敏,她聽到這邊有皮肉撞擊聲傳來,立刻喝道:“誰在那裏?給我滾出來!”‘鏗鏘’一聲,公孫氏雙手分握一柄寒光四射的劍器,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心中有鬼的李隆基立刻舉起袖子遮住了臉麵,朝後麵撒腿就跑。江魚跑得比他還快,‘颼’的一聲從李隆基身邊帶著一陣狂風就刮了過去,氣得李隆基在肚子裏一陣怒罵。在後麵遠遠跟著的高力士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到江魚、李隆基都如此倉皇的跑了出來,立刻揮動著拂塵緊跟著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亂瞥,心中大為詫異誰能趕得李隆基和江魚這樣的強力組合如此狼狽的抱頭鼠竄。


    一行人跑到了一座小亭子裏氣喘籲籲的坐下,李隆基揮手趕走了幾個小太監,就把高力士留在了身邊。李隆基咬著牙齒哼哼道:“將軍,這裏有事情要你給朕出主意哩。江魚這家夥,殺人放火是一把好手,正經事情他就沒有成算。本來這事有點不好說出口,朕不打算讓人知道哩。可是江魚他不中用,還得將軍你幫朕出出主意。”


    高力士的臉上露出幾絲笑容,他瞥了一眼江魚,心中的忌憚頓時消散了不少。他躬身道:“陛下何出此言?為您解憂是奴才們應該做的事情。”


    李隆基眨巴了一下眼睛,狠狠的一腳踢在了江魚的小腿上:“江魚,給將軍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就你們兩人,一個是朕最信任的宮廷主管,一個是朕手上最得力的臣子,這事情,在成事前,朕不想讓第三個人知曉。”哼了幾聲,李隆基在那石礅上轉了個身,背朝江魚二人,自己麵對亭子外小湖對岸那一座正在打鬧歌舞的戲台,輕輕的打起了拍子。江魚無奈,咳嗽了幾聲,湊到高力士的耳朵邊,將事情細細說出。


    原本滿臉笑容的高力士,一聽到江魚所說的事情,以及江魚剛剛提出的解決手段,頓時哭笑不得。李隆基的這等心思,高力士卻不覺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無非就是看上了自己兒子的妃子嘛,完全可以想出完美的手段可以把這事情給圓滿解決的。隻是江魚提出的那解決手段,快倒是很快的,方便卻也方便,但是帶來的後果就是大唐皇朝日後臭名遠揚,李隆基也就不用做人了,他江魚也定然會被天下人視為奸臣之首――幫皇帝殺皇子搶媳婦,這不是大奸臣是什麽?――不過,一想到江魚是如此一個莽夫,高力士心中就無比的放心了。


    低頭思忖了一陣,高力士搖頭道:“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呀。陛下?您可急不得。”這事情唯一為難的地方,就在於壽王的身份,他是李隆基的兒子,李隆基看上了楊玉環,壽王的身份就是阻止李隆基更進一步的最大障礙。若是其他的某位臣子,隨便找個借口將他發配三千裏,將一幹家眷隨便找個借口收拾了,隨後收入宮中不就成了麽?誰會計較這些事情?


    搖搖頭,高力士抬頭道:“還是急不得。”


    李隆基麵有不快的轉過身來,滿臉黯然帶著點悲淒的他搖頭道:“如何急不得?朕屢逢大變,這心中。。。”他一臉的傷痛。武惠妃、太子等人的死,的確給了他不小的打擊。但是江魚就是不相信這打擊居然沉痛到要讓李隆基去搶自己兒子的媳婦,江魚尋思道,除了說李隆基這廝是個大色鬼,連自己的兒媳婦都不肯放過,還能說什麽?不過,誰叫他是皇帝呢?


    搖搖頭,江魚手指頭在桌麵上彈動了幾下,低聲說道:“陛下,所謂一人計短三人計長,這個嘛,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好主意。高公公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想出好主意罷?隻是,臣捕風營有一名長史叫做刑天倻的,曾經是太子東宮的行軍主薄,那計策是極高明的。”江魚差點就說計算太子的事情都是刑天倻連同武惠妃他們一手安排的,他拈了下胡須,沉聲道:“故而,臣以為,向他詢問個主意,應該是不錯的。”


    李隆基狐疑的看了江魚一眼,皺眉道:“他能成?”


    “絕對能成!”江魚打著包票。如果刑天倻沒辦法,他不是還能找李林甫商議麽?不管怎樣,反正這楊玉環一定能把她送到李隆基床上去,這事情就算是成了,自己這份功勞就到手了。眯著眼睛看了江魚一陣,李隆基仰天看了看春光明麗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百花燦爛一片生機勃勃的梨園,他揮揮手,示意江魚趕緊離開。江魚會意,朝李隆基行了個禮,大步出了興慶宮。


    宮門外,江魚看了看正在宮門口拿那兩尊鎏金的鐵獅子上下拋著當好玩的八兄弟,吩咐道:“你們陪著龍一他們去吃飯喝酒,不要讓他們鬧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就是。唔,小蛇啊,你去叫刑天倻,叫他去我大哥府上和我商量點事情。唔,你給他帶一句話,就說,有個老頭看上了自己兒子的媳婦,想要很順當的把自己的媳婦弄到自己身邊,這事情要怎麽辦。你給他說,在他進我大哥家門前,要給我想出主意來。”


    龍赤火被江魚說的那話弄得張開嘴好似離開了水的魚一樣,嘴巴一張一張的半天沒吭聲。江魚搖搖頭,一臉往事不堪回事的憔悴,策騎剛要走,突然又回頭叮囑道:“回去捕風營,先給白霞子說一聲,這幾天她可千萬不要到外麵胡亂拋頭露麵的。被別人誰看上了她咱們都不怕,誰敢招惹她咱們捕風營就操刀子上。可是若是被某人看上了,那可是我們捕風營都沒辦法的事情。那人死了老婆,正急著找女人的,可馬虎不得。”龍赤火擦了一下額頭上冷汗,連連點頭應了。


    月堂,江魚端坐在李林甫對麵,手拈白子的李林甫對著棋盤上那縱橫交錯的兩條黑白大龍沉思了良久,慢慢的落下了一子,又拈起黑子思忖了好一陣子,隨手將那黑子丟在棋簍子裏,端起茶杯一邊輕輕的吹著水麵上的茶沫子,一邊說道:“小魚啊,你回來就果然不同了,有你帶領捕風營坐鎮,那些原本敢對大哥吹鼻子瞪眼的大臣,如今都變得一個比一個乖巧了。嗬嗬,今天來,有什麽事情麽?”


    江魚看著李林甫經一口茶喝到嘴裏正要下咽的時候,緩緩的說道:“皇上找我。”李林甫抬了一下眼睛,那口茶水含在了嘴裏,點點頭‘哼’了一聲。江魚舔舔嘴唇,低聲說道:“皇上看上了壽王的王妃。叫我想辦法把壽王妃弄進宮裏去。”


    ‘噗哧’一聲,李林甫一口茶水全噴到了江魚的臉上,李林甫氣極敗壞的將茶杯摔在了地上,跳起來蹦跳著罵道:“他媽的,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管他喜歡上了誰?可是喜歡上了壽王妃!媽的,媽的,壽王不能做太子了?那豈不是又要選一個聽話的王爺?”李林甫暴跳如雷的手舞足蹈了一陣,突然停下來叫道:“小魚,去,幫大哥把那楊玉環一劍殺了。”


    搖搖頭,江魚看著李林甫悠然問道:“殺了楊玉環,又能怎樣?皇上喜歡上了她,自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讓壽王做太子了。殺了楊玉環,就能解決事情麽?”江魚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大哥,沒這麽簡單啊!皇上今天說了一些話,好像他連我這幾天找人去詔獄喝茶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花營的力量不容小覷,在長安城,很少有事情能瞞得過皇上啊。”


    嘟起了嘴巴,李林甫三角眼飛快的轉悠了幾圈,低聲罵道:“簡直就是豈有此理,好容易把太子折騰了下來,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樣呢?”


    正說話間,外麵李府管家遠遠的站在月堂門外叫道:“老爺,捕風營長史刑天倻求見。”


    不等李林甫開口,江魚叫道:“天倻來了啊?進來,進來,你想到主意了沒有?呃,快進來,我大哥還在這裏發愁哩。誒,大哥,有什麽好愁的?我手上有個聽話的人哩,總比壽王那對著我揮來喝去的王爺來得好。”江魚招呼刑天倻進了月堂坐下,自己過去關上了月堂的大門,在四周布下了禁製嚴防有外人偷聽他們的談話,江魚將自己和李亨的關係講述了出來。


    聽完江魚所說的自己和李亨的關係,李林甫皺眉道:“忠王麽?大哥我也知道他,隻是他。。。唔,壽王這邊。”李林甫有點猶豫的看著江魚,搖頭道:“小魚啊,扶那壽王做太子,是大哥報答惠妃娘娘對大哥我的恩情哩。大哥也知道你和壽王不對路,壽王有些做法也讓你很是惱火,但是呢,惠妃娘娘的恩惠放在那裏的,大哥我。。。”


    江魚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大哥,你卻怎麽變得糊塗了?人死如燈滅,她給你的恩惠能保你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麽?如今武惠妃死啦,你保她的兒女一輩子得享天年榮華富貴就是,還計較這麽多幹什麽?你可不應該是這麽迂腐的人罷?”


    李林甫皺起了眉頭,有點苦惱的說道:“可是,江湖義氣。。。”


    刑天倻微微一笑,搖頭道:“李相,這義氣也要看用在何處。如今是皇上那邊的幹係,無法讓壽王做太子了,您隻能退而求其次了。利益之道,權謀之道,無非如此。皇上是天,我們這些臣子就是地,天在上,地在下,臣子們又怎能拗得過天去?”


    剛剛還一臉苦惱差點沒滴答出眼淚水得李林甫長歎一聲,三角眼突然神奇得變成了丹鳳眼,若無其事的說道:“正是這樣的道理,那就推舉忠王為太子罷,明日大哥就召集群臣向皇上進言。隻是,這楊玉環之事,應該如何處理啊?”


    江魚沒吭聲,在這種事情上他還是菜鳥一隻,沒有提出意見的資格。刑天倻則是微微一笑,淡然說道:“這件事情上,壽王根本沒有發話的權力,有他一個不多,沒他一個不少,不用理會。隻是,也怕他不經意說出什麽歹話,把他打發去封地享福就是。這事情的關鍵,還在於壽王妃的身上。也不怕如何送她入宮,這是可以輕鬆解決的事情。唯一的麻煩,就在於,她可否願意跟隨皇上?”


    “哦?這樣說來,你已經想出如何讓壽王妃進宮了?這要讓天下人不得胡言亂語,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李林甫有點詫異的看著刑天倻。


    點點頭,刑天倻自信的說道:“若是李相明日能讓壽王去終南山訪道上香,大人去請皇上去樓觀台一行,讓皇上和壽王妃私會一麵的話,隻要壽王妃露出那等意思來,剩下的事情都好解決了。”


    “嘻嘻。”李林甫笑了幾聲,朝刑天倻點頭道:“成,小魚啊,你就去和皇上這樣說罷,明兒個壽王肯定會攜帶王妃去終南山上香的,做這點小事,大哥還是能成的。隻是,若是壽王妃允了皇上,那接下來因該怎麽做?”


    刑天倻‘嗬嗬’一笑,朝江魚怪異的點頭笑道:“這就要看咱們大人的手段了,請終南山的某位仙長收壽王妃做弟子,著壽王妃去終南山結一草廬修煉數月,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罷?王妃出家修煉,就斷了和壽王的情緣。隨後再請袁天師對皇上奏明,說壽王妃有仙人之資質,請她於宮內道觀中潛修為皇上祈福,如此慢慢成事,等得臣子們都習以為常了,這事情不就成了麽?”


    李林甫、江魚相互看了看,同時比劃起了大拇指,朝刑天倻笑道:“高明,高!”


    第二日,春光明媚,壽王李瑁聽了李林甫的教唆,為了求神靈保佑自己能夠順利的坐上太子的寶座,他興致勃勃的攜帶了楊玉環,一行數十人直奔終南山而去。此時終南山上林木蔥鬱,一棵棵鬆樹很清爽的生長在山坡上,樹木之間是整整齊齊的草地花叢,山風過處,唱經聲隨著那燒在神靈前的木香飄蕩山前,讓人離開老遠,就肅然起敬,隻覺這裏的確是神仙的府邸。


    因為春光好,長安城中無數的官宦、百姓都趁著閑暇來終南山上香參拜,終南樓觀台也派出了數百名小道士在那山前做知客,引導香客們在山前隨喜。那山後有很多不能讓俗人看到的東西,這些小道士自然是不會領著香客們到處亂走,就算有香客想要順著那清靜的山路往後山一行,卻也被那些小道士婉言謝絕,堅決不許他們往後山靠近一步。


    那中南後山順著一條土路蜿蜒前進數裏,有一片和緩的山坡,山坡下有一條小河潺潺流淌,山坡上河岸邊到處是盛開的山杜鵑,一片粉紅的花朵密密集集的覆蓋出去有十幾裏遠近,好一片花海。不是很自然的強風從小河的上遊吹拂而下,吹得那一片片山杜鵑的花瓣淩空飛起,十幾裏長的一片山坡上頓時下起了一片紅色的花雨。在那燦爛的粉紅色的花海之上、花雨之中,一間用帶著枝條的翠綠竹子編成的敞開式竹樓悄然處理,萬紅之中一點翠綠,那等景致清新到了極點。


    小河的上遊,三名四十多歲的老道在那裏滿臉無奈的施展禁法,不斷的掀起一陣陣大風順著河麵吹了下去。一名六十許歲的老道愁眉苦臉的在哪裏晃動著一麵粉綠色的小旗。那小旗晃動一次,就有無數綠色的光點飄蕩出去,綠色的光點撒落在那花海上,被大風吹得花瓣一片片飛起的山杜鵑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打起新的花苞、綻開出新的花朵、飛出新的花瓣。


    一時間,又見到一個老道陰沉著臉蛋朝那小河一指,幾縷細細的水柱衝天而起,化為滿天細碎的水霧飄然落下。天空春日豔麗,幾道極美的虹霓恰到好處的鑲嵌在附近的幾個山頭上,讓這一片長滿了山杜鵑的山坡變得仙境一般。


    壽王李瑁被兩個頭發胡須純然銀白,看起來起碼有上百歲的老道留在了樓台關,細細的替他分解剛剛求來的簽。兩個老道張大嘴一通胡噴,總之就是用一些空頭話兒套得李瑁心癢癢的卻又抓不到實際的地方,隻能是屁股扭來扭去的求兩個老道給他說得幹脆點,看看他是否能夠當上太子。他已經許諾了數萬斤的香油還有無數的香火錢在終南山,隻是兩個老道死活不開口。


    楊玉環則是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跟隨著兩個小道人一路直奔後山遊玩而來。順著一條小道行走了一陣,拐過一個怪石嶙峋的山腳,眼前突然是一陣敞亮,一片美麗得不似人間的花海出現在楊玉環麵前。楊玉環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驚訝的‘啊’了一聲。恰時有兩條丹頂鶴飄然飛下,在幾縷雲霧的纏繞下降落在楊玉環身前。其中一頭雌鶴長嘴輕輕的噙住楊玉環的一角,拉著她往那青竹小樓行去。楊玉環神魂顛倒的隨著兩隻白鶴往前緩步行走,兩個小道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無蹤。


    兩名王府的侍女還是盡忠職守的想要跟上楊玉環,可是到了這裏,怎還由得她們作主?一臉笑容的高力士手裏拎著一根粉紅色的手絹,興致勃勃的跑到兩名侍女身後,突然將那手卷抖了抖。於是兩名侍女帶著微笑飄然入夢,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高力士‘嘎嘎’幾聲怪笑,朝身後揮揮手,幾名心腹小太監快步從路邊一條山縫中跑出來,將兩個侍女抬死豬一樣扛著就跑,拐過山腳就不見了。


    楊玉環在兩頭白鶴的牽引下一路到了那竹樓前,輕手輕腳的踏上了那嫩竹枝編成的梯子。‘呀呀’的細微響聲中,楊玉環正在緩步拾階而上,小小竹樓內傳出了一陣飄逸好似青天鶴鳴般的玉簫聲。那簫聲婉轉纏綿,好似細細的春水衝刷在楊玉環的心頭,安撫著她心最柔弱的地方,一股綿綿的情意悠然而生,楊玉環的俏臉,突然變得一陣暈紅,兩條腿一軟,差點栽倒在竹樓前。


    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力量,支撐著楊玉環走進了竹樓。‘啊呀’一聲驚呼,不知道竹樓內發生了什麽事情,總之那簫聲停了下來,過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細細的喘息聲、呻吟聲伴隨著竹樓的‘嘎吱’搖晃聲,傳遍了整個山坡。


    小河上遊處,白霞子突然從那幾個老道身邊冒了出來,她大聲叫道:“事情成了,收工!”幾個老道立刻收起法術,那虹霓不見了,花雨也停了,正在生長出新花苞的山杜鵑也停下了生長,枝幹上變得光禿禿的,風也沒有了,豔麗的春光也被一團飄來的雲朵遮住,整個山坡一下就變得很普通、很尋常。


    一處山崖上,站在崖頂看著下方山坡上那急驟搖動著的竹樓,賢妙真人很是苦惱的抓著光潔的下巴,苦笑道:“這樣說來,楊玉環也是貧道的徒孫了?元化啊,你收了幾個好徒弟啊。”一旁的元化真人麵如豬肝色,恨不得一腳將江魚踢下山崖去。


    那一氣仙宗的山海生和風雲子則是在扳著手指計算道:“少羅唆,這山坡下咱們連夜布置了‘春風化雨枯木逢春生養陣’,一共耗費了中品靈石一百二十四顆才讓這些山杜鵑隨時開花折騰了這麽久。唔,這靈石可得叫那皇帝出錢。”


    江魚歪著腦袋看著幾個老道,抱怨道:“諸位師長能不能大方一點呢?想想看啊,皇帝未來最寵愛的女人成為我道門的弟子,這能給我們道門帶來多少好處啊?一百二十四顆中品靈石?打個對折成不成?”


    山海生、風雲子堅決的搖頭,江魚隻能是仰天長歎,隨後才惡狠狠的說道:“那,你們找皇帝要帳去吧,我隻管拉皮條,不管討賬哩。”


    就在這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長安城中所有臣子都知道壽王的妃子楊玉環一心修道,拜了終南山一名叫做元化真人的有道大德之士為師,於那終南山的後山結草廬潛修。。。李隆基見她求道心切,故欽封她道號――‘太真’。


    替皇帝辦好了這筆風流帳,替李林甫收服了那些朝臣,江魚正覺得一身輕想要去昆侖山斬殺一頭通靈的猛虎以煉製虎威將軍印,突然噩耗傳來――他麾下的妖怪們,出了白霞子跟隨公孫氏去了梨園傳授歌舞技巧平安無事,其他的妖怪被人一網打盡,盡數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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