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雪山之後一行人直接回京。


    一來是事情辦妥了得跟小花說一聲,二來也是去接家把他們寄存的小朋友領出來。


    花爺心細如發,當看到張起靈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是已經換人了。


    果然啊,看大門就不是什麽好活兒,這個張起靈明顯沒有另一個活潑靈動。


    而讓吳邪沒想到的是,黎簇這小崽子見到他們居然挺平靜的,隻是看到小哥的時候錯愕了一陣。


    但緊盯著小哥看了一會兒,黎簇的臉又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兩個張起靈在外貌上確實一模一樣,但神情和氣質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黎簇是個極聰明又特別善於觀察的人。


    原著裏他都能從一塊巧克力上分析出汪家坐標,如今又怎麽能看不出兩個張起靈的區別呢?


    看來吳邪並沒有騙自己,兩個張起靈,如果不是雙胞胎那也就隻有平行空間能解釋了。


    黎簇這些日子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以前他有用吳邪騙他可以理解。


    如今人家大事已成他也成了棄子,人家自然也不用費心再誆騙他什麽了。


    直白點說就是……他不配。


    黑瞎子看著明顯成熟了不少的黎簇拍拍他肩膀。


    “我知道你難過,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比起你,黑爺更不想失去唯一的閨女。


    可暖暖注定不屬於這裏,咱們得學會接受現實。


    想開點,雖然黑爺做不了你嶽父但還是你師父。


    師徒如父子,你願意管我叫爹我也沒什麽意見。


    好孩子,咱們也打擾花爺好些日子了,跟人家道個謝咱先回家。


    師父年紀大了腰不好,所以有事弟子服其勞。


    以後咱家裏的縫縫補補洗洗涮涮喂貓遛狗收拾屋做飯就全交給你了。”


    本來還在傷感的黎簇頓時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師父,你認真的?


    我再確認一下,你確定是收我當徒弟不是買我做奴隸對吧!”


    黑瞎子笑容逐漸缺德,“二小子你想太多了,跟師父一起過日子是愛徒才有的待遇。


    你看你大師兄,老眉哢哧眼的,他想跟我住我都不稀罕要他。


    乖啊,別愣著了。


    師父那院子好幾個沒月沒人住了,今天打掃不完晚上沒你的飯吃。”


    黎簇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師父,要不咱們請個保潔吧,我覺得……”


    黑瞎子一把攬住黎簇就往外拖,“師父的秘密基地哪能讓外人進去?


    不用你覺得,記住了啊,以後隻要我覺得就夠了。”


    黎簇偽裝出來的淡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扒著花爺家的門框不想離開。


    黑瞎子也沒慣著他,直接把人扛在肩膀上轉身就走,沿途隻留下黎簇的一聲聲慘叫。


    胖子他們都要笑瘋了,連張起靈都勾起了嘴角。


    他還以為黑瞎子要頹廢很久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新的樂趣。


    晚上花爺做東,放下包袱的眾人大醉了一場。


    所有人都幸福了,隻有黎簇受傷的世界達成。


    而另一邊,進入青銅門裏的暖暖和張起靈也順利跟終極接上了頭。


    終極是超脫凡俗的產物。


    每個位麵的人經曆都不一樣,有自己的思想和人生軌跡,但終極卻是一體的。


    每個世界的終極都隻是一個總體的投影。


    所以愛屋及烏,暖暖依然能得到終極爺爺的偏愛。


    隻不過這次的傳送似乎出現了問題,暖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身處的並不是隕玉或者另一個世界的青銅門。


    而是一間……明顯有藏族特征的禪房,空氣中還隱隱傳來藏香的味道。


    暖暖清醒片刻後張起靈也揉著抽痛的額頭坐了起來。


    但不同於暖暖的迷茫,張起靈看清這裏的裝飾後眼睛瞬間睜大。


    此時的張起靈已經恢複了全部的記憶,這個他待了時間不長但卻每一寸都刻在腦子裏的地方讓他的心髒有一瞬間的抽疼。


    暖暖看出她哥臉色不對趕忙過去檢查。


    “哥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咱們怎麽跑這麽奇怪的地方來了,終極爺爺真不靠譜。”


    張起靈握住暖暖的手搖搖頭,“我沒受傷,這裏是……德仁寺。”


    暖暖愣了一瞬,“德仁寺?西藏德仁寺?”


    張起靈點頭,西藏德仁喇嘛廟,廟外有一片藏海花田,那裏埋著他最愛的母親。


    忽然,張起靈猛然站了起來,拉開門就往外跑。


    異位麵的時間線是不一樣的,這裏是德仁寺,卻並不一定就是他所在位麵時間的德仁寺。


    萬一……萬一這時候,這個位麵的他還沒有來到這裏。


    萬一他阿媽還沒有被葬入花田。


    萬一……


    張起靈很少有這麽失態的時候,但白瑪是她一生過不去的坎。


    他想再見一見阿媽,哪怕是假死狀態毫無知覺的阿媽。


    他真的真的很想她。


    暖暖見張起靈跑出去趕緊追,沒過一會就看到張起靈瘋了一樣推開一間屋子的木門。


    隻不過,屋裏的場景可能出乎了他的意料,張起靈呆立在門口久久佇立沒有下一步動作。


    暖暖從他身後探出頭看了一下,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她哥這是怎麽了?


    張起靈忽然頹廢的跪坐下來,這裏沒有人。。


    大概他們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隻不過降落地點正巧在德仁寺罷了。


    是他太過奢求了,阿媽已經下葬,他沒機會再見了。


    這邊的動靜終於引來了一串腳步聲,隨後,一個溫柔的聲音用藏語問道。


    “你還好嗎?張家的年輕人。”


    張起靈還跪坐在地上沒有回頭,暖暖卻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還好。


    轉過身,看到一個美麗的藏族女子正擔憂地望著他們。


    暖暖的藏語並不算太過流利,但她猜想應該是這個女子救了她跟她哥,所以還是努力的想詞感謝人家。


    那女子笑著擺了擺手,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愁苦。


    暖暖這才注意到,對方居然懷著身孕,看肚子應該有六七個月的樣子。


    那女人看暖暖望向她的肚子下意識用雙手護住,眼中水光流轉,一滴淚突兀的劃過麵頰。


    “對不起,我知道我們犯了大錯,可是求求你們,給孩子一條生路吧。


    都是我們的錯,寶寶是無辜的。”


    張起靈心頭一震猛然轉過身,看到女子臉的那一刻,他仿佛被雷劈到了一樣愣在當場。


    這張臉……是阿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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