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真心不太習慣。


    以前暖暖雖然也親近他,但畢竟更親近小花。


    再加上男女有別,兄妹倆的互動並沒那麽多。


    但自從張齊齊來了以後,張起靈的耳朵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這小表弟的精力旺盛比黑瞎子更甚,他耳邊每天都充斥著哥哥哥哥的聲音。


    要不是他強烈拒絕,齊齊連洗澡睡覺都要跟他一起,恨不得跟他變成連體嬰。


    對於略微有些社恐的大張哥來說,小表弟的愛太過沉重了,讓他總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齊齊從懂事起就看著張起靈的麵癱臉長大,自然也不會在意他冷淡的態度。


    大哥哥很疼他的,隻是不愛表達,他也最喜歡哥哥。


    所以齊齊一看到張起靈就忘了別人,隻顧興奮地給他哥介紹自己的小夥伴:


    村東頭王老太太家大黑跟隔壁鐵柱家豆豆生的二兒子鐵頭。


    張起靈不想探尋一隻小奶狗的出身來曆,雖然小狗很可愛,但現在好像不是時候。


    陳皮那邊的人終於反應過來了,這麽陽光開朗的人不可能是黑瞎子。


    葉成皺眉上下打量著齊齊冷聲道,“你是誰?跟黑瞎子什麽關係?”


    齊齊好歹也是首富家的小少爺,該有的傲氣一點不少。


    看葉城沒禮貌的質問他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隨後想到自己戴著墨鏡對方看不見,又把墨鏡摘下來瞪了對方一眼。


    吳邪撲哧一聲就笑了,小齊還是這麽有意思,要不是長得跟黑瞎子一模一樣,還真不像是他的種。


    張齊齊帶著墨鏡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就是黑瞎子本瞎。


    但一摘掉墨鏡,隻要是見過黑瞎子的人都不會認錯。


    這孩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透露著獨屬於大學生的清澈愚蠢,連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要是再換一身衣服,任誰都不會把他跟那個桀驁不馴的黑爺聯係在一起。


    剛剛齊齊跑過來時喊的是胖叔潘叔吳邪哥哥,因為震驚那倆都沒回應,這會兒反應過來立刻都圍了過來。


    胖子上下打量齊齊後自來熟的問道,“小兄弟怎麽稱呼?”


    齊齊猛然反應起來,胖叔不認識他,他剛才不應該直接打招呼的。


    但叫都叫了也收不回來,齊齊隻能尷尬的一笑,“那個,胖叔好,我是張齊。”


    胖子一愣,姓張?


    跟黑瞎子共用一張臉還姓張,難不成這小兄弟易容了?


    還別說,老張家的易容術一絕,當初那個張禿子可是把他騙得一愣一愣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不遠處,黑瞎子正叼著煙一步三晃的往這邊走。


    那周身吊兒郎當的痞氣太有辨識度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才是正版貨。


    黑瞎子還沒到近前先喊了一聲,“臭小子,我不是讓你去王老太太家買蔥油餅麽?


    你不好好在那兒等著把人家狗抱出來幹嘛,想餓死你爹?”


    齊齊立刻一聲驚呼,“壞了,我光顧著跟鐵頭玩把蔥油餅的事兒給忘了。


    爸你安頓一下我哥他們,我先把餅拿回來。”


    說著話齊齊就想往回跑,黑瞎子一把攔住順便給了他個大逼兜,


    “把那條傻狗給人家還回去。


    王老太太的小孫子以為你要搶狗,正哭嚎著打算給你蔥油餅裏下老鼠藥呢。”


    齊齊被揍了一下也不惱,還傻嗬嗬的笑著從張起靈懷裏抱回鐵頭,一溜煙趕緊跑了。


    黑瞎子這才賤兮兮的跟陳皮他們打招呼,“嗨,四阿公,好久不見。”


    陳皮神色晦暗不明,隨後扯著嘴角也笑了一下,“你怎麽也過來了,不是跟著解家那個小家主麽沒空麽。


    剛才那個,是你兒子?”


    這回黑瞎子的笑容真成了很多,“小崽子讀書讀傻了,看著有點兒蠢,讓四阿公見笑了。”


    陳皮見他承認挑了挑眉,他隻是試探一下,沒想到竟然真是黑瞎子的種。


    看著都20多歲了,這家夥瞞得挺深啊,難不成是從小送到了國外?


    黑瞎子可沒打算跟陳皮解釋什麽,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雖然他以前給陳皮幹活,但私生活這塊可不歸老頭子管。


    聽說黑瞎子已經租好了院子,胖子和吳邪都很高興。


    這一路上竟受陳皮的氣了,但車是人家的裝備也是人家的,他們說話實在硬氣不起來。


    現在好了,欠黑瞎子的人情總比欠陳皮的要好。


    陳皮也沒什麽意見,他信任黑瞎子。


    不是說認為黑瞎子對他這個老東家還有什麽忠誠可言,事實上,這貨即便在他手下幹活兒也從未效忠過他。


    但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共同的目標,這就足夠了。


    暖暖不差錢,張起靈去找陳皮後她就先一步過來了。


    她才不是她哥有福不會享,能坐飛機的事為什麽要擠綠皮火車?


    黑瞎子當然也是這個想法,父女三人提前到的,直接租了兩個相鄰的大院子在這裏守株待兔。


    啞巴知道他們在這兒肯定不會直接上山,根本不存在錯過的可能。


    黑瞎子帶人過來時齊齊也從王老太太家回來了。


    傻小子一隻手拖著一個鐵盆,另一隻手抓著熱騰騰的蔥油餅吃的正歡。


    黑瞎子也不嫌棄自家兒子,把齊齊手裏啃半截的餅搶過來就咬了一口。


    不錯,好吃。


    不枉他心心念念這麽多年。


    黑瞎子年輕時就曾去過雲頂天宮,回來時受了點傷,就借住在王老太太家。


    那時候的王老太太被叫成桂花丫頭,是個還沒出門子的大姑娘。


    黑瞎子皮相好長得也壯實,下山時還背了頭鹿做借宿費,一看就是個有本事的。


    桂花姑娘一眼就相中了,頓頓給黑瞎子做蔥油餅吃。


    在那個年代,這可是相當奢侈的了。


    可惜黑瞎子沒看上桂花妹子,傷好些後就跑了,還順走了人家兩張蔥油餅。


    幾十年過去了,桂花妹子嫁在了本村成了王老太太。


    故地重遊,立刻勾起了黑瞎子年輕時候的悸動。


    當然,黑瞎子心心念念的並不是那個滿臉雀斑的桂花妹子,而是人家烙的蔥油餅。


    可以說,除了青椒肉絲炒飯,黑瞎子最喜歡的就是蔥油餅了。


    隻是在別處吃的蔥油餅總不如記憶中的味道好。


    暖暖聽他爹講完這樁風流韻事立刻跟村裏人打聽起這位王老太太,知道人還健在,便提出讓老太太幫忙烙些蔥油餅。


    老太太雖然70多歲了但身子骨硬朗,聽說一張蔥油餅給十塊錢,鏟子都快掄冒煙了。


    小山村物價不高,蔥油餅隻需要麵粉油和一點蔥花,真論成本,十塊錢能烙一大摞。


    現在人家十塊錢一張買,對於老太太來說可是筆大生意。


    暖暖他們早到這兩天,王老太太家的灶火就沒停過。


    齊齊自告奮勇每天往返王老太太家往回拿餅,有時候也逗人家的狗和孫子玩。


    緊張?


    不存在的,倒是多少有些不舍。


    畢竟他這次去青銅門是單程票,進去就要回家了,也不知道妹妹啥時候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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