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瑤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遲非晚,隻見她微微地笑著,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遲非晚緩緩開口說道:“舒瑤啊,關於這個孩子,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也許你會覺得我狠心,可這真的不是我能選擇的。”


    她頓了頓,目光有些黯淡,繼續說道:“我的前兩個孩子都是還沒足月就出生了,那種痛苦和煎熬隻有我自己知道。


    每一次,我都滿懷期待地等待著他們的降臨,可是最終得到的卻是失望和心痛。


    作為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累,我的心都要碎了。


    而這一切所帶來的折磨,不隻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重創。


    所以,這次我真的做不到再去承受那樣的痛苦和風險了。我不想再經曆第三次這樣的噩夢了......”說著,遲非晚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眼眶也漸漸泛紅。


    這次遲非晚不是演的,而是真情實意,母愛是偉大的,母親也是脆弱的。


    遲非晚其實在二胎坐月子的時候患過短暫的產後抑鬱。


    有江淮序這樣的丈夫,絲毫沒有減輕遲非晚的負擔。


    遲非晚收回視線,將書重新翻開:“你可以出去了。”


    舒瑤從私人病房離開後,手機上的紅色按鈕也被她按了暫停。


    剛才在病房裏的對話,都被舒瑤記錄了下來。


    遲非晚知道嗎?不知道畢竟舒瑤沒有拿手機出來,但遲非晚不怕。


    她都要和江淮序離婚了,哪還在乎這些。


    有了這段錄音,舒瑤當然是第一時間發給江淮序,也是作為交換。


    雖然江淮序給她的那些資源沒有原先的好,但也比沒有資源好的多。


    江淮序聽到錄音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當江淮序趕到醫院時,遲非晚正在病房裏休息。


    他怒氣衝衝地推開門,走到遲非晚的床邊,將手機扔給她。


    “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江淮序大聲質問。


    遲非晚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她那雙明亮的眼眸此刻卻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江淮序的指責都如同鋒利的箭矢,直直地射向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隻是默默地聆聽著,臉上沒有絲毫的反駁或者憤怒之色,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動作真快。”遲非晚輕聲呢喃道,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江淮序愣住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這些天都在逃避,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遲非晚還是沒有忘記她要和自己離婚。


    “遲非晚!孩子不是你一個人,你為什麽不能經過我允許呢?而且有什麽事情是錢解決不了的嗎!我缺錢?我缺人脈嗎!”江淮序越想越氣。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遲非晚,孩子就算真的有重大疾病也不是很大的問題。


    於他而言,錢可以解決一切。


    當初遲非晚滿心歡喜帶著兩個孩子前往迪士尼樂園盡情暢遊,這一舉動在江淮序眼中卻是揮霍無度、花錢如流水。


    在此之前,遲非晚還曾與江淮序因生活費的事宜發生過激烈爭吵。


    當時,江淮序怒不可遏,竟脫口而出道:“這座房子以及家中的所有一切統統都歸屬於我,你日常所花費的每一分錢,所用的每一樣物品,皆是由我提供,完全依靠我來養活你,你究竟還有何不滿之處?”


    如果不是當初江淮序逼迫遲非晚辭職,遲非晚又如何會依靠一個男人養著!


    男人總有這麽多說辭,說白了就是在在為自己那點可憐又可悲的麵子。


    “江淮序,你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嗎?”遲非晚的眼神變得冷漠,“你知道孩子們需要的是什麽嗎?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用金錢買到的!


    就比如我的心!”


    “你的心?”江淮序冷笑一聲,“你的心早就在宋今安那裏了吧!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


    “江淮序,你簡直不可理喻!”遲非晚憤怒地喊道。


    又是宋今安,不管這件事和他有沒有關係,江淮序都會時不時提一嘴。


    “我不可理喻?”江淮序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遲非晚,你和我離婚不就是想和宋今安在一起嗎!


    江淮序湧起一股酸澀之感忍不住開口質問道:“你手上從很早之前就沒有戴我送你的戒指了,可你手腕上的手串和平安符,戴了有幾年了吧。


    你承認吧,你就是沒有忘記宋今安!”


    聽到江淮序的質問,遲非晚扯了扯嘴角。她抬起頭,緩緩說道:“沒錯,我就是沒有忘記他!這下你滿意了吧。”


    江淮序這個人啊,一貫都是如此行事!明明是他自己出軌,背叛了婚姻的誓言,卻還絞盡腦汁地想要將這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人頭上


    要知道,早在很久之前,遲非晚就已經明確表示過,她選擇離婚與宋今安毫無關聯。


    江淮序卻始終固執己見,認定一切皆是因宋今安而起。


    人們常說啊,一個人越是缺少某種東西,往往就越喜歡裝作自己擁有它,而對於那些頻繁被提及的事物呢,則意味著這個人對其越發地在意和關注。


    “你……”江淮序怒視著遲非晚,拳頭捏緊,“好,很好。”


    說完,他轉身離開。


    病房裏,遲非晚靜靜地看著江淮序離去的方向,緩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世界。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卻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心。


    時光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眨眼間便來到了遲非晚出院的這一天。


    盡管她即將離開醫院這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但她那蒼白的臉色卻依然沒有太大的改善。


    不過,遲非晚顯然不想以這樣憔悴的麵容示人,於是在出院之前,用素顏霜塗抹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隨著素顏霜逐漸被肌膚吸收,原本黯淡無光的膚色瞬間變得明亮起來,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光澤所籠罩。


    此刻的遲非晚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不再像剛剛生病時那般虛弱無力。


    收拾好後,遲非晚緩緩站起身來,辦理了出院手續。


    果然出院手續江淮序沒有給她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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