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站起來,不敢看著張老師的眼睛。


    張老師在講台上徘徊,高跟鞋發出噠噠的聲響,她雙手叉腰,又生氣又無奈,“下課來我辦公室,我和你單獨談談。”


    張老師一個手勢,示意遲非晚坐下。


    隨著一聲“上課”,老師開始講解課文,她的語速適中,表達清晰。


    張老師這節課的關注對象是遲非晚,好幾個問題都拋給她回答。


    張老師的板書簡潔明了,重點突出,粉筆扔進盒子裏,“同學們的筆記一定要記好,你平時筆記認真記,考試那些語法你怎麽也能蒙個及格。”


    遲非晚一邊聽著課,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要點。


    她有點心不在焉,心裏一直想著待會兒去辦公室要怎麽跟張老師解釋。


    終於熬到了下課,她忐忑地跟著張老師來到了辦公室。


    張老師坐下來,看著遲非晚,眼神中帶著失望,“非晚,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


    遲非晚點了點頭,“因為英語成績。”


    下課時間辦公室不止有老師,那些找老師改作業的學生在看到辦公室裏的遲非晚,都在和身邊的同學議論紛紛,就連老師都忍不住朝遲非晚那邊看去。


    不禁好奇為什麽遲非晚的英語會隻有30分。


    張老師從桌上攤開一張英語試卷,和月考的題一模一樣,她翻開試卷又看了看遲非晚,“這些題你平時考試都是做對了,為什麽一到考試同樣的題型你錯了這麽多?”


    張老師甚至把遲非晚的月考試卷翻出來,仔細翻開,眉頭皺的厲害,“你聽力全對?!”


    遲非晚的30分是聽力的30分,不是整張英語試卷的30分。


    後麵的筆試題,遲非晚全是亂寫,看似寫滿實則漏洞百出,連money這個簡單的詞都來了,甚至還有胡亂組合的英語單詞。


    這下,張老師不知如何說了。


    張老師長歎一口氣,“你不是不會寫,而是不想寫對嗎?”


    遲非晚沉默。


    “能告訴我原因嗎?”


    遲非晚依舊是沉默著。


    張老師不問,即便是好奇,也不會包根到底。


    她捏了捏眉心,“你回去吧,第二次月考,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了,成績是自己的,月考成績也是關係到最後畢業的。”


    “我知道了。”


    遲非晚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在旁邊偷聽的徐揚和江淮序。


    她不解看著兩人。


    徐揚差點摔倒,還好有江淮序扶著,“我說路過你信嗎?”


    遲非晚回他一個假笑。


    午餐遲非晚一個人就餐。


    她才剛剛開始品嚐這頓美食沒一會兒功夫,視線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出於本能反應,她迅速抬起頭來查看情況,但當目光觸及到那個人時,她原本緊繃著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並在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遲非晚是學校的紅人,一旦有任何輕微的舉動就會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宋今安在她對麵坐下,大家在看到遲非晚臉上的笑容時,周圍又是一聲聲八卦。


    遲非晚早已習慣這種習慣,自是把宋今安牽扯進來,她有些抱歉。


    “宋今安,很抱歉。”


    宋今安笑了笑,“這有什麽,八卦是人的天性,我們清清白白為什麽要在意別人這麽說。”


    而且......”宋今安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那些相鄰而坐的男男女女身上,繼續說:“這裏有這麽多男女同桌用餐,難不成他們都是在談情說愛麽?僅僅隻是因為我們坐在一起吃個飯,既無過分親昵之舉,又未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就要遭受這些無妄之災,被人惡意揣測、造謠生事嗎?”


    遲非晚撐著下巴,“宋今安,你這話好有道理。”


    “我聽班上的同學說,你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了。”


    遲非晚抿了抿唇,“因為我的英語成績。”


    “你不喜歡英語嗎?”


    遲非晚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那如同深邃海洋一般的藍色眼眸,毫無征兆地與宋今安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宋今安,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


    宋今安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因為我不想出國。”遲非晚垂下眼眸,“小時候,我二哥因為不想出國故意搞砸出國考試,我想著我英語成績不好,我爺爺應該也不會強迫我去讀。”


    其實不用出國的方法有很多,可她卻采取了一種最極端的方法。


    故意搞砸並不能打消遲老爺子想要送出國的念頭,畢竟他這種人向來喜歡操控別人的一生。


    “而且我一點也不想按照爺爺給我安排的道路走。”遲非晚的藍眸裏閃過一層淡淡的憂傷。


    “原來如此。”宋今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如果你不想出國,可以試著和你爺爺溝通,說出你的想法。”


    遲非晚歎了口氣,“宋今安,我爺爺是個很固執的人,他……”


    她爺爺很難評,遲家人幾乎沒有多少人喜歡遲老爺子性格。


    強勢,蠻橫,殘忍……唯獨在他身上能夠說得過去的優點,可能就是深情專一。


    很難想象,這樣壞到極致的人,會是一個情種。


    宋今安知道說再多話也不用,畢竟自己不了解遲非晚爺爺是什麽人,不能夠擅自去評價這個人的好壞。


    遲非晚與宋今安相談甚歡,話題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而在不遠處,有那麽幾個人正注視著這對交談中的男女,他們臉上流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情,似笑非笑、若有所思,似乎在暗自揣測著什麽。


    徐揚把手臂擱在江淮序肩膀上,“什麽時候你的遲大小姐和六班那小子走這麽近了?看樣子他們認識很久了。”


    江淮序嫌棄地躲開,手上握住筷子的力氣不自覺的增大。


    徐揚又看了一圈,“什麽時候黎小姐也和六班那女生走這麽近了?這麽一個兩個都和六班的人玩?”


    江淮序沒有抬頭,吃飯的速度越來越慢,那雙握筷子的手都有些發白了。


    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往遲非晚的方向看去。


    在眾多視線中,他隻是其中一個。


    遲非晚就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散發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她的美麗與氣質仿佛天生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無論身處何地,都能吸引周圍人的目光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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