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遲非晚妥協了,在麵臨隻有兩個選擇的情況下,遲非晚選擇了前者。


    準確來說,遲非晚沒有選擇的權利,遲老爺子認定了遲非晚不會選擇後者,畢竟遲家女兒不可能隻有一個初中學曆。


    遲非晚隻能祈禱,祈禱自己不要和江淮序一個班。


    高考在中考之前。


    遲錦書保送了,在家準備行李出國玩兩個月。


    有錢人家的想要高考放鬆,從來不會把打暑假工列入自己的假期之內。


    遲錦書將行李箱整理出來,堆放到客廳,遲老爺子看到後隨口一問:“你分手沒有?”


    他還在忙忙碌碌收拾行李,“沒有!”


    “遲錦書我上次怎麽跟你說!”


    遲錦書嚴重懷疑自己的爺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一天天跟潑婦一樣啥都管。


    拉鏈拉到一半斷了,遲錦書火氣瞬間就上了,“爺爺,我的感情不需要你管!”


    遲老爺子拐杖用力杵在地上,“反了天了!”


    這個時候沈臨熙從二樓下來,聽到了樓下的爭吵聲,就立馬跑下來安撫遲老爺子。


    雖然她也看不慣遲老爺子,但真要吵起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錦書,你快出發,飛機可不等人。”


    本來遲錦書就不願意和遲老爺子吵起來,沈臨熙找了一個台階他就下了。


    沈臨熙和遲錦書一起將兩箱行李推去車的車庫。


    她按住按鈕,車庫大門隨之緩緩上升。


    車庫很大,彌漫著芳香的汽油味,車庫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就像一個五彩斑斕的畫卷。


    車庫裏任何一輛車都是價值七位數以上,且很多都是限量款全球僅此一輛。


    遲錦書今年才滿十八還沒考駕照,他選擇了一輛紅色寶馬,拎著一箱箱行李放進後備箱躺著。


    “你幾點的飛機?”沈臨熙坐上駕駛,係上安全帶。


    遲錦書坐進去,用手機連接藍牙播放起了音樂,“私人飛機,時間我說了算。”


    這次出國遊玩的第一個國家是遲時韻所在的國家,私人飛機也是遲時韻他定的。


    沈臨熙發動汽車,“你在國外多待幾個月,少回家氣你爺爺。”


    “知道了。”


    *


    京城。


    臨近中考,遲非晚經常熬夜刷題,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試卷堆得老高,真正到了中考,這一切才沒有白費。


    中考題的難度不高,對於遲非晚來說輕輕鬆鬆。


    遲非晚奮筆疾書,隨著秀美的字跡在試卷上寫滿,那張答卷也交出了完美的成績。


    中考結束,就是長達兩個月沒有作業的假期。


    過了兩三周,中考成績出來,遲非晚還在京城遊玩就被遲老爺子強製性叫回海城。


    看著上麵的分數,遲非晚難得露出笑容。


    數學150,語文141,英語150,物理95,化學90……總分699。


    京城任何一所重點高中隨便她挑。


    即便分數再高,在選擇學校上,她沒有權利,在知道遲非晚成績過了京城一中的分數線後,學校那欄毫無猶豫地就輸入了“京城一中”四個字。


    高分數遲非晚高興的是三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而不高興則是學校不是她想讀的。


    她更想在海城讀書,可她今後似乎就要在京城完成學業了。


    遲非晚本想著出去旅遊,奈何家裏人不允許。


    這天,沈臨熙將遲非晚帶回了沈家。


    時隔多年,踏進沈家宛如踏進地獄。


    三年沒有見到沈蝶,沈蝶的樣貌沒有發生變化,和之前不同,沈蝶的眼神很冷漠,話變少了。


    看到遲非晚會下意識地躲開,甚至在和沈家人接觸時,沈蝶顯得異常謹慎卑微,一旦看到沈家人臉色變了,就會立馬道歉。


    三年,沈蝶的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遲非晚有些好奇,這些年來沈蝶經曆什麽?但她又不知道問誰。


    晚上,遲非晚和沈蝶還是睡在當年的閣樓,不過閣樓沒有門,隻有一道簾子,隻要閣樓發出巨大的動靜,就能傳到別墅裏。


    寬大的淺藍色睡裙套在遲非晚身上,秀麗略帶有淺棕色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她屈膝坐到床上,露出白嫩的腳踝。


    遲非晚看向沈蝶,一張絕美動人的臉滿是好奇。


    良久,房間還是安靜到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沈蝶身上那件睡衣穿在她身上有點短,而且衣角還破了一個洞。


    她似乎覺察到了遲非晚的目光,那雙漂亮的藍眸在與她視線相撞那刻,沈蝶愣了一瞬,隨即眼底又恢複一灘死寂。


    “你想知道什麽?”


    遲非晚抿了抿唇,“你……”


    “好奇我為什麽變化這麽大?”


    遲非晚點了點頭。


    遲非晚她不記仇,雖然以前沈蝶傷害過她,但她也報複回去了,所以在遲非晚心中,沈蝶就是和她同命相連的表姐妹。


    沈蝶在沈家過得不好,遲非晚隱隱約約也猜到了。


    一個人變化之所以變化會如此大,要麽就是被生活打擊,要麽就是家庭帶來的窒息。


    沈蝶側臉邁進懷裏,眼眸帶淚地看著遲非晚,“表姐,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


    “我當時就是因為嫉妒你,才一時失去理智傷害到你了。”


    “家裏沒有一個真心待我的,沈家每個人都重男輕女,我是姐姐他們就認為我應該理所應當讓給弟弟,即便我比弟弟優秀即便我把事事都做得很好,他們的眼裏也隻會有弟弟。”


    “自從家裏人知道表姐中考考了699後,爸媽就開始在我身上施壓,嘴裏一口一口一個你看看你表姐考了多高,再看看你。”


    “我羨慕表姐長得好看,羨慕表姐成績好,羨慕表姐的出身,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有三個哥哥護著……而我什麽都沒有。”


    沈蝶不是學習那塊料,她有鋼琴的天賦對藝術感興趣,可偏偏沈家人要求她樣樣都要比遲非晚優秀。


    三年來她反抗過,可迎來便是沈家人一陣毒打。


    她身上都有傷,衣服也都是穿了好幾年的。


    遲非晚聽完,神色複雜,她垂下眼眸不知說什麽好。


    外人隻看到了遲家的光鮮亮麗,豪門圈沒有哪位千金不羨慕遲非晚。


    她們隻看外表,殊不知遲家對於遲非晚來講是地獄,她寧可出生在普通人家,也不要做遲家的大小姐。


    但人投胎,父母不是自己選的,出身也不是自己選的。


    遲非晚說不出安慰的話,隻能過去,用手輕輕拍著沈蝶的後背。


    這一刻,姐妹倆第一次對彼此沒有敵意,更像是作為同命人的抱團取暖。


    這一晚,沈蝶毫無顧忌地躲在遲非晚懷裏放聲痛哭,在被褥的掩蓋下,哭聲很小沒有被第二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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