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也南對他說:“我現在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牧顏翹起嘴角,湊過去問:“我在想什麽?”  薑也南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在想我。”  牧顏一愣,隨即整張臉通紅,前麵開車的司機“噗嗤”一聲笑。牧顏忍了幾分鍾,沒忍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薑也南,算是毆打。  薑也南抓住他的手腕,他們的距離變近,彼此對視。薑也南抬起另一隻手,碰了碰牧顏的發燙的耳垂,他說:“你很特別。”  牧顏維持著這個大紅臉到了會所,大廳裏已經來了不少人,都在等著zy。車在門口停下,薑也南穿上外套,從車上下來,而後繞到另外一頭,打開門朝牧顏遞去手,“走吧。”  牧顏仰起頭看他,試探著伸出手,手指蜷在薑也南微涼的掌心裏。  慶功宴上,薑也南作為主角,身邊簇擁著不少人。他疲於麵對這種社交,一開始還能應付幾句,到了後麵直接全程黑了臉。  牧顏也被人堵著,堵他的人是一個圈子裏的公子哥,娛樂公司的小開張憲,高中的時候和牧顏打過一次照麵,這人男女不忌,一直對牧顏念念不忘。  張憲拿著酒坐到牧顏身邊,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牧少爺。”  張憲生得油頭粉麵,粉色襯衫白色西褲,笑起來一嘴的烤瓷牙閃閃發亮。牧顏皺起眉,側身和他拉開距離。  牧顏問他,“你來這邊做什麽?”  “都知道zy新書大爆,我過來想和他談談影視版權的事。”  “你來談?我記得你們公司不是都拍偶像劇的嗎?”  “市場在變,我們也要與時俱進啊。”張憲笑眯眯地說著,張開手一把攬住牧顏的肩膀,“zy這本書讓你們代理,你就幫我去和zy說說,讓他把影視版權賣給我吧。”  牧顏把他推開,站了起來,他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低頭看著張憲,“怎麽可能?要說你自己去說。”  薑也南從人群裏出來,身邊的臨時助理問他要去哪裏。他看向四周,沒有見到牧顏,拉了一下衣領,領口鬆散開,他裝不出好臉色了,低聲說:“去衛生間,你也要去嗎?”  他從大廳裏出去,往左側走去,一直到走廊盡頭,薑也南看著眼前的黃色牌子緩緩停下。男廁的門前放了一塊維修標誌的警示牌,薑也南側頭打量,麵無表情推開了門還是走了進去。  廁所內是有人的,他站在鏡子前,聽到隔門裏的聲音。  他打開水,水流聲響起,隔門裏的聲音就靜了靜。薑也南低頭洗了把臉,他閉上眼,就聽到一聲微弱低軟的嗚咽。  他抬起頭,敞亮的鏡子上顯出他的臉,他扭過頭,走到那扇發出聲響的門前,腳尖繃緊踹了一下。  “他媽的誰啊?”  薑也南額前發梢淌下一滴水,薄薄的嘴唇微張,他說:“先生外麵著火了。”  門立刻打開,張憲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著火了?”  薑也南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那張臉上,他拉開整扇門,一把揪住張憲的衣領,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沒有停頓,抓住張憲的頭發,往鏡子上撞。  短短數秒,張憲已經滿頭是血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睜大眼驚恐地看著薑也南。薑也南抬起腿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張憲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薑也南從張憲身上跨過去,走到隔門裏。牧顏軟塌塌滑落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臂上都是掐紅的痕跡。薑也南把他撈起來,替他拉好褲子,目光無意掃過,突然一愣。  他不動聲色把牧顏的衣服穿好,捏起牧顏的下巴,打量著這張雌雄莫辨的臉龐,那種異樣的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原來就是從這裏來的。  牧顏的身體動了動,薑也南把他橫抱起來,摟在懷裏。  他從張憲身邊走過,看都沒看,一腳踩過張憲的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而活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章   大廳裏都是人,薑也南直接從側門出去,打車去醫院。  牧顏蜷在他的懷裏,薑也南卷起一縷頭發在手裏把玩。他低頭看著牧顏,對方睫毛顫抖,輕輕睜開眼,小聲問:“我們去哪裏?”  “去醫院。”  牧顏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悶悶道:“我不想去醫院。”牧顏是喝了那杯酒後感覺不對勁的,張憲對他做了什麽,他都能感覺到,可是四肢乏力完全無法抵抗。  他心裏難受,自己脆弱難堪的樣子,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了。  “那就不去。”  薑也南讓司機調轉方向,牧顏問他:“現在去哪裏?”  薑也南的呼吸就在他耳邊,牧顏嗅到淡淡的烏木沉香,又聽到薑也南說:“去我家。”  不是薑也南用來創作的房子,而是他真正的家。  西定這一帶有很多清朝留下來的大宅院,大多都成了旅遊景點,也有少數是還有人住著的。車子停在了竹林外的石子路前,裏麵就開不進去了。薑也南付了司機前,從車上下來繞到另外一頭打開車門,把牧顏從裏麵抱了出來。  牧顏沒想到薑也南看著瘦,力氣卻不小。他從未被這樣抱過,動都不敢動,小聲說:“我很重的。”  跳芭蕾的人能有多重,薑也南氣息都沒變,他踩著石子路進去,到了裏麵有一扇木門,抬起腿輕輕推開,他低下頭跨入門檻。  走過羊腸小道,假山流水還有深深紮根的梧桐樹,讓牧顏有一種自己是在逛景觀園的錯覺。  一隻狸貓跳在屋簷上,薑也南推開一扇紅木門,把牧顏放在拔步床上。  牧顏有些不自在,他揪著床單,朝四周看去,他低聲問:“這是你住的地方嗎?”  “不常住。”薑也南在他身邊坐下,他說:“還難受嗎?”  牧顏搖頭又點頭,他拉住薑也南的手,“有些熱。”  薑也南垂眸看著牧顏拉著自己的手,牧顏的皮膚很熱。他抬起手,碰了碰牧顏發紅的臉,他問:“你吃了什麽?”  牧顏的身體一陣軟一陣熱,剛才好了些,此刻卻又難受了起來。薑也南的手掌泛著涼意,他往前探,把自己的臉依偎在薑也南的掌心裏。  牧顏的嘴唇貼在薑也南的手心裏,微微張開,聲音嗚嗚咽咽不清不楚,“我也不知道。”  “他大概給你吃了藥,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我不想去。”牧顏拉住薑也南的胳膊,整個抱在懷裏。  薑也南注視著他,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問他:“那麽不想去醫院,是因為你的身體嗎?”  牧顏一震,他的肩膀緊縮,四肢僵硬,躁動的熱情一下子涼了半截,他呆呆道:“你看到了嗎?”  牧顏此刻的神情又是新鮮的,薑也南湊過去,挑起牧顏的下巴,把牧顏臉上的驚慌失措全部收攬。  他問牧顏,“那個猥.褻你的人也看到了嗎?”  牧顏吞咽唾沫,薑也南的眼神深邃,像是藏著無盡的冷,他聽到牧顏說:“他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一直騷擾我,後來我出國了才好一些。”  “他怎麽騷擾你?”  這應該是難以啟齒的,牧顏說得很慢,薑也南倒是很有耐心,安靜等待著。  牧顏對他說:“張憲也忌憚我家裏,所以不敢說出去或者威脅我,就一直給我發信息,有時候會發來他那個時候的視頻或者聲音。”  “什麽時候?”  牧顏皺起眉看了薑也南一眼,他都說成這樣了,薑也南看著好像是真的還不懂。他咬著嘴唇,隻好說:“和人上.床的時候。”  薑也南一愣,臉上湧起顯而易見的厭惡。  牧顏盯著他的表情心裏一咯噔,他放慢聲音說:“你會討厭我嗎?”  “為什麽要討厭你?”  牧顏遲疑道:“因為我的身體。”  薑也南反問他:“那麽你自己呢?討厭自己的身體嗎?”  牧顏搖頭,沒有任何停頓,他說:“雖然我的身體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不同,我不討厭。”  “這就夠了。”薑也南輕輕撩開他的頭發,“別人的看法都無關緊要,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牧顏的心跳驟然加速,身體的溫度比剛才更高,他有些透不過氣來,怔怔地看著薑也南。  他張了張嘴,不知從哪裏湧來的勇氣,他拽住薑也南的胳膊,身體前傾,嘴撞在薑也南的唇上,牙齒磕在一起。  他嚐到了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卻沒有退縮。  薑也南第一次被人這麽冒犯,心裏升騰出訝異,那感覺並不糟糕,但也沒有讓他覺得興奮。他隻是沒有拒絕,一動不動任牧顏鬧著。  牧顏抱住他的脖子,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手抓著薑也南的衣領,雪白的襯衫領子被他揉皺,一粒紐扣掉了下來。牧顏眼眶發紅,他對薑也南說:“你抱我一下。”  薑也南輕輕摟住他,牧顏把臉靠過去,手就要往下,卻被薑也南捏住。  纖細的手腕圈在掌心裏,牧顏被上了發條的身體突然停滯,他看著薑也南,忐忑不安試探,“薑老師。”  薑也南的神色像是蒙在薄薄的雲霧裏,冷冷清清。牧顏身體裏的火苗一下子就熄了下來,他鬆開手,低下頭,瑟縮道:“對不起。”  薑也南沒什麽表情,他緩緩起身。牧顏抓了一下他的手,“你去哪裏?”  “去洗個澡吧,身體會舒服些,我去給你拿衣服。”薑也南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小燈的光落在牧顏呆滯的臉上,他看著屋門合攏,一下子泄氣,身體往後倒,一不留神,後腦勺撞在了拔步床的木邊上。牧顏一聲驚呼,抱著自己的頭,眼淚都瘋了出來。  薑也南拿了一套衣服回來,就看到牧顏抱頭抽噎,他一愣,放下衣服走過去,拍了拍牧顏的肩膀,“怎麽了?”  “撞到腦袋了。”  薑也南組織著語言想著如何去安慰,思索了十幾秒,大作家還是放棄,沉默地安撫。  牧顏像是在一步步探索領地,試探著薑也南的底線,安慰著安慰著,他的腦袋又鑽到了薑也南的懷裏,隔著襯衫布料,深深吸了一口氣。  眼淚弄濕了襯衫,懷中濕熱一團。薑也南掰開牧顏的肩膀,哭紅了眼的小鵪鶉眼巴巴看著他,薑也南點了點他的鼻尖,“去洗澡好不好?”  牧顏抿起嘴,抓起薑也南剛才放下的那套衣服,跌跌撞撞往外走。  薑也南看著他的背影,皺起眉,心裏生出煩躁。  他快步跟上去,攬住牧顏的腰,把人直接抱了起來,他說:“你走錯方向了。”而後朝另一頭走去。  薑也南不喜歡被人打擾自己的生活,平日裏回到這,平日打掃修整宅子的人都能獲休。牧顏抱緊了懷裏的衣服,那是一件白色襯衫,布料上有淡淡的香味,沉沉的檀木氣味。  他仰起頭,盯著薑也南的下頜,流暢優美的線條讓他不由著迷,他吞咽著唾沫,慢慢抬起手,攏在薑也南的喉結上。  薑也南加快了腳步,抱著他走到浴房那邊。  這宅子由薑也南接手後,就被他讓人翻修了一通,洗澡的地方裏麵建了個大池子,跟溫泉差不多,一直都冒著熱氣。  牧顏被他放在裏麵,薑也南對他說:“裏麵有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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